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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
李泰來又如往日一般穿着一身素縞披麻戴孝的開始在城裡頭走動,自從其父李熙來被李醉人一壺酒毒死後,他便一直是這個打扮。而他這副打扮也成爲了近日南京城裡頭一道極爲惹人厭的風景,不少人背後都朝他吐口水,覺得他這身打扮實在是晦氣,但他卻根本不爲所動,仍然只想着將李醉人這殺父仇人找出來。
昨日裡頭,他好不容易打探到這李醉人事發之日曾在李老頭的酒鋪出現過,立即匆匆忙忙的跑過去,卻沒想到竟然被一個老頭從裡頭打了出來。想他堂堂王家大帳房的獨子,在這南京城裡頭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外頭人見着了,誰不要客氣着喊一聲小帳房,若是有求與王家的,便是喊一聲小哥也是應該的。
故此,這口氣,他李泰來便是想吞也吞不下去,幾乎憋了他一個晚上,便是家裡頭新娶的那個極得他寵愛的婆娘都怕了他的臉色,一晚上不敢開半句聲,便是熄燈了以後也是緊咬着嘴脣讓李泰來發泄。
至於服喪期間不許行這房事的規矩,也就那些個讀書人才會遵循,他們這些個人向來只是聽聽的。只是死了老子,又不是死了婆娘,該日的還是得日!
今日個一早,這李泰來起來了,也不洗漱,也不吃飯,便這麼吃了門。他卻是想好了,今兒個便要糾集一幫人,過去與那李老頭再見一次。若是那老傢伙再執拗着一股子勁不肯說,那他便也要學府裡的公子爺紈絝一回,領人將那李老頭的酒鋪子砸了。
“喲,這不是小哥麼,這般早出來,是散心的?”李泰來身上這身素縞在這陰雲不散的天氣裡着實有些惹眼,李發三遠遠地就瞧着了,立即就裝作無意中撞見的過來打招呼。
李發三本就是南京城裡頭有名的幫閒,幫人跑腿什麼的極爲利索,便是王家的這些個管事什麼的,也時常找他辦些事情,因此與王家這些個小字輩的倒也算熟絡。似上次譚縱第一次見這李發三時,王府那位被稱爲二爺的春二就在李發三家做客。
李泰來見着了李發三,雖然心裡憋着火,但好歹還算有些禮數,因此便點了點頭。只是他這會兒要去尋人報仇,因此也不想與李發三多搭話,點過頭就想走。
可李發三這回可就是衝着這位爺來的,如何能容他走,說不得立即就纏了上去,嘴裡頭就開始往外頭冒他早就準備好了的詞:“小哥,瞧你眉目帶赤,氣息急促,莫非是有什麼事急着去辦?嘿嘿,你也知道小人是幹這行的,不如就與我說說如何?這幾天家裡進了水,我家裡還等着我帶銀子回去救急。小哥若是有事不若就託給我吧。”
李泰來見李發三胡攪蠻纏的,倒是想訓斥兩句“你家裡缺銀子找我幹什麼”,可隨即他便醒悟了過來:似李發三這樣的幫閒南京城裡頭可是不少,他自己一個人在南京城裡頭找那李醉人不容易,可若是將整個南京城的幫閒都聚攏了過來,那還怕找不着麼。
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只要李醉人還藏在南京城,就不怕這些個幫閒尋不着。
想到這,李泰來立即又換了副顏色,雖然是板着臉的,但多少是帶了些笑了,讓李發三看了心裡頭就是一樂,知道這李泰來總算是上了勾,也不枉他早起了一回,早早就在這兒等着這位了。
“大人,到無錫地界了。”陳揚看到無錫縣的界牌,連忙命車伕將車停在了路邊,這纔去敲了譚縱的車門:“您看今晚是進城去城裡住一晚,還是連夜趕到蘇州去?卑職認爲,大人背上有傷,在無錫暫留一晚或許有助於大人養傷。”
陳揚說這話時,邊上的那些個侍衛卻是趁機也都下了馬。
馬兒都跑了一天了,雖說在客棧時餵了些草料,但終究還是不夠的。這次又是連續跑了一下午了,這會兒難得停了下來,便立即將馬趕到路邊去尋些草吃了,侍衛們則是擴大了圈子護衛着可能的危險,順便輪着一個一個地去官道邊的林子裡方便。
譚縱在馬車裡意淫了一個下午,可這二十萬兩銀子該如何花心裡還是沒個譜,因此這會兒陳揚過來問時他便有些意興闌珊模樣,說話也沒聲沒氣的:“去問問那兩個巡捕兄弟,這兒離蘇州城還有多久?若是不遠的話,便讓大夥咬咬牙趕過去吧。若是離的遠,那也無妨,咱們晚上便在城裡過了。”
陳揚聽了,去問過了巡捕,得知以這會兒的馬力怕是趕不到蘇州了後,這纔過來稟報道:“大人,那兩位巡捕兄弟說了,以咱們現今的馬力,怕是趕不到蘇州了,還是在無錫休息一晚的好。明日早些出發的話,中午時分應該就能到了。”
譚縱卻是無可無不可的。這會兒他心裡卻還是在惦記着家裡頭那二十四天鎖裡裝着的二十萬兩銀票——雖說他在後世也曾紈絝過,不過因爲那時候家裡頭管的嚴因此手上的餘錢卻不多,也就是夠一家三口花用而已。
似這等鉅款,他還真是第一次拿在手裡頭,一時間竟是感覺燙手的很,都快捂不住了,就想立時飛回南京去將這消息告訴家裡頭的三個女人——有這二十萬兩銀子做本錢,他什麼生意不能做,憑藉着後世的見識和閱歷,隨隨便便也能成爲這大順朝的頂尖商賈。
若是能早些日子將這筆錢弄到手,他也不至於這般千方百計的混進官場了。當個什麼都比當個遭人恨的監察府遊擊強啊!
