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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縱心裡清楚,這韓文乾和這無錫縣相互聯手估計不大可能,但是這韓文幹趁無錫縣要對付他譚縱的時候,順便來上一出落進下石的戲碼倒是十分的有可能。
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譚縱是韓家的對手呢,若是韓文幹不趁機來踩上一腳,這反而不現實了。
只是,即便知道這些,可譚縱卻依然覺得憤怒。不爲別的,只因爲這韓家做的太不地道,適才還被自己救了呢,這會兒就反身過來打擊報復了,這臉翻的也太快了點,當真是以怨報德的典範。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讓譚縱省了些心。
別的他不敢說,可是對着這無錫縣,他卻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便不露出他的遊擊身份,光只是陳揚這些個皇家侍衛的身份,都足夠讓這些人吃一壺的了。
只是,若只是簡單的將這無錫縣拿下,卻不免擾亂了譚縱的計劃。譚縱這會兒卻是想着藉着這件事情將那蘇州府的知府閔志富拿下,順便弄個惹事包的名頭,好讓安王絕了帶他上京的念想。
若譚縱真成了惹事包,想來趙雲安也要爲他傷神。
至於會否被看破,譚縱卻是不在乎的。這就好像打牌,譚縱的牌已經出了,不論這牌是否起到了迷惑作用,但譚縱的目的已經擺在了桌面上,這會兒就看趙雲安如何接牌了。
一邊想着這些,譚縱一邊眯着眼看向對面,等着看那韓文幹又會露出何等的醜態來。
“鍾押司。”韓文幹一臉不虞的走過來,與鍾慶春及李福秀兩人略略抱拳,這纔開口道:“我先前已然說過,我們是南京府韓家的,此次護送我家小姐前往蘇州散心。怎的,銘牌也驗看過了,林縣令也發過話了,難道這會兒還有什麼疑問不成?”
這話韓文幹曾與林青雲以及李福秀解說過,這回再說一次便不舒服的很。
“韓管事。”李福秀卻是與韓文幹行過禮,臉上微微帶笑,但笑裡又帶着幾分生人勿近的生僻,總的來說這一副表現卻是不亢不卑的很,極有大家風範:“先前鍾押司與韓管事有所誤會,福秀在此便帶鍾押司與韓管事賠禮道歉。”說着,李福秀竟是當真行了個大禮,倒讓韓文幹愣了半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而邊上的鐘慶春這時候卻是被臊的面紅耳赤的。這誤會是他結下的,且不去說緣由如何,當說這事情首先便是他這邊不對。結果事情惹下來了,卻又要李福秀帶他賠禮,這讓鍾慶春如何受的住。
只是李福秀做都做了,這會兒想要拒絕也晚了。沒奈何,鍾慶春只能將這份“天大”的人情記在了心裡,想着什麼時候去還了。只是不論鍾慶春如何去想,可他心裡終究還是有根刺:這人情欠的可真是冤枉的很!
而且最關鍵的,他卻是覺得這一回自己是被這李福秀算計了。
只是事已至此,即便鍾慶春再如何想也改變不了事實,只得尷尬的站在李福秀身旁,倒顯得他一個堂堂的蘇州府押司是他李福秀這位無錫縣師爺的跟班一般。
“這如何使得。”韓文干連忙將行禮到一半的李福秀扶起,又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嘆氣道:“既然李師爺一力要說和,韓某也無可無不可。只是我家中那些下人有些受傷頗重,怕是需要到無錫縣城裡去尋個大夫。你看此事?”說着,韓文幹卻是看着李福秀,可實際上眼角視線卻是撒向了邊上的鐘慶春。
韓文幹這話說的可謂是不情不願。可他也清楚,自己這一夥人終究是在客鄉,比不得在南京城裡頭,該低頭的時候還是得低頭。特別是這時候有這位林縣令的師爺在中間說和,已然算是給足了他韓家面子,便是再有天大的誤會,這時候也只能是先放到一旁。畢竟兩家原是一家,上面的主子可不都是南京府那位知府老爺王大知府麼。
鍾慶春卻也是上道的很。見韓文幹鬆口了,那邊李福秀又遞過來一個善意的眼神,鍾慶春立馬拍胸脯道:“這事韓管事你放心,一切包在老鐘身上,定然要安頓好貴府才行,一切花銷事宜鍾某全包了!”
李福秀聽了,自然是連忙又說了幾句好話,將兩邊的脾氣都調順了,這才轉話題道:“對了,韓管事,對面那年輕人你可熟識?”
李福秀早看清楚了對面的譚縱,適才也聽到了鍾慶春喊話,故此早等着呢。只不過適才這李福秀一直不開口說旁的,他因爲心裡憋着股悶火,也就故作不知。這會兒聽李福秀終於說起來了,韓文幹心裡不由閃過一絲鄙夷,心到“你終究還是要找我幫忙”,可面上卻是帶着些末笑意道:“李師爺這話可算是問對了人,這人韓某確是認識。”
“哦?”李福秀與鍾慶春忍不住對視一眼,可鍾慶春卻還記得要讓李福秀說話,因此只得按捺住心裡頭的激動,任李福秀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年輕人究竟是何等身份,竟敢當街劫持人質,膽大如斯!”
