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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藏書閣。
趙雲博坐在藏書閣院落中一個小樹林中的涼亭裡,一邊悠閒地喝着涼茶,一邊拿着一本書翻閱着,旁邊的侍女拿着一把扇子,輕輕地扇着風。
“大哥!”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趙雲博擡頭一看,笑着站了起來。
來人是趙雲兆,他走進涼亭後,坐在了趙雲博對面。
“去把冰凍酸梅湯拿來。”等趙雲兆落座後,趙雲博向那名扇扇子的侍女點了一下頭,那名侍女就知趣地離開了,涼亭裡只剩下趙雲博和趙雲兆。
“二弟,老四昨天和那個譚縱去了圍場,我們的人沒法靠近,不清楚他們談了些什麼。”等那名侍女走遠後,趙雲兆沉聲向趙雲博說道。
“老四這麼聰明,肯定已經意識到流言是有人故意而爲,不過他明白的已經太晚了,太子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他們兩個的關係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只要他們之間的這個心結不解開,那麼不用我們出手,太子自然會對付老四。”趙雲博聞言微微一笑,不以爲意地說道。
“二弟,你這一手離間計還真是絕,那些流言輕而易舉地就分化了太子和老四。”趙雲兆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既然老頭子想讓江南穩定,那麼咱們就在京城裡放上一把火,燒的他不得安寧。”趙雲博端起涼茶喝了一口,微笑着說道,“大哥,並不是我的這手離間計絕,而是太子的心中容不下任何人對他的地位產生威脅。”
“那個譚縱最近在驛館裡與那些候補官員打的火熱,看樣子有招攬的意思,咱們是不是在裡面安排了一個釘子。”趙雲兆發現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不想在此糾纏,於是語鋒一轉,向趙雲博說道。
“老頭子這一手還真是高,只要施以小恩小惠,那些候補官員們還不爲他肝腦塗地,死而後已。”趙雲博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望着趙雲兆說道,“大哥考慮的極是,咱們以前忽略了驛館裡的那羣人,現在必須要進行補救,否則的話日後這些人必將成爲咱們的心腹大患。”
“我這就是安排。”趙雲兆對此深有體會,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這就好比是溺水的人幸運地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些候補官員們還不對老頭子感恩戴德。
“大哥,挑選人的時侯要小心,這些候補官員都有複雜的經歷,社會閱歷豐富,並不容易被說服,再加上老頭子又流露出了招攬的意思,擔心這些人使詐。”趙雲博沉吟了一下,沉聲囑咐道。
“二弟放心,我自有辦法。”趙雲兆胸有成竹地回答,他之後想起了什麼,不無擔憂地看着趙雲博,“二弟,你說老頭子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竟然現在還沒有招老四他們前去問話,會不會他已經知道了咱們的事情,正在暗中籌劃?”
“不會,蘇州和揚州知道咱們事情的人只有畢時節,畢時節被那個譚縱當場杖斃,根本就沒有機會供出咱們。”趙雲博搖了搖頭,“再者說,畢時節對咱們忠貞不二,是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
“那個譚縱還真是狠,竟然爲了一己私利而杖斃了畢時節,他就等着被御史彈劾吧。”趙雲兆覺得趙雲博言之有理,冷笑一聲,說道。
“大哥,如果譚縱真的是爲了一己私利而杖斃了畢時節,那麼雖說畢時節死的有些可惜,不過倒也省了很多麻煩。”中趙雲博沉吟了一下,鄭重其事地看向了趙雲兆,“可如果譚縱另有所圖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非常麻煩了,他之所以敢杖斃畢時節,那麼一定掌握了什麼東西。”
自從畢時節被譚縱杖斃的消息從江南傳來後,趙雲博就一直揣摩譚縱的殺了畢時節的原因,經歷了蘇州和揚州的一系列事情後,他認爲譚縱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可是既然如此,他爲什麼要殺了掌握着重要信息的畢時節?
