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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遊洪昇本來沒有在意老頭等人,不過老頭這麼一開口,他頓時停下了腳步,有些愕然地望着老頭。
遊洪昇當年在瀏陽縣任縣令時,由於公正廉明,修橋鋪路,爲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因此被被當地的百姓敬稱爲遊太爺,自從離開了長沙府後,他還從沒有聽人這麼稱呼自己。
“遊太爺呀,小老兒終於找到你了。”老頭見自己沒有認錯人,立刻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衝着遊洪昇嚎啕大哭起來,“遊太爺,你可要給鄉親們作主呀。”
老頭這麼一跪,跟在他身後的那十幾個人也紛紛跪了下去,哭聲一片,使得附近的人不明所以,紛紛扭頭向這邊張望。
譚縱這下可以肯定,老頭等人這次來京城,必有隱情,一定與湖廣的旱災有關,不便在大庭廣衆下訴說,於是不動聲色地向遊洪昇使了一個眼色。
遊洪昇會意過來,攙扶起老頭,帶着他們去了驛館裡。
“這是怎麼回事?”望着離開的遊洪昇和老頭一行人,趙玉昭來到譚縱的身旁,小聲問道。
“可能與湖廣的旱災有關。”譚縱聞言,低聲回道,“這些人千里迢迢來這裡,看來湖廣那邊出事了。”
“湖廣?”趙玉昭的雙目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她可是聽說了湖廣去年旱災嚴重,如果出事的話,那豈不是要餓殍千里?
對於湖廣的事情,雖然譚縱心存疑惑,但並沒有操之過急,而是等到下午在南城佈施完畢後,這才和趙玉昭趕去了驛館。
遊洪昇已經將老頭一行人安置在驛館裡,反正驛館裡現在沒什麼人,有的是空閒的房子。
“公主殿下、大人,湖廣那邊的賑災糧款可能出了問題,據那些災民說,不只瀏陽縣,他們一路北上,發現沿途受災區域的很多百姓像瀏陽縣一樣,不是沒有領到糧食,就是領到了一些發黴、生蟲的舊年陳糧,就那些難以入口的糧食還少的可憐,不少百姓成爲了災民,舉家逃難,顛沛流離。”見到譚縱和趙玉昭,遊洪昇將兩人請進了大廳裡,揮退了下人和侍女,神情凝重地向兩人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官家讓戶部撥下去的都是新糧,而且是按照人頭數足量撥放,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纔對。”
“你的意思是,那些賑災糧款出了問題?”譚縱聞言,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如果真像遊洪昇所言的那樣,範圍如此之廣的災民,那麼就不是某個州府的問題,很可能會牽連湖廣幾個州府,將是一起觸目驚心的窩案。
“不僅如此,我聽那些災民說,由於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有些地方發生了騷亂,饑民們將當地的大戶給搶了,結果被趕來的城防軍屠戮,現場慘不忍睹。”遊洪昇的神情顯得十分嚴肅,“我前些日子也在朝廷裡也聽說了湖廣發生暴*亂的事情,可按照那些地方上的官員上報來的奏摺,這些暴*亂是因爲當地百姓受到一些刁民的蠱惑,““
“把那個老漢喊進來。”譚縱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圈步子,向遊洪昇沉聲說道,如果湖廣真的出了事情,那麼不僅會影響到明年的夏糧,而且還可能波及周邊的州府,形成一場大的暴*亂,他必須要弄清楚這裡面究竟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譚縱中午在佈施現場見過的老頭躬身走了進來,侷促地站在門口,從譚縱和趙玉昭坐在上首位子上來看,他知道這一對兒年輕男女身份要比遊洪昇高。
“張裁縫,這位是當朝天子的掌上明珠昭凝公主,這位是監察府江南遊擊譚大人,等下問你的事情你要實話實說。”等房門關上後,遊洪昇沉聲向老頭介紹趙玉昭和譚縱的身份。
“你……你……你就是在江南殺了那些倭匪並且義救忠義堂那些人的譚大人?”張裁縫得知趙玉昭竟然是公主時,臉上立刻露出了誠惶誠恐的神色,他剛要給趙玉昭下跪,猛然聽見了譚縱遊洪昇對譚縱的介紹,剎那間就怔在了那裡,一臉驚訝地望着譚縱,結結巴巴地說道,顯得十分激動。
“正是本官。”譚縱見張裁縫竟然認識自己,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衝着張裁縫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名聲現在竟然這麼大了。
“公主殿下、譚大人,你們救救我們湖廣的百姓吧,我們已經被官府裡的那些人逼得走投無路了。”張裁縫顯然沒有料到自己能在這裡見到傳說中那名有情有義的譚縱譚大人,怔了一下後,衝着譚縱和趙玉昭就跪了下來,不停地磕着頭。
“你起來說話。”譚縱見狀,衝着張裁縫沉聲說道,從張裁縫的反應上來看,他倒不像是在說謊。