“劫持人質?怕還是因爲這人質不是別人,而是你們蘇州府閔知府的公子才這般重視吧。”韓文幹卻是忍不住在心裡再度鄙夷了一番,但面上卻是絲毫瞧不出端倪的。只見他略微沉吟後,這纔開口道:“這人姓譚名縱字夢花,要說身份他也是有的,乃是今年南京府鄉試的亞元。師從鹿鳴學院孫院正,曾有傳聞說孫院正有意招其爲婿,但此事最後卻不了了之。”
“孫延孫院正麼?”李福秀卻是暗暗將這名字放在心裡,至於那個什麼鄉試亞元卻是半點不放心裡的。
亞元這東西,要說值錢倒也值錢,畢竟古話有云,道是“莫欺少年窮”,這亞元終究有一天會變成官員。但要說不值錢,他卻也狗屁不是,至少在這些個六品、五品乃至於四品的官員面前,他就壓根沒有什麼作用。
所以,真正讓李福秀介意的還是名滿大順的孫延。
李福秀暗暗想過後,卻是又道出心中另一個疑惑:“福秀曾聽聞,那些個護衛喚這譚縱爲譚大人,不知爲何?莫非這譚縱已然在南京城裡頭謀得一官半職?”
見李福秀問起這個問題,韓文幹其實也在心裡頭納悶呢,又如何能回答的出來。因此韓文幹吱唔了半晌,卻終究還是據實答了,讓滿懷期望的李福秀與鍾慶春一陣失望。
“如此看來,這譚縱身上指不定還有什麼問題。”李福秀卻是在心裡暗自下了個結論。只是這事情已然是箭在弦上,他便是有心想拖着不辦,可對面那位貴公子衆目睽睽之下被人在脖子下架了脖子卻是事實,他便是想裝着沒看見都不能。
但看着對面那些人冷靜中帶着些嘲弄的神色,李福秀心中的不安卻是越發強烈。他隱隱間覺得,對面那些人敢如此行事,特別是知曉了閔欣的身份後還敢如此,定然是有天大的儀仗,否則堂堂一個南京府鄉試的亞元,決計不能如此糊塗。
“算了,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李福秀強制按捺下心裡的不安,奮力排開人羣,走至譚縱等人身前,這才抱拳道:“譚亞元,某家李福秀,忝爲無錫縣衙師爺,此廂有禮了。”
若是放在往常,譚縱見這李福秀這等子兩袖清風似的裝扮,定然要還禮,道一句“見過李師爺”。
可這會兒譚縱卻是沒什麼興趣與這林縣令的馬前卒過招,因此直接拿話封了這李福秀的口:“李師爺,那位韓管事看來已然將我的身份告於你知曉了。只是,你看這等情況,是我一個小小的亞元擔的起的麼?”說罷,譚縱卻是故意再拿刀面拍了拍閔欣的臉,讓這已然被嚇的要死傢伙再度求饒起來。
李福秀看着閔欣這副求饒道痛哭流涕的模樣,心裡多少就有了幾分鄙夷。
但他不過是個師爺,這位公子爺究竟是個什麼貨色也跟他沒關係,他只要將人救出來就成。故此,李福秀卻是沉聲道:“譚亞元這般說話,顯然是有所依仗了。既然如此,福秀也不多說,這便去與縣尊分說一二,還望譚亞元莫要再如此了。”說着,卻是看向了譚縱手裡的刀,其意不言自明。
“這個簡單。”譚縱卻是哈哈一笑,將手一鬆,這刀貼着閔欣的臉就掉了下去。眼見着就要切着閔欣的腳,邊上卻是立即伸出一隻手來將那刀緊緊抓住,卻是邊上的陳揚接到了譚縱示意的眼神,與譚縱來了一個簡單的配合。
這是這個配合看起來簡單,卻將閔欣嚇的直接暈了過去,便是李福秀也是忍不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才知道眼前這譚縱當真有些不可理喻。
譚縱臉上卻是露出嘲諷笑容道:“李師爺莫急,不如先將譚某這塊銘牌取去與貴縣尊大人看過再來說話。夢花別的不怕,就怕到時候貴縣尊不敢過來了嘞。”
那邊李福秀接過譚縱遞過來的銘牌,初始還覺得譚縱這話說的真是可笑,他一個小小的亞元又有什麼本事敢這般說話。可待他看清楚那銘牌正面上刻着的字,卻是臉色爲之大變,心神震驚下整個人卻是踉蹌着往後退了數步,最後還是被看着不對的鐘慶春過來接住了。
“李師爺,怎麼回事,怎的如此模樣?”鍾慶春說着,卻是連忙將李福秀扶好。只是李福秀這會兒已然被譚縱的身份驚的六神無主,又如何站的住,便是那韓文幹過來一起幫着攙扶了也才勉強站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雙眼無神的李福秀低聲喃喃了幾句,隨即卻是苦笑出聲:“果然有依仗,果然有天大的依仗啊!”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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