譚縱下午頭無聊時曾粗略換算過,這二十萬兩銀子,放在後世,這購買力怕不是要上億了——一幢兩進的宅子才五百兩,放後世算五十萬那都是大便宜了,這般一算可不就是一千倍的往上翻麼。故此,這二十萬兩算個兩億還真可以。
只是算到這的時候,譚縱卻是忘記了,家裡頭還有兩位贖身銀子足足八百兩的女子,按他這般算的話,就是八十萬了——這哪是女子啊,完全就是鑲金嵌玉的活菩薩了!
得了譚縱的首肯,一行人便也不不急着趕路了,任馬兒在草地上自在地活動了會,眼見着天色轉黑了,這才重新上了馬。只是行不到五里路,一行人又停了下來。
譚縱這會兒已經無聊到開始數福叔打鼾的次數,冷不防馬車停了下來,頓時精神一震,將車門推開道:“可是到無錫了?”
誰想那陳揚卻是跳下車來,一臉戒備之色的過來了:“大人,請回馬車去,容卑職去前方探查一二。”
“怎麼?前面有問題?”譚縱這會兒也是見着了前面明火執仗的,甚至還燒着一個頗大的火堆,似是有不少人在那推搡。因此譚縱也不敢耽誤了,卻是聽話的進了車廂,雖然中午在常州時也曾遇襲,但譚縱卻知道那事怨不到這些護衛身上。而且這一路上從這些侍衛的習慣來看,一個個都是老於這行當的,比那些個跑江湖的鏢師之類的倒是專業多了,
“前面似乎有人設卡,且容卑職先去查探一二。”陳揚說完這話,立即將車門關上了,又命秦羽領着其他侍衛兄弟負責護衛馬車,他卻是舍了馬,獨自一人往前摸了過去。
一身巡捕公服的閔欣老神在在的坐在春凳上,左邊站着的是一個打着蒲扇的小丫頭。小丫頭十五歲模樣,倒是有些亭亭玉立的胚子,只是年紀太小,這時候正打着瞌睡,頭和蒲扇一起有一下沒一下的起伏着。
閔欣右邊站着的卻是一個同樣穿着巡捕公服的中年人。這人帽上彆着一根彩羽,看起來倒似是巡捕司的押司。只是這會兒他卻一臉諂媚的端着一壺茶正給閔欣滿上,絲毫沒有半點上司的覺悟。
實際上,閔欣身爲蘇州府知府閔志富的獨子,本來就不是巡捕。這一次不過是他在無錫縣城被自家老子管的無聊了,這纔想了個法子出來散散心,順便撈點零花錢。
“公子爺,您這招可是真絕了。嘖嘖,一個人就收五十個銅板的過路費,車馬費就收一兩,看着不多,可架不住這細水長流啊,光今兒個一天可就收了四十多兩了呢。”鍾慶春說着,卻是小心地將那茶杯斟滿了,立即就將茶壺老不客氣地遞給了後頭的跟班。
“鐘頭這話說的對,還是咱們公子爺眼光準。什麼事情都不用幹,就在這架一根木頭,設這麼一卡,一天就四十多兩。嘖嘖,可比在城裡頭舒服多了,而且還不用擔心有人多嘴多舌,更不用看那個什麼展先生的臉色。”段五也是一臉的諂媚的說着,也不嫌那茶壺燙,就這麼揣進了懷裡。他這一句話可是說的極有水準,一句話愣是拍了兩個人的馬屁。
閔欣自然是極爲得意的,可這會兒在人面前,他卻還記得要端足架子,因此雖然這股得意勁忍的極苦,但他卻還是強忍着,只是故作淡然道:“所以我早與你們說過,平日裡頭閒着沒事的時候多讀點書,決計沒壞處。要知道這發財的路子到處都是,就看你們看不看的見了。”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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