翌日, 神奇的事發生了。
本侯沒有死。
簡雲軒拿着幾個果子走了過來面上是愜意的模樣:“醒了?”
“恩。”身上依舊難受得緊但胸口不似往常那般悶。
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本侯覺得很有力氣甚是意外:“我這是……好了?”
將果子在湖水中洗了洗他遞了個過來:“昨晚我看你情況實在嚴重就把藥瓶中剩下的那顆藥丸也給你塞了進去。”
牛糞藥丸……
趕緊咬了口果子去去嘴中的異味:“多虧你想得周到,現下的確好多了。”
他也拿了個果子吃:“吃完我們便動身,這裡離京城不遠步行最多三日就能到。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堅持幾天應該沒什麼大礙, 到了京城就找太醫給你瞧瞧。”
“恩。”
三日後我們進了城卻沒法進宮。
街上聽來的消息, 敏大將軍披荊斬棘殺了個痛快帶着新帝進了京城住進了皇宮。
簡華一干人等帶着殘餘舊部去投奔了大理國也算是有了個去處。
沒想到此事戰事這麼快便有了結果, 勝的人是允懷抑或說是本侯。
允懷登上帝位了了樁心願, 簡雲軒不必擔着本不屬於他的擔子本侯很是欣慰。
看了眼坐在窗邊品茶的雲軒本侯脣邊噙了個笑:“以後那些往事便不再想了, 雲軒同我這樣不也很好?”
清秀的眉毛動了動,眼神一貫的溫和:“我說過了,若你無事我便隨了你的願從此不問朝堂之事。”
本侯知道他一向不看重權勢這次登基多半是爲了自己那冤死的母妃。
拍拍胸脯本侯是真開心:“你看,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垂下眉眼:“你若好固然好,你若不好……你若不好你叫我該如何是好?” ωwш☢ ttkan☢ co
看他那副煽情的樣子本侯忍不住逗弄他一番:“有件事我一直沒問你也從來不曾同我說過。”
雲軒擡起頭示意我說下去。
“你……是何時對本侯也有了這種心思的?”
他的目光靜靜落在我面上說出來的話卻很不地道:“有了就是有了何故問得這般仔細?”
頸間的皮膚有片淺粉漾開, 我心中瞭然大笑一聲:“哈, 雲軒可是又害羞了?”
細風低掃, 茶香滿屋,他就站在那裡勝似萬里桃香。
是夜, 我們二人喬裝一番混進了一處喧囂繁華的所在。
雲軒跟在本侯身後沒有不安一雙眼睛中有些好奇,本侯在一處房門前停下敲了敲門。
他擡眼望了本侯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說“原來你對此地如此熟悉”。
少頃,房門打開一個瘦削清秀的人打開了門,看到本侯的瞬間他的神色極爲惶恐:“侯爺?”
是,本侯帶簡雲軒來的地方正是春雨樓, 要見的人正是棋竹。
棋竹四下打量一番拽了本侯的袖子進房, 簡雲軒也跟了進來:“侯爺, 你可知現在整個京城都在尋你, 若是誰能找到侯爺賞銀三百兩。”
我縮回手往後退了退眼神四下掃了掃有幾分戒備:“棋竹莫不是也想要那賞銀吧?”
棋竹眼神頗爲幽怨看了本侯一眼:“侯爺以爲棋竹是那樣的人麼?”
本侯最受不住他那神情, 我湊到棋竹面前尷尬笑了笑:“自然,自然不是。”
他這才收了那期期艾艾的眼神重新擡眼望來, 看到簡雲軒時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目光轉爲和緩:“侯爺,這位是……”
自然拉過雲軒的手:“這是本侯的雲軒。”
“雲軒,雲軒……”兀自重複了兩遍棋竹眉毛抖了抖,“這位可是相府的公子?”
伸手在他嘴上捂了捂本侯搖了搖頭他壓低了聲音:“棋竹見過簡公子。”
雲軒點了點頭算是回了這一禮。
“棋竹,你方纔說京城都在找本侯?”
“正是,皇帝下令務必要活捉定國候成遠穆還有……”他望了望簡雲軒有些遲疑,“還要捉拿簡雲軒而且生死不論。”
握住他的手緊了緊他也回握了本侯的手。
救了篡位之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允懷定是氣急,呼衍那邊也不知該如何交代。
正尋思着出路,棋竹將一包東西塞進本侯手中:“侯爺,這是棋竹這麼多年來攢的一些積蓄,侯爺帶上這些快些逃吧。”
本侯同簡雲軒一同出現棋竹估摸也猜出了我們二人的關係,和當朝通緝要犯在一處確實得逃。
感激看了看棋竹又看了看雲軒本侯點頭:“好。”
“不行。”
簡雲軒鬆開我的手正色道:“京城的大夫是醫術最高的,你這般模樣怎能離開京城?”
