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期是與任瑤音一起來蘇家的,與她們同行的還有林家的四位小姐。
林寶玲還興致勃勃的問任瑤期和任瑤音:“瑤英姐姐今日會來嗎?”
任瑤音笑着解釋道:“表嬸帶着九妹妹去燕北王府了。”
林寶玲聞言一臉驚訝:“燕北王府?表嬸與王府哪位主子相熟麼?”
任瑤音笑了笑:“這我也不清楚,聽說是表嬸的一位手帕交與王府的哪位書記官夫人相熟。”
林寶玲捂嘴笑道:“說起來我也去過燕北王府幾次呢。”說着便與任瑤音幾人說起了燕北王府的構造,只是說了幾句後又停了,看了任瑤期一眼,有些臉紅道,“呀,我忘了,瑤期姐姐去燕北王府去的次數比我多多了,倒是輪不到我來介紹。”
任瑤期聞言一笑:“我每次去都只是陪郡主練琴,倒是沒有在王府走動過,膽子小。寶玲妹妹說的那幾個地方我還沒去過。”
林寶林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驚訝:“瑤期姐姐連老王妃那裡都沒有去過嗎?”
任瑤期搖了搖頭:“不曾去過,寶玲妹妹與我們說說。”
林寶玲便又笑彎了眼睛,興致勃勃地說起了上次隨着自己地曾祖母和祖母去拜見燕北王府老王妃的事情。
幾人正一邊走着一邊說着話,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喊道:“五姐姐你可算是來了!”
任瑤期擡頭一看,便見到一位身穿淺綠色襖裙的少女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快走幾步迎了上去:“七妹妹,你特意來信相邀,我怎麼敢不來?”
來人正是任家二房的七小姐,任瑤亭。任瑤亭這些日子也一直在自己的外祖家蘇家。好幾次邀請任瑤期去蘇家玩,都被任瑤期找藉口推掉了。
任瑤亭與任瑤音和任瑤英和林家四位小姐也打了聲招呼,然後才一把挽住了任瑤期的胳膊,作勢捏了捏她的腰,瞪眼道:“你還好意思說呢!我都邀請了你幾回了,每次都不來。你若是再不來,我以後也不與你好了。”
任瑤期忙討饒。
與任瑤亭一起過出來的是一位與她們年紀差不多的少女,相貌清秀,這會兒便笑着出聲道:“表妹,祖母是讓你來迎客的。不是讓你來趕人的。把客人們都嚇到了看你怎麼交代!”
任瑤亭噗哧一笑,斜睨着她道:“好了好了,就表姐你乖巧懂事行了吧。”
原來這位少女是蘇家大小姐蘇芳菲。
林寶玲與蘇芳菲也是平日裡玩熟了的,這會兒便湊到了一塊。林寶玲是個活潑的性子,挽着蘇家大小姐就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邊說話還一邊捂着嘴樂。
蘇家大小姐笑眯眯地聽着,偶爾小聲回幾句。
一行人說笑着去了蘇老太太的院子。
不管是因爲什麼名義去哪一家拜訪,首先要見的就是這一家的長輩,先請完安之後。在長輩的允許下才能玩耍,這是規矩。
蘇老太太是蘇老爺子的繼室,蘇家大老爺和任家二太太這位姑奶奶是原配所生。
蘇芳菲和任瑤亭雖是帶着幾人去見蘇老太太,態度卻說不上怎麼親熱。蘇老太太面容雖然和藹。卻也不過是面子情,說了幾句就打發她們出去了。
接着蘇芳菲和任瑤亭又帶着她們去了蘇家大太太那裡,蘇家大太太的院子倒是熱鬧多了,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好幾位與她們年紀相仿的少女,也有幾位太太。
如今的蘇家雖然蘇老太太輩分最大,但是真正當家的卻是蘇家大太太。聽說這對婆媳當年也是爭鬥過一番的。接過就是如今蘇老太太偃旗息鼓,蘇大太太春風得意。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幾家歡喜幾家愁。
“表嫂,你與舅母說說,讓我們去園子裡玩吧?”見一位氣質柔和的少婦走了進來。任瑤亭放開了任瑤期的手,迎了上去,小聲撒嬌道。
任瑤期的目光也定在了那位少婦身上,面上的笑容未變,笑意卻是沒有到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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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大少夫人曾氏,伸出手指在任瑤亭鼻子上輕輕一刮,臉上的笑容柔和寵溺:“機靈鬼,就會使喚我。你想要出去,怎麼自己不與婆婆說?”
蘇芳菲也走了上來,拉住了曾氏的另外一隻手,輕輕搖了搖,笑得狡黠:“嫂嫂,娘最疼你,你去說肯定十拿九穩。”
曾氏看了看她們,忍住笑意,嘆了一口氣,面帶無奈:“小姑子得罪不起,我還能說什麼呢?”
蘇芳菲和任瑤亭兩人對視一眼,笑做一堆。
曾氏走到任瑤期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上任瑤期微笑地面容,也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便往蘇家大太太那裡去了,輕聲在她那裡說了幾句。
蘇大太太看了看這邊幾位小姐,然後點了點點頭。
見曾氏又走了回來,任瑤亭第一個迎了上去,迫不及待道:“怎麼樣,怎麼樣?舅母怎麼說?同意了沒?”
