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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縱坐在小小的院子裡,後面靠着的就是黃家院子裡的那棵玉蘭樹,略顯凋敝的枝葉稀稀疏疏的,彰顯出主人十分不稱職的打理。
黃家的大門此時關的很是嚴實,嚴謹與王坤雲兩個人都故意留在了外面,連同在外頭的還有自願過來給黃*瑤看門的一個衙役,裡面自然是隻留了譚縱一個人在裡面。自然,女主人黃*瑤卻也是在的。
黃*瑤此時一身孝服裝扮,兩隻紅腫的眼中並沒有多少神采,好在也不至於說毫無生氣,只是在面對譚縱的時候,黃*瑤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之處,不管是害羞也好、生澀也好,統統都沒有。似乎只把譚縱當成了一個說不上話的陌路人。實際上,譚縱在院子裡已經坐了半個來小時,就連茶水也換過了一次,只是兩個人卻是仍然還沒說上一句話。
好在黃*瑤在斟茶倒水上的麻利勁倒是讓譚縱看的心裡大定。雖然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看她手上那副利索的樣子,顯然已經從連續的打擊中略微緩過神來了。至少一個人照顧自己應該已經不成問題了。
譚縱必須承認,黃*瑤的堅強遠遠超過他的預計。
面對這個莫名其妙闖進自己生活裡的女人,譚縱根本連怎麼處置都沒想清楚,又怎麼可能能找到話說。這一回過來,也不過是表明下態度,告訴黃*瑤的左鄰右舍,這黃*瑤背後有人,而且來頭不小。這卻是譚縱不想黃*瑤被人打擾,順便也算是警告那些對黃*瑤有想法的人。
等茶壺裡的第二道水冷了,譚縱這才站起來。見黃*瑤竟然也跟着站了起來,譚縱卻是擺擺手,示意黃*瑤不必如此。在譚縱看來,兩個人不管怎麼樣多少都有點關係了,就不必這麼拘禮,相互間隨意點好。只是黃*瑤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性格如此,還是站了起來。
譚縱對這個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才自己動手打開了大門往外頭走去。此時外頭鄰里之間卻是看的見有不少人正探頭探腦的往黃家這邊瞧,顯然是對於站在門口的嚴謹和王坤雲很是好奇——畢竟大紅色鑲金邊的大內侍衛服和普通的公人服差距極大,確實是容易引來人的圍觀。
見着正靠站在大門對面不知道哪家外牆上的陸生,譚縱與他點點頭,這才說道:“黃姑娘這邊便麻煩陸小哥照應着了,有你在我卻是十分放心的。”
“大人說笑了。”陸生卻是連忙躬身道:“文押司因公殉職爲我等表率,陸生即位戶籍司一員,自然應當前來照應。些許份內小事,實在當不得大人讚許。”
譚縱聽了也不說話了,只是點點頭,等這陸生進門去了,這才轉身走了。
陸生雖然只是來看家護院的,但自然不可能像是守衛譚縱一樣在門外面站崗放哨,卻是在院子裡守着。而按陸生的說法,黃*瑤除了方便外,就連飯都是懶得做的,還得他去外面買回來端道房門口*交給黃*瑤——雖然譚縱和黃*瑤雙方都沒個說法,但兩個人的關係經過那些圍觀羣衆的宣揚,特別是早上的這場官司,卻是已經傳開了,而衙門裡的更是人人皆知。
只是大夥都知道頭一天文家門口發生的事情,因此也不會有人覺得譚縱行爲不妥。
“早就讓你出來買些糧食,偏偏你不肯。這回好了,米價足足漲了兩成。好在城南姚家的雜貨鋪子裡的米價好像還沒漲,你快隨我去瞧瞧,若是沒漲的話定要買些米存起來……”
聽見身邊走過的這對中年夫妻說起米價漲了兩成,譚縱不由地就停下了腳。
柴米油鹽醬醋茶裡頭,米當之無愧是第一。可聽這對夫妻所說,這米價竟然陡然間漲了兩成起來,不用說肯定是因爲無錫遭劫的緣故。只是聽那些公人所說,當日山越人出城時,雖然也趕了幾輛大車出城,但上面裝的卻多是山越人從城內各家敲詐來的金銀細軟等物,卻是對米糧沒有過多的搜刮。
因此,若說無錫縣內米糧缺乏而漲價,譚縱是決計第一個不信的。況且,所謂蘇常熟、天下足,這蘇州府本就是產糧的重地,即便無錫縣的糧食被劫了,可只要從其他縣的存糧裡調糧過來就成,又怎麼可能因之漲價。
而即便是縣裡的糧食被全數劫走了而漲價,也決計不可能漲到兩成之多。畢竟這一地缺糧,卻不是天下饑荒,兩件事根本挨不着。
“大人?”邊上的王坤雲卻是心眼剔透的,看見譚縱的臉色就知道他是在爲了剛纔那對擦肩而過的夫妻說的話而引起了思考。因此便出聲請示,詢問要不要將人追回來詳加詢問,也免得譚縱一個人想的傷神。只是譚縱卻是果斷拒絕了。
“該是有人想趁機在米市上撈一把。”譚縱卻是自己做了判斷。
