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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宗族勢力,並不單單指的同姓族人,家族的兒女親家、佃戶和下人皆包括在內,再加上這些人的親戚,以及親戚的親戚,形成了一張龐大而複雜的網絡。
作爲崑山縣乃至蘇州府赫赫有名的兩大家族,徐家和趙家在白山鎮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很多百姓與兩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徐宗的推波助瀾下,這起原本簡單的事件越演越烈,在徐家和趙家的支持下,那名小青年與酒館夫婦集合了鎮上的親戚朋友,連續發生了幾次械鬥,規模越來越大,牽涉的人也越來越多,使得白山鎮上的百姓逐漸分成了敵對的兩大部分。
得知了白山鎮上的事情後,小青年和酒館夫婦在外地的親友相繼趕來幫忙,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與對方大打一場,白山鎮很快就成爲了一個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火藥桶”,一點點兒火星就可能引發一場嚴重的衝突。
齊飛蓬對此是焦頭爛額,趙家和徐家的事情還沒有了結,白山鎮這邊又出了事情,這讓蘇州城裡的安王爺怎麼看他!能力不足,無法駕馭崑山縣?
隱隱約約,齊飛蓬已經感覺到自己頭上烏紗的不牢,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他一面派公人去白山鎮維持秩序,一面請來了趙百發和徐自立,給兩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誡他們現在乃非常時期,如果白山鎮再出什麼大亂子的話,很可能會引發蘇州城裡安王爺的震怒,屆時不僅他要丟官罷職,恐怕崑山縣也會受到牽連。
齊飛蓬說的很隱晦,並沒有指明崑山縣會受到什麼樣的牽連,但趙百發和徐自立都清楚,齊飛蓬這是在告誡兩人,如果兩家再這麼鬧下去的話,惹惱了趙雲安,趙家和徐家就要遭受到滅頂之災。
別看趙家和徐家在崑山縣呼風喚雨,可如果貴位王爺的趙雲安真的想要對付他們的話,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隨便編造一個罪名就可以使得兩家人鋃鐺入獄,宗族畢竟無法與皇家對抗。
“兩位仁兄,爲了白山鎮的百姓,本官拜託兩位了。”說到最後,齊飛蓬站起身,衝着徐自立和趙百發躬身一拱手,情真意切地說道。
坐在椅子上的趙百發和徐自立連忙起身向齊飛蓬回禮,答應齊飛蓬妥善處理白山鎮的事情,兩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豈不知道趙雲安現在正在爲倭匪的事情頭疼,蘇州府當前最重要的就是穩定,白山鎮要是這麼鬧下去,極有可能會激怒趙雲安,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雖然徐自立和趙百發是大權在握的家主,但有些事情並不是以兩人的意志爲轉移的:當白山鎮的衝突發生後,兩人雖然也想息事寧人,但現實卻逼得他們無法退縮,只有支持,否則的話就是示弱,會讓外界誤以爲他們怕了對方,進而損害了家族的聲譽和家主的權威。
現在,既然縣太爺親自出面要求平息此事,那麼趙百發和徐自立也就找到了一個臺階,自然就坡下驢,向齊飛蓬承諾解決白山鎮的事情。
徐自立派徐宗去白山鎮,是他對徐宗的一個考驗,看看其是否能妥善處理與趙家的這場糾紛。
既然徐家派出了徐宗,那麼趙家派出的自然也是小輩兒,在趙家的子弟中,與徐宗在崑山縣縣城爆發過沖突的趙炎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其實,白山鎮的局勢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萬分兇險,械鬥大有一觸即發的態勢,但實際上,由於徐自立和趙百發都清楚白山鎮不能出大亂子,因此暗中對其嚴加控制,在經歷了最初的幾場小規模的衝突後,白山鎮現在的形勢是雷聲大、雨點小,衝突雙方都保持了相當的剋制。