曾氏嘆了一口氣,然後莞爾一笑,眨了眨眼:“幸不辱命。”
任瑤亭頓時笑容滿面。
蘇芳菲倒是還記着自己是主人,忙去招呼其他幾位小姐一起去逛院子。
小姐們聞言都在一邊笑,不過誰也沒有拒絕說不去。
都知道今日來蘇家的不止小姐太太們,蘇家二公子正在辦詩會,今日來蘇家的世家公子博學才子們不在少數。說是去逛院子,其實也都是抱着去偷瞄兩眼才子們的風儀的念頭的,大家都心照不宣。這事兒只要不出格,長輩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倒是想要出格也不太可能,畢竟滿院子滿園子的婆子丫鬟一個個火火眼金睛的盯着也不是擺設。
蘇家大少奶奶和蘇芳菲招呼幾位小姐們走在前面,任瑤亭特意拉了拉任瑤期的袖子,兩人落後幾步走在後頭。
“五姐姐。聽說今日他也會來呢。”
任瑤期看着自己的丫鬟蘋果悄悄退下了,聽到任瑤亭的話下意識地問道:“誰回來?”
問完之後,看到任瑤亭輕輕扯着自己的裙襬一臉羞澀的模樣立即就明白過來了,任瑤亭口中的他除了韓雲謙不做二人想。
許是因爲任瑤期知道她心儀韓雲謙的事情,任瑤亭對任瑤期向來比對別的姐妹要親厚,什麼事情也願意與她偷偷的說。
“五姐姐,雲公子今日肯定也會賦詩。”說着她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我等會兒讓人把他寫的詩偷出來。”
任瑤期一愣,看着身邊臉色緋紅。眼眸卻是晶亮的任瑤亭,想了想,還是勸道:“七妹妹,你要他寫得詩作甚?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任瑤亭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撅嘴道:“發現就發現吧,發現了最好!舅舅舅母平日裡最疼我,發現了肯定不會罵我,還會想法子幫我把事情圓回來。而且,因爲鹽井的事情。最近舅舅和韓家走的也比較近,若是舅舅出面的話……五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有機會?”
任瑤期看着任瑤亭倔強執着,一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模樣。實在是有些頭疼。
她與任瑤亭說不上什麼姐妹情深,但是也不會想着要看她倒黴。畢竟任瑤亭是任家的人,她的名聲毀了,對其他任家女子而言也是有影響的。
“七妹妹。你說的對,韓家如今與蘇家交好,若是由蘇家大老爺提出來的話你未必沒有機會。”任瑤期點頭道。
任瑤亭聞言眼睛一亮。盯着任瑤期一臉高興:“五姐姐你說真的?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任瑤期點了點頭:“只是我覺得,正因爲你如今有了機會,所以要更爲小心纔是。不然若是這時候出了岔子,你以前的謀劃豈不是功虧一簣了?比如今日,你就不應該爲了一首詩冒着名聲被毀的危險。試問誰家願意娶一個名聲不好的姑娘進門?就算的蘇家要與韓家交好,蘇家難道就沒有合適的姑娘能與韓家結親了?”
任瑤亭聞言皺起了眉頭,有些猶豫不決?:“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林寶玲回頭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慢!說什麼悄悄話呢!”
任瑤期聞言一笑,拉着任瑤亭趕緊走了上去。
蘇家的詩會是在蘇家院子裡的湖心亭上。
蘇家大少奶奶和蘇芳菲帶着一行人徑直往蘇家的園子裡去了。遠遠的就看到湖心亭里人影攢動,稍微走近了些還能聽到不知哪一家的公子吟詩的聲音。
那位公子想必是正在換聲期,聲音實在說不上好聽,偏偏人家吟起詩來感情充沛,抑揚頓挫,讓你不忍苛責。
走在前面的幾位小姐,都在笑。
亭子裡的人也看到這邊有人來了,那位吟詩的公子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驚飛了湖中一對正在交頸梳毛的鴛鴦。
小姐們的笑聲更大了。
任瑤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曾氏並沒有領着小姐們往湖心亭裡去,而是繞着糊轉了起來,與湖心亭的公子少爺們總隔着兩丈多寬的湖水。雙方看不清楚臉,只能分辨出來男女。
那位出於變聲期的公子總算是吟完了詩,不過立即就有些接了過去。
下一位公子的聲音明顯好聽了許多,可惜一首七言律詩總是三個字三個字的往外蹦,最後一個字往往落單,平平仄仄全亂了套,說不出的古怪。
小姐們笑成一團。
林寶玲更是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小聲道:“我猜這位吟詩的公子肯定是那位古家小少爺。”
任瑤亭也不是雲陽城人,聞言不解:“爲何?我們在這裡看不到亭裡的人啊。”
林寶玲捂着嘴笑:“你們不知道,這位古家小少爺自幼就說話結巴。後來他母親就教他一種說話不會被人笑的法子,就是一句話分成三個字三個字的說。不想這法子還真有用,練得久了,只要他說的慢也聽不大出來了。可是聽說這位古少爺有個愛好就是吟詩……噗……”林寶玲沒有說完就笑出了聲。
旁邊聽着的幾位小姐也都忍俊不禁。
大家正在說說笑笑的,卻見小徑裡一位少年走了出來,似是正要往湖心亭裡去。
見到這麼多姑娘出現在眼前。驚了一跳,忙行了一禮然後側過了身去。
衆人正要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卻見有人驚呼了一聲。
任瑤期轉過頭去,便見林寶玲面色羞囧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