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宸極宮,清歌早已將寢殿籠火籠的暖意洋洋的,我一進去,她過來接過我的大氅晾到了一邊,問道:“哪裡去了?”
我笑答道:“才踏雪尋梅去了,這會兒梅花正盛開的,誒?清歌,這梅花不是冬末纔開放嗎?怎麼宮裡的開得這麼早?”
清歌笑道:“京中時節總是比別處暖,便是冬日裡最冷也冷不到哪裡去。”
我想了想,說道:“怪道覺得比我家那裡暖許多呢。”
清歌又抱了一牀被子壓到我的牀上,邊鋪邊說道:“這下大雪的,纔剛十王爺派宮人送了一盅冰糖燕窩,我瞧了瞧,還是血燕呢。”
我嫌棄的嘟囔着:“誰要吃燕子的唾液。”於是對清歌說道:“清歌,你喜食燕窩嗎?你若是喜歡,便拿了去吃吧,我素來不喜歡的。”
清歌早已端了來,問道:“你還是吃了吧,初晞,這個是極養人的,對你的傷口好。”
我搖搖頭,看都不看說道:“清歌,我真的不喜歡,你拿下去吧。”
清歌也不再強求便拿走了,說道:“那你先睡吧,我先下去了。”
我說道:“你也早些休息,把屋籠暖些,別惹了風寒。”
清歌笑道:“知道了,睡吧。”
我見清歌走了也鑽到了被窩裡,暖烘烘的,腳卻碰到了一個東西,我正疑惑是什麼,便伸出手摸了出來。
我一看,原來是那本佛經,便想起了阿晗,我開始想,我這樣瞞着阿晗這件事,是不是不應該?於是抱着腿在牀上又開始胡思亂想,想到實在累了,才睡過去了。
……
這連着幾日,雪都沒有化盡,齊情天天來,最後實在是在宮裡憋得難受,便又鬧着我和齊悅出宮去,我們兩個人拗不過他,便挑了一日出宮玩兒去。
冬日裡臨近新年,這京中到處是賣冬日裡的用具,齊情好些日子不出來又是滿街亂竄。
齊悅笑道:“就不該帶了這小傢伙出來。”
我搖着手中的摺扇笑道:“也是,平時阿悅你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會兒有阿情在,是不是拘着你了?”
齊悅裝模作樣的問我道:“公子,此話怎講?”
我用紙扇掩着輕輕說道:“青樓。”
齊悅驚詫的看了我一眼,道:“初晞,我只是以爲你像阿情一般貪玩兒些,不想你——”說着,拿扇子指着我。
我一把打掉他的扇子,清清嗓子道:“咳咳,阿悅,帶本姑娘——不是,本公子去青樓逛逛。”
清清剛剛跑過來,嫩着聲音問道:“初晞,青樓是什麼地方?”
齊悅連忙拉住我道:“初晞,阿情還小。”
我低下頭,向齊情說道:“就是你五哥最喜愛去的地方。”
齊情恍然大悟道:“定然是滿屋的美女,還傾國傾城,花容月貌的。”
齊悅拿着扇子打了齊情一下,恨恨的說道:“你個小傢伙,你又知道了!”
我護着齊情,向齊悅道:“好了,快點帶路。”
看着齊悅老大不情願的,我促狹的笑道:“阿悅,你不會是怕本公子太過清俊,搶了你那些老相好吧?”
齊悅白了我一眼,說道:“罷了,帶你去,你一個姑娘家的,去那裡成何體統?”
我笑道:“記住,是公子。”
齊悅伸手請道:“來吧,公子爺。”
看着齊悅已經走了,我和齊情便跟了過去。
青樓在最繁華的街上,門前花燈點綴,還不時有穿着或豔麗或清雅的女子在大堂穿過,來來往往的有穿着得體的達官貴人,也有粗布短襖的種田農人。
我器宇軒昂的笑着進去,一個女子忙過來迎接,看到阿悅笑道:“五爺來了!雅座今日還留着呢。”
我捅了捅齊悅,笑道:“原來你還是常客啊!”
齊悅不自然的咳了咳,齊情倒是笑道:“煩請姑娘帶我們過去。”
那個女子看了齊情,愣了一下,忙請我們過去道:“這二位公子倒是沒有見過,”說着看了看我,道,“這位公子倒是清秀的很,得配一位佳人。”
我笑着搖了搖摺扇道:“正是,給本公子找一位絕世佳人。”
齊悅後面狠狠地打了我一下,我還是得瑟的搖着摺扇,那女子說道:“今日是選花魁,幾位不妨去看看,有閤眼緣的要了來,豈不兩全?”
我一聽選花魁便笑道:“好,看看去。”
亂哄哄的到了選花魁的臺子那裡,還有賓客沒有入座,這選花魁還沒有開始,我和齊悅,齊情也入了座,底下鬧哄哄的,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遂饒有興致的搖着扇子看着。
良久,我笑着向揶揄齊悅:“阿悅,一會兒看看,有沒有舊相識?”
齊情喝着茶道:“五哥舊相識遍天下,怎會沒有?”
齊悅又恢復了那副風流成性的樣子,笑道:“新人總是比舊人好。”
我點點頭,笑道:“本公子贊同這句話,新人總是最好的,舊人就如同舊時光,不必掛心。”
齊情不滿意道:“初晞這話倒是像花花公子了!”
我笑道:“阿情,我這是在什麼地方說什麼話,我可不是你五哥。”
正是說話間,一會兒便是一個半老徐娘上臺笑的像花一樣:“各位客官捧場!我們的選花魁即刻開始,得請諸位客官諸位公子多多捧場。”
底下的人早就開始起鬨,我悄悄問齊悅:“這個選花魁,怎麼選?”
齊悅道:“無非就是色藝雙絕最好,先看容顏,再看琴棋書畫,吹拉彈唱。”
我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這個花魁會有什麼最後的獎賞?”
齊悅反問我道:“盛名難道不是最好的獎賞嗎?京中花魁,一代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