真是訂窗戶的遇到糊窗紙的巧了,雲軒這番一提醒胸口又悶得發慌本侯強忍着咬了咬牙:“我的傷無事。”
聽聞我受了傷棋竹忙問:“侯爺受傷了!”
簡雲軒道:“是箭毒木的毒,再不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棋竹轉身翻箱倒櫃半晌鼓搗出一株血靈芝:“這個應該能幫侯爺頂上幾日,這幾日侯爺同簡公子就住下吧,我出去打聽打聽看看有什麼法子能解此毒。”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何況本侯還是個戴罪之身,棋竹這般照拂讓本侯感激地無以復加。
當晚,本侯頭一次正式同我的雲軒睡在了一張牀上。
望着屋頂本侯竟如愣頭小子般緊張:“你……睡了麼?”
他溫溫清清的嗓音是那脆笛之聲:“沒有。”
本侯心頭一股邪火亂竄手也不自覺搭上了他的腰:“已是深秋不若我抱着你睡可好?”
本侯承認說這話時本侯可不止是想着抱着他睡這麼單純。
他沒有說話主動往本侯這邊靠了靠,本侯腦袋裡馬上放起了鞭炮。
因着激動的情緒本侯動地幅度有些大,接着漆黑的夜色中傳出一聲低吼比之殺雞聲更爲滲人。
雲軒起身將擱在我們二人中間的一排筷子移開淺笑了聲:“方纔可是你要把這些擺在中間的?”
若不是本侯方纔裝君子怎能將雲軒騙上牀?
“這話不假。”我拍了拍牀雲軒重新躺回牀上本侯這次直接貼了上去抱着他的腰不放。
他有些忍俊不禁:“這是爲何?我又不會跑?”
下巴抵在他的頸窩驀然本侯有些感懷:“雲軒,若是這次我逃過一劫我們便去雲遊四海過你想過的日子可好?”
“好。”
窗外蟲鳴陣陣,舒雲伴着月華照出一片清秋水色。
一大清早棋竹來敲門。
“侯爺,聽聞城南健源堂有幾味名藥。方纔棋竹託人去打聽了大夫說最好是當面診一下脈纔好確診。”
慢慢抽出雲軒頸間的手有些麻:“好,待會兒雲軒起身後我們一同過去。”
“近來京城耳目衆多人越少越安全,簡公子還是留在春雨樓安全些。”
想想也是,我動了動穿了外袍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我陪你一起。”
本侯不由自主浮上個寵溺的笑:“外面太亂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回來比較安全。”
雲軒半坐起來點了點頭。
出了春雨樓外面果真風聲很緊,一堆堆搜查的士兵比比皆是。
他們手中均拿着一張畫像,紙上之人一個溫潤如玉一個灑脫不羈可不正是雲軒同本侯。
壓了壓頭上的冪籬跟着棋竹上了馬車一路往城南而去。
健源堂的的掌櫃實在熱情也不好奇冪籬下本侯的模樣拉着本侯說了許多調養之道,末了塞給本侯十幾二十幾包藥材說是回去熬着吃能延緩毒性。
回來的路上本侯看見個眼熟的姑娘,認真掃了掃竟是周琳琳。
周琳琳見是我相當親切跑了上來噓寒問暖一番後兩眼泛着淚花:“當今陛下英明除了李展那個大貪官,雖然讓簡華那個老奸臣跑了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出頭之日。這樣一來也算是爲家父討了個公道。”
允懷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委實是塊兒做皇帝的料兒。
坐回馬車繼續走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掀來車簾一男一女正肩並肩走在街上,男子身形偏胖聲音卻極爲溫柔:“這個簪子你覺得怎麼樣?”
女子紅衣烈烈十分扎眼:“好看是好看,只是樣式有些老氣。”
“那我們再挑挑。”
男子的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同小書的有些像。
回到春雨樓已是傍晚,本侯拎着藥材性興沖沖推了房門進去立馬出來然後又被人推了進去。
瞅了瞅兩旁的侍衛本侯的視線挪到了桌邊的人身上:“陛下怎會來此?”
允懷站起來示意兩邊的侍衛退下,他的聲音冷寒是那臘月的冰刀:“若是朕不來你可是要隨着簡雲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