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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長這會兒當真是尷尬的很。
原本以爲這會兒,能過來與譚縱說話的,除了王動外斷然不會有別人——他卻從來沒去想過王動這位王家的大少爺究竟會否過來,因此便主觀上以爲這是王動領着人過來與譚縱說話了,這纔不等門開了就往外冒詞,就指望着話說完了,對方一搭臺子就把自己放出去。
這麼一來,他徐文長就算從這事裡摘出去了。雖說有些對不住譚縱這位同窗、同年、同鄉的三同知己,可顏面事小,家族事大!若是因爲這一時的義氣反而把家裡頭給坑了進去,那纔是真的萬劫不復的罪人,即便是死後也難見家裡頭的祖祖輩輩。
故此,徐文長才會這麼急急忙忙地冒話,卻不想門外頭的根本不是什麼動少,反而是個妙齡女子。
這女子生的一副俊俏模樣,臉上又略施了些薄粉,把兩腮抹的未語先笑,便如一朵在風中搖曳的花兒。
再看這女子的打扮,身上一件對襟短袖青色小裳,內裡一件翠綠內襯,下面繫着的是一條印染了點點桃花的紅裙子,腰裡卻是系一條半寸寬的鵝黃絲絛。這絲絛在腰側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兩條絲絛這會兒就如蝴蝶的兩條長鬚微微垂下,在腰側微微輕擺,好似這蝴蝶在翩翩起舞。
這女子正是小蠻。
小蠻本就是十四五歲年紀,正是身體抽條的時候,臉上原本的一點嬰兒肥也是漸漸消沒了,卻是更顯出小蠻這嬌俏少女的眉彎眼小來。這會兒又被徐文長几句話弄的一副小嘴微張的呆愣模樣,卻是又顯出了小蠻的可愛模樣來。若是放在後世,小蠻這副表情若是被拍下來放到網上,怕是會惹來無數的粉絲高呼:“萌死人了。”
“咳咳咳……”譚縱卻是衆人裡頭最先回過神來的,見着這副景象一時間竟是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得乾咳了幾聲,總算是打破了這包間裡的平靜。
歡欣、歡喜姐妹兩個早對徐文長不屑了,這會兒見許文長鬧了個這麼大的烏龍,雖然不知道內裡的詳情,可心裡卻是越發看不起這個身材矮胖的解元,只覺得這人當真是沒擔當的很。隨即姐妹兩又同時想到前輩蘇瑾、清荷、蓮香,不由地感嘆一聲:難怪幾位前輩不選這位解元,原來不是沒緣由的。
小蠻隨在蘇瑾身邊久了,接人待物自然也學了不少。而徐文長這鹿鳴學院的小胖子她也是早就見過的,因此便很快收了臉上的詫異表情,換作一副淺笑道:“小蠻見過解元公。”
若是放在平日裡頭,只小蠻這麼笑笑,怕是徐文長都會覺得“魂與笑飛”,哪會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可這時候,滿心尷尬、愧疚、惱恨的徐文長卻哪還見得到小蠻的淺笑,幾乎是小蠻話音剛落,這小胖子便一把劃拉開尚站在門外的小蠻,狂奔而去。
徐文長今兒個這面子着實丟大了。
“解元公這是?”小蠻偷眼瞧了譚縱一眼,見譚縱似笑非笑模樣,心理面就不由地打了個突:“這笑又是什麼意思?”
又看了譚縱一眼,小蠻卻是不敢開口說話了,甚至連步入房裡頭的勇氣都沒了。
“這位妹妹長的可真是俊俏。”歡欣卻是不知多少人間險惡的,這會兒見着徐文長走了,又來了個青春貌美,但卻眼生的很的女子,心裡面就有些不着調。只是歡欣在勾欄院裡學了這般多年了,別的不說,可這奉承話卻是學了一籮筐的,因此這好聽話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從嘴裡頭往外冒:“以妹妹的樣貌,只怕也就只有亞元公家裡的蘇大家才能媲美了吧。”
歡欣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打算既討好下身邊的譚縱,又順帶討好下這陌生的女子——能與蘇瑾這等大家媲美可不就是種天大的榮耀麼,卻不想自己這一句話竟是歪打正着,真真兒的把小蠻的身份點了個通透。
聽到歡欣這一句話,小蠻卻是忍不住在心裡頭吁了口長氣,暗暗感激這女子這麼一插科打諢,竟是讓自己有了接話的機會,說不得立即接話道:“姐姐眼尖,小蠻可不是伺候了小姐這麼許多年麼,即便是再不像這麼許多年下來也變得像了。”
說着,小蠻卻是邁出了這關鍵性的一步,雖說有些戰戰兢兢,有些磕磕碰碰,但好歹算是進了房裡面。再擡頭見着譚縱仍是似笑非笑模樣,卻又並未阻止自己,小蠻便不由地放下了心裡頭的大石。
“小蠻見過相公,與相公見禮。”小蠻施了個標準的萬福禮,這才小心翼翼走到一條軟席邊,拿半個屁股坐穩了。
這萬福禮本是高宅大院裡妻妾每日裡頭清晨時分拿來拜見一家之主的,意指祝願家主萬福無疆。可小蠻用在這處,雖然這原有的意思沒了,卻也從另一面表示出了對譚縱的臣服之意,把自己擺在了譚家人的位置上。
只是,這萬福禮是妻妾才能行的,小蠻卻只是蘇瑾的丫鬟,因此行這禮說不得就有些過,若是真論起來她卻是沒這個資格的。
譚縱讀多了閒書,這些個禮節的東西他多少也懂。見小蠻對自己行這萬福禮,譚縱便明白了這女子暗中的意思,卻是在用這禮問他:小蠻若是安分守己日後可能得個妾的身份?