張裁縫聞言站了起來,在譚縱的詢問話,將湖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令譚縱和趙玉昭感到震驚的是,湖廣有些府縣的百姓不僅拿不到朝廷裡下發的賑災糧款,而且還要繳納一些名目離奇的苛捐雜稅,繳不上來就抓進大牢裡,等着其家人交銀子熟人。
譚縱清清楚楚地記得,讓戶部向湖廣災區下撥賑災錢糧的同時,清平帝已經將湖廣地區去年的賦稅給免了,而且今年的賦稅減半,那些地方上的官員們竟然鑽了清平帝的旨意的空子,重新編造了一些收稅的項目,簡直就是可惡之極。
張裁縫的二女兒嫁給了一名走街串巷的貨郎,那名貨郎後來去了京城發展,張裁縫實在在瀏陽縣待不下去了,於是攜家帶口的,與一家要好的鄰居歷經千辛萬苦來到了京城,投奔女婿和女兒。
由於不知道女兒和女婿在京城的具體住處,餓了好幾天的張裁縫聽聞有人是東城佈施,於是趕過來討點兒吃的,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遊洪昇。
遊洪昇可能不記得在一個鎮上開裁縫鋪的張裁縫,可是張裁縫卻認識這位令瀏陽縣百姓念念不忘的好太爺,因而一時激動,向遊洪昇求助。
離開了驛館後,譚縱送趙玉昭回宮裡,一路上,坐在馬車裡的兩人心情顯得非常沉重,譚縱懷疑趙雲博和趙雲兆插手了湖廣的事情,這樣的話又將是一場狂風暴雨,而趙玉昭則是擔憂湖廣那些食不果腹的災民。
“譚大哥,我們是不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良久,趙玉昭擡起了頭,嬌聲說道。
“既然咱們都知道湖廣出事了,官家自然也知道。”譚縱聞言沉吟了一下,衝着趙玉昭微微一笑,安慰着她,“別擔心,官家肯定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現在天寒地凍,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驅寒的棉衣。”趙玉昭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幽幽地說道,她萬萬沒有想到歌舞昇平的大順竟然還有着如此陰暗的一面。
除夕之夜轉瞬而至,譚縱被清平帝召進了宮裡,與那些妃嬪、王爺、王妃、皇子、公主和駙馬一起,陪着清平帝和婉怡皇后熱熱鬧鬧地吃了一個喜慶的年夜飯,可謂是無限榮耀,要知道這可是皇家的家宴,即使那些內閣閣員們也無法參與。
年夜飯後,譚縱原本想離開,但是卻被清平帝喊進了御書房。
譚縱趕到御書房的時候,清平帝正在與幾位王爺寒暄着家常,他於是在一旁的廂房裡等待着。
那幾名王爺離開後,譚縱被一名太監領進了御書房,御書房裡燒着兩盆紅彤彤的炭火,使得屋子裡十分暖和。
“來,看看這道摺子。”譚縱進門後,守在門口的太監就將房門關上,倚坐在暖榻上的清平帝從桌上的奏摺中抽了一本出來,一甩手扔給了譚縱。
譚縱接過那本奏摺後,在一旁的圓凳上坐了下來,打開看了看,眉頭不由得皺在了一起。
這道奏摺是一本密摺,是湖廣地區一名監察府的密探發來的,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直接遞到了清平帝的手裡,密摺裡說,在湖廣地區發生的幾起暴*亂中,有功德教的人從中作祟,而且功德教趁着這回湖廣地區的旱災,憑藉着一些小恩小惠,在災民中大力發展教徒,已經有不少災民入教。
“陛下,需要微臣做些什麼?”譚縱知道湖廣的形勢已經十分嚴峻,否則的話清平帝絕對不會給自己看這本密摺,他在京畿皇莊的事情可還沒有辦完。
“自從去年十一月份以來,湖廣地區接連出現暴*亂,當地的官員說是有刁民覬覦賑災物資,可是朕卻聽聞是他們徇私枉法,暗中剋扣、挪用賑災糧款,這才導致百姓發生騷亂。”清平帝聞言,神情嚴肅地看着譚縱,“朕想派一個人去湖廣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人在暗中搗鬼,思來想去良久,這滿朝文武中也就只有你是最適合去湖廣的人選,因爲有些人雖然能力不錯,但是朕卻不信任他們,而有些人朕雖然信任他們,可是卻難堪大用。”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將湖廣的事情查個清楚,將那些貪官繩之以法,並且將功德教斬盡殺絕。”譚縱清楚清平帝的意思,沉聲說道。
“對於那些趁火打劫、罔顧國家的貪官,該殺的殺,該關的關。”清平帝對譚縱的反應很滿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插後,語重心長地囑咐譚縱,“至於那些加入了功德教的信徒,只要不是死硬之輩,能教化的就教化的吧,畢竟他們也是被形勢所逼。”
“微臣明白。”譚縱知道那些教徒只不過是別人手裡用以控制的棋子,能讓他們“迷途知返”是最好不過的了,他沉吟了一下,擡頭望着清平帝,“微臣這次去湖廣,想向陛下借用一個人。”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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