趙炎這次去白山鎮,最主要的就是和徐宗談判,他知道自己不是狡猾的徐宗的對手,因此特意拉上了性格沉穩譚縱。
“哥,帶上我吧。”趙炎和譚縱乘着馬車,在一羣趙家家丁的護持下,向白山鎮趕去,當馬車離開河東鎮不久,一道人影忽然從路邊衝了出來,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白山鎮兇險萬分,隨時都可能打起來,你別胡鬧,快回家去!”趙炎掀開車簾一看,男扮女裝、穿着一身藍衫的趙蓉正向馬車走來,於是面色一沉,說道。
自從身體康復後,趙蓉又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性格,整天裡纏着他和譚縱,一點也沒有女孩子家的矜持。
“你都不怕,我爲什麼怕。”趙蓉調皮地衝着趙炎吐了吐舌頭,然後走到馬車的另一側,笑盈盈地衝着從車廂裡探出身子的譚縱伸出了白皙嫩滑的雙手,“表哥,拉我一把。”
“沒事兒,讓她去吧。”譚縱知道趙蓉性格倔犟,如果不帶上她的話,說不定這丫頭會偷偷地溜去白山鎮,那樣一來的話極易發生危險,於是拉住她的雙手,將其輕盈地拉上了馬車。
“還是表哥對我好!”趙蓉鑽進車廂,得意洋洋地白了趙炎一眼,笑嘻嘻地向譚縱說道。
“我這個妹妹呀,從小被我寵壞了,我是一點兒都管不了了,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找到婆家。”趙炎一臉無奈地譚縱搖了搖頭,既然譚縱已經答應了,那麼他也就不再堅持不讓趙蓉跟着了。
“哥,你說什麼呢?”趙蓉聞言,臉上不由得一紅,嬌嗔了一聲,“我要在家陪着娘一輩子,纔不要嫁人。”
“好,好,好,不嫁人!”趙炎見趙蓉臉紅了,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等到你遇上了意中人,可不要哭着喊着,求着嫁出去。”
“哥~~”趙蓉頓時大窘,臉頰變得紅潤欲滴,一副小女兒嬌羞的神態,看得趙炎哈哈大笑。
聽趙炎說到意中人,望着面頰緋紅的趙蓉,譚縱不由得想起了河邊的那一幕,如此看來的話,那個徐行就是趙蓉的意中人了,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惋惜,以趙家和徐家目前的這種敵對的立場,兩人的戀情絕對會無疾而終的,無論是徐家還是趙家,都不會同意他們的親事。
有了趙蓉,車廂裡的氣氛不由得輕鬆了許多,趙蓉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饒有興致地向譚縱打聽着遼東的一些事情。
在去揚州府之前,譚縱就已經瞭解了遼東的風土人情,因此侃侃而談,將人蔘、貂皮和烏拉草等事物講給趙蓉,使得趙蓉聽得津津有味。
馬車在白山鎮鎮口停了下來,白山鎮閔家的大公子閔天浩已經領着一行人在鎮口等候,熱情地將趙炎和譚縱等人請了進去。
閔家是白山鎮的首富,同時也是白山鎮的大族,雖然家族勢力無法與趙家、徐家相提並論,但是也是白山鎮的說一不二的土霸王。
此次趙家和徐家在白山鎮的衝突使得閔家夾在中間,左右爲難,不少閔家的人也被波及到,加入了趙家和徐家的陣營,令閔家的家主閔德非常頭疼。
閔家與趙家、徐家都保持相當不錯的關係,因此趙炎此次前來白山鎮,閔家已經給他準備了一個環境優雅的院落,一是盡地主之誼,二來住在閔家比住在外面也更安全,因爲保不定有哪些血氣方剛的小子頭腦一熱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晚上,閔家的家主閔德在家中設宴,爲趙炎和徐宗接風洗塵。
徐宗比趙炎晚一個多小時候來到白山鎮,自然也住在了閔家,不過住所離趙炎的院落有些遠,這樣做是避免兩人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令譚縱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徐行竟然也跟着徐宗來了,難道趙蓉和他約定好了,要來白山鎮幽會?