趙雲博想了很多種可能,可隨後他又將這些可能推翻了,百思不得其解。
獲許,畢時節死前知道了譚縱意思,可惜的是他沒有辦法說出來了,聯想起譚縱走出揚州府府衙之前對畢時節低語的那幾句導致畢時節吐血而亡的話,趙雲博就覺得譚縱一定有什麼陰謀。
即使到了現在,趙雲博還不清楚譚縱是如何揪出了隱藏如此之深的畢時節,他甚至懷疑是京城這裡出了問題,因爲揚州城裡知道畢時節身份的人全部都已經死了,而死人是無法出賣畢時節的。
“哼,管他有什麼主意,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朝堂之上,御史會狠狠地參他一本,怎麼也得殺殺他的銳氣。”趙雲兆聞言一聲冷哼,冷冷地說道。
“你是說那個‘鬼難纏’?”趙雲博聞言,沉吟了一下,笑着說道,能參譚縱這種官家面前紅人的御史,也只有御史臺裡的那個軟硬不吃,像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鬼難纏”了。
“鬼難纏”的本名叫做鍾正,由於不諳世故,腦子裡面一根筋,得理不饒人,因此被人戲稱爲“鬼難纏”,很多別人的御史不敢上奏的人和事他都敢向官家參上一本,由於官家欣賞此人的這種執着,使得朝廷裡沒人敢打他的主意,平日裡紛紛避開此人,以免惹禍上身。
因此,如果有御史要在朝堂之上爲畢時節之死參譚縱一本的話,那麼非鍾正不可。
“我倒要看看,這個譚縱屆時會如何爲自己開脫。”趙雲兆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雖說鍾正平日裡令人無比討厭,不過他還是能在那些敏感時刻派上用場的。
望着嘴角掛着笑意的趙雲兆,趙雲博知道,在鍾正的死纏爛打之下,譚縱恐怕無法從朝堂上全身而退。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什剎海,春風樓。
春風樓是京城三大青樓之一,位於景色秀麗的什剎海岸邊,每天都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光顧。
三樓的一個包廂裡,譚縱、趙雲安和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坐在那裡,一邊欣賞着舞姬的表演,一邊談笑風生。
魁梧的年輕人是趙雲安的小舅子秦必勇,三年前奪得了武狀元,現爲禁軍北大營的一名偏將,手裡有一千軍士,可謂少年得志。
秦蓉知道趙雲安這些天過得鬱悶,於是讓秦必勇請趙雲安出來散心,趙雲安順道也就將譚縱喊上,也算是將他介紹給了秦必勇。
趙雲安是王爺,秦必勇當然不能找他拼酒,於是就對上了譚縱,譚縱自然捨命陪君子了,兩人的酒量都非常好,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喝得不亦樂乎。
“四弟,剛聽王樓主說你在這裡,我還不信,以爲她在誆我。”觥籌交錯間,房間的門忽然開了,一個一身藍衣的帥氣公子走了進來,笑着向趙雲安說道,後面跟着一名白衣公子哥。
“二哥!”趙雲安見狀,微笑着站了起來,來人正是趙雲博。
譚縱第一次見趙雲博,開始不清楚此人是誰,竟然徑直闖了進來,聽聞此言,連忙和秦必勇站了起來。
“既然遇上了,四弟不介意多添兩副碗筷吧?”趙雲博不動聲色地看了譚縱一眼,笑着說道,他剛纔在另外一間包廂裡喝酒,聽聞趙雲安和譚縱在這裡,於是特意前來會一會譚縱。
“二哥說的哪裡話,請!”趙雲安聞言笑了起來,一伸手,向趙雲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雲博隨即坐在了趙雲安的下首位,趙雲安是親王,他是郡王,自然要坐在下首位,那名白衣公子哥衝着趙雲安拱手施禮後,坐在了趙雲博一旁的座位上,侍女們很快就端來了酒菜和碗筷。
“四弟此次在江南勞苦功高,二哥敬你一杯,爲我大順剷除了潛在的隱患。”趙雲博端起酒杯,微笑着衝着趙雲安一舉。
大順的皇族講究兄友弟恭,在外面的時侯以爵位和官職相稱,但是私下裡大家還是一兄弟相稱。
“二哥言重了,小弟只不過是做了自己應做的事情而已。”趙雲安搖了搖頭,笑着端起了酒杯,兩人虛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想必這位就是譚大人了,譚大人深入虎穴,一舉殲滅倭匪,忠勇可嘉,實乃我大順官員之楷模。”隨後,趙雲博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笑着看向了譚縱。
“王爺過獎了,如非安王爺的運籌帷幄和同僚們的恪盡職守,下官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些狡猾的倭匪的。”譚縱聞言,衝着趙雲博一躬身,沉聲說道。
趙雲博見譚縱應對穩妥,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看了譚縱一眼後,與趙雲安聊起了江南的事情。
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句對話中,趙雲博感覺出譚縱遠比自己想象的難以對付,恐怕將是自己前行途中的一塊難纏的絆腳石。
與此同時,譚縱也在暗中觀察着趙雲博,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與這位前朝廢太子的二皇子在這種境況下見面,如果畢時節在死前沒有欺騙自己的話,那麼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郡王殿下就是江南倭匪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而另一個人自然是他的大哥趙雲兆了。
不久後,一團黑影忽然從臨湖的窗口竄了進來,見此情形,屋裡的侍衛們拔出刀,一擁而上,將那團黑影團團圍住。
“請問,你們哪位是監察府譚縱譚大人。”黑影是一個個子中等的少年,年齡約十六七歲,環視了一眼屋裡的譚縱和趙雲安等人後,大聲喊道。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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