回到客棧後,譚縱依然在爲米價上漲的事情略有些擔憂。譚縱卻是記得,在後世時,這米價一漲,基本上市面上什麼都得漲,便是不想漲的也得跟着漲上去,這本來就是經濟學上的一個必然規律。
只是如此一來,這無錫縣卻是容易生出問題,甚至容易引起市面上的恐慌。而這個時候,就需要朝廷出面來安撫羣衆了。
“只是……”譚縱皺起了眉,心裡忍不住就起了許多的憂慮,便是連端到半空已經放到嘴邊的茶杯都被他放了下來。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譚縱已經看清楚了。和他預想中的差不多,這林青雲是一個真正的官迷,看似勤政愛民,但實際上卻是個被官帽子遮住了眼睛的人。
當初領着無錫縣的公人出縣城與自己爲難,是爲了解救閔欣拍閔志富的馬屁——雖然林青雲有後臺,但閔志富卻是他的頂頭上司,每年的政績考覈上可是還要這位寫評語的。而那天晚上又是提前給譚縱一行人租好小院,又是特意設宴也是爲了與譚縱拉好關係。
如此種種,實在是讓譚縱看的搖頭。雖然官場上是講究個結善緣、拉關係,但在政事相對務實的大順朝裡頭,特別是有官家作表率的情況下,卻也需要一地的主管自己務實一點,而不是做官面文章。
所以,這林青雲這幾天實在是有些走岔了路,如果他能一心一意的把無錫縣整頓好,再加上阻擊山越人於城外的功勞,只怕升官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如果他在無視民間可能存在的隱患,繼續一門新宿去鑽營的話,只怕到時候功勞撈不着,還得落下不少不是。要知道,趙雲安可是就在南京城裡頭坐着。
一旦被這位有些理想主義思想的王爺看進了眼裡,只怕想要翻身的話就難了。
譚縱正想着,外面卻是終於傳來了腳步聲,隨後便是秦羽說話的聲音。譚縱便知道,應該是蓮香逛街回來了。
果不其然,蓮香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頭,後面跟着兩個不知道哪家店鋪派來的小夥計,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長的很是眉清目秀的。只是兩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雙手各捧着一大摞的盒子顯然也吃力的很,等進房的時候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都有些變了。再後面卻是秦羽提了點東西進來,先與譚縱見過禮,再將東西放下,這才退下去了。
等兩個小夥計放好東西,蓮香這才取了十幾枚銅錢算是打賞。譚縱看着這一大堆的東西,卻是好奇道:“怎的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莫非這無錫縣的市價不漲反跌了?”
蓮香卻是身姿款款地走到譚縱身邊,雙手挽住譚縱的手臂,嬌媚道:“這回老爺卻是說錯了。這無錫縣的市價卻是漲的厲害,我去街面上走了一個來回,有一家米糧鋪子就改了兩次價,這會兒等我回來時路過那米糧鋪子,卻是連一斤糙米都要三十五文了。”
譚縱卻是驚訝道:“此言當真?”
見蓮香極爲肯定的點點頭,譚縱卻是不由地驚歎道:“這林青雲若是再不出手整頓市價,只怕整個無錫縣就得亂起來了。介時,只怕這林青雲的官帽子怕是難以保住,甚至連我這過路的都得受他的牽連。”
蓮香卻是一愣,這才知道事情嚴重。因此又有些期期艾艾道:“不過,也不是全部都在漲價啊。我就見着有一傢什麼姚記的雜貨鋪子,卻是在店門口擺開了招牌,道是絕不漲價。我回來的時候,卻是有許多百姓在裡面買東西呢。那人多的就跟裡面東西不要錢似的,我在裡面不過買了兩盒胭脂,可光等着會賬就等了一盞茶時間。後來我琢磨着反正會賬麻煩,乾脆又折回去買了好些東西回來,那掌櫃的還派了兩個小夥計給我送過來。”
“哦?”譚縱卻是聽得一怔,隨即卻是想起來回來時聽那對夫婦所說的,似乎也是姚記的鋪子,此時想來應是一家的。因此譚縱卻是讚許道:“這姚記我卻也聽說過,這老闆能不跟風漲價,想來也是個人物,有時機卻是要好好認識一番。只不過,想要讓這市價平抑下來,光靠他這一家之力怕是不行,我還是得去見過林青雲才行。”
譚縱正說着,外面卻是嚴謹忽然敲門道:“大人,無錫縣林縣令求見。”
“林縣令?!”譚縱先是一愣,隨即卻是一臉興奮地在蓮香臉上香了一口,與蓮香調笑道:“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人可真不夠惦記,不過倒省的我去走這一遭。”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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