不過很快,譚縱就看出了異樣的地方,趙蓉對徐行好像有些冷淡,看也不看徐行,只是與自己低聲說着話,而徐行的目光則時不時就瞟向趙蓉,眼神憂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久後,譚縱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兩個人好像在鬧什麼矛盾,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年輕人在一起難免會磕磕碰碰,過幾天就又會卿卿我我,好得如膠似漆。
趙蓉和徐行之間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譚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閔家的家主閔德和大公子閔天浩的身上,暗中觀察着兩人。
白山鎮的糧店是閔家開的,作爲白山鎮勢力最大的家族,閔家一定與倭匪有關係,而閔德和閔天浩應該就是倭匪事件的經辦人。
趙炎和徐宗與閔家的人談笑風生,至於他們兩個,卻是互不理睬,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畢竟在不久前兩人還刀兵相向,再加上趙炎殺了徐武,他們心中的那個結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解開。
閔德見狀,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照此情形來看的話,趙家和徐家要想達成和解的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吃過了晚飯,趙炎和徐宗等人回住處休息,將他們送出院外後,閔德面無表情地來到了書房,閔天浩不動聲色地跟了進去。
“爹,徐家和趙家這麼一折騰,那些倭人不會暴露吧?”閔德在書桌後坐下,閔天浩走上前,憂心忡忡地問道。
“只要那些倭人不惹麻煩的話,誰也找不到他們藏身的地方。”閔德聞言,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
或許是耐不住寂寞,那些倭人現在越來越不老實了,十幾天前竟然偷偷溜到村子裡擄了兩名姑娘回去凌辱。
如果不是閔德私下裡散佈消息,說那兩名姑娘跟着別人私奔了,暗中許諾將那兩名姑娘找回來的話,那兩名姑娘的家人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如果將官軍引來的話,後果可就非常嚴重了。
“爹,那些倭人究竟還要在那裡藏多久,我這些天來眼皮子老跳,晚上老是做噩夢。”閔天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一臉的疲憊,萬一讓官軍發現那些倭人的話,閔家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現在蘇州府搜查得如此之嚴,那麼倭人除了藏在這裡的話,別無去處。”閔德知道閔天浩是在爲閔家的未來擔心,安慰着他,“你放心,上面將此事安排得天衣無縫,只要風頭一過,那些倭人就會離開,屆時誰也不知道他們曾經在這裡待過。”
“倭人雖然走了,可那些伺候他們的人怎麼辦,他們可是知道倭人在這裡待過,怎樣才能讓他們保守這個秘密?”閔天浩聞言,皺着眉頭問道,有數十人在照料那些倭人飲食起居。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閔德雙目寒光一閃,陰森森地說道。
“都……都殺了!”閔天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可是數十條人命。
“他們不死的話,咱們閔家就隨時處於危險中。”閔德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他們貪心,被騙來這個地方,這也是上面的意思。”
閔天浩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他知道閔德說的沒錯,如果那些人不死的話,那麼到時候恐怕死的就是閔家了。
“希望這件事情能儘快結束。”閔德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其實不僅閔天浩,他這段時間來也是寢食難安,稍有差錯的話,閔家可就要萬劫不復了。
與趙炎、趙蓉閒聊了一陣兒後,譚縱就回到東廂房的客房休息,沈三跟着他來的,與趙家的家丁住在了他隔壁的幾個客房。
譚縱坐在椅子上,凝視着桌上的油燈出神,經過與閔德和閔天浩的接觸,他發現兩人僞裝得很好,沒有絲毫的異樣,可謂滴水不漏,要從哪裡下手才能找到破綻呢。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像是足球場上已經將晃過對方防守的球員,將足球帶進了對方的禁區裡,面對着只有守門員的球門,只差那臨門一腳就可以鎖定勝局。
如果單單是尋找倭匪,那麼譚縱現在已經完成任務了,他只要嚴刑拷問閔德和閔天浩,並且調來大軍細緻地將白山鎮附近的山裡搜查一遍即可,絕對找到倭匪,進而將其殲滅。
不過,譚縱現在的任務已經不僅僅是找到倭匪那麼簡單,他還肩負着摧毀畢時節組織在蘇州府地下勢力網絡的任務,這意味着他在白山鎮只能智取,不能強來。
譚縱很清楚,伴君如伴虎,別看官家給了他非常大的權力,可以使喚堂堂的刑部四品大員周敦然,萬一他將官家的差事給辦砸了,官家萬一震怒的話,到時候還指不定落個什麼樣的下場。
自從接到了趙雲安的調查倭匪蹤跡的任務,譚縱就像是一根上緊了彈簧的發條,一刻也不敢鬆懈,前方百計地完成任務。
尤其是在官家給他下達了剷除畢時節組織在蘇州和揚州的地下勢力後,譚縱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爲了任務而不擇手段,他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譚縱站起身,皺着眉頭走到了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越接近事實的真相,他的心情就越煩躁。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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