要依譚縱的意思,似這等背叛過自己的人,不分男女,他是絕對不會再理會的。只是這小蠻身份特殊,乃是與蘇瑾從小到大一塊長大的:名爲主僕,實爲姐妹。因此這小蠻到最後究竟是個怎樣的處理方式,譚縱這會兒着實不好說,他也有些弄不清楚蘇瑾的心意。
說不得,譚縱略微一想,便收了心裡頭那帶着幾分譏諷味道的笑容,悄聲道:“你這幾日不回,瑾兒卻是想念你的緊。只是瑾兒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所以就給她換了個叫瘦腰的丫頭。你回去做什麼,怕是隻能問過你家小姐了,我這兒卻不好多說。”
譚縱這話看似說的無頭無腦的,可話裡頭卻是把這前前後後的東西說了個清楚,甚至指明瞭蘇瑾這會兒身邊已然有了別人,蘇瑾的身邊怕是再沒她小蠻的位置了。只是若小蠻仍不死心的話,那就自己去問蘇瑾,他譚縱就不發表意見了——蘇瑾什麼決定他就什麼決定。
譚縱這番話說出來,小蠻卻是放下了心裡頭的第二塊石頭。
原先,她最怕的便是譚縱仍然記恨着她,甚至爲此根本不給她接觸蘇瑾的機會。可這會兒既然譚縱鬆了口,她自然覺得萬事無礙——蘇瑾身邊有人了又怎麼的,只憑着這麼多年的主僕、姐妹情分,即便不能當個隨身的丫頭,可當個管家婆似的大丫鬟卻是不礙的。
故此,小蠻終於在臉上露出幾分輕鬆笑意,好似陽春融雪一般:“小蠻這廂謝過相公大恩了。日後相公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小蠻去做。”說着,小蠻卻是站起身來,又似放榜那日一般,慢慢踱到譚縱身前,執起一罈百里醉,輕輕爲譚縱倒滿。
“這百里醉喝着不覺得,可後勁卻大。相公卻是要小心喝纔好,最好多吃些熱食好壓壓酒勁,免得誤了待會的事情。”小蠻說着,又殷勤地拿了一方手掌大小的菜碟,從桌上挑揀了些好吃食盛了,又輕佻佻放到譚縱跟前,拿眼掃了歡欣、歡喜姐妹倆一眼,脆生道:“適才我從王家少爺門前經過,卻聽着他們似乎在謀劃什麼對相公不利的事情。只可惜隔着房門小蠻聽不大真切,只知似乎要派什麼人過來。”
說罷,小蠻卻是對一臉呆愣的歡欣、歡喜道:“你們便是今兒晚上的主角吧,還不快些去後臺妝扮準備,若是再晚些時候,怕是就來不及了。”
說着,小蠻又牽起妹妹歡喜的手道:“今兒個可是你們開閣的大日子,做姐姐的這邊也沒什麼可送你們的,便送你們幾句話吧:記得待會上臺獻藝時切莫不可緊張,需沉着冷靜,心靜如水。”
歡喜被小蠻這幾句言真意切的話說的眼睛一紅,好歹沒哭起來——適才她坐在譚縱身邊伺候的時候,與其說是她伺候譚縱反不如說是譚縱在伺候她,倒是弄的她完全忘記了今晚要做什麼了。
這時候被小蠻幾句話驚醒過來,卻是忍不住用通紅的眼睛直瞅譚縱,偏又不敢開口讓譚縱留自己下來。
“妹妹哭什麼。”小蠻又略作傷感的把歡喜摟在懷裡,不由地安慰道:“今晚兒表現好點,日後自然就有好日子過了。若是捨不得我家相公,便記得每日裡給我家相公留道小門,好讓他能夠天天鑽到你的閨房去。”
小蠻這話說的露骨,歡喜卻是被羞的受不了了,頓時掙脫開小蠻的懷抱,拉着姐姐跑了。只是出門時,這小姑娘終究是忍不住回過頭來瞧了譚縱一眼,嘴巴張張合合了幾下,卻是始終沒發出聲來。
譚縱卻是眼尖的很,竟是生生看出了這小丫頭的話:我一定給你留門。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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