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樓的大東家是大燕皇帝?
北齊使節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迴心一想,卻又覺得再合理不過。
想到他們在拍賣樓裡花的錢,北齊使節驀然感到一陣心痛,虧那還是一國之君,這樣貪財,真的好嗎?。
“大人,您說,咱們會不會搞錯地方了?這間屋子壓根就不是書房啊?”大燕人就是麻煩,窮講究,像他們多好,所有重要的東西全收在臥房裡頭,誰也偷不走啊!
大燕人住得屋子確實是很舒服,但也麻煩,屋子多,東西多,侍候的人也多,看得他們眼花花。
“怎麼可能?”使節氣惱的說,上次他明明就是在這裡,和富陽侯的幕僚談鍊鋼術一事,他可以肯定自己沒記錯。
跟着來的侍從們打着圓場,其中一人就說,“大概都被抄家抄走了!”另一人也道,“你們想想,要換是咱們,抄家時可會給犯家留東西?”
不會。
他們只會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捲走,帳篷、牲畜、女人全都不留,統統帶走。
所以大燕人抄家,也同他們一樣?
不等他們鬧出個結果來,被留在書房院子外頭的人小跑進來,“爺,爺,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怎麼可能?不說這楊府被查抄了,楊家主子們死的死的,流放的流放,下人們也是死的死,賣的賣,基本這宅子就像座鬼屋,沒人打理了,怎麼會有人來?
北齊使節不悅,隨手抄起一個東西就往來人頭上砸去。
黑天瞎火的,來人根本沒看見飛過來的東西。他只是聽到聲響,直覺的閃了下避開去,就聽咣噹一聲,那東西沒砸到人,但砸到了門板落到地上,那東西倒是堅硬,竟然沒被砸破。
侍從們哀嚎着。我的天爺。大人到底記不記得他們是來幹麼的啊?他們是來作賊的啊!有誰看過當賊弄出那麼大動靜的?
“那邊有聲音,賊人肯定在裡頭。”夜色中傳來人的呼喚聲,書房裡的北齊人俱是一僵。“走。”
使節率先走人,其他人見狀暗鬆口氣,大人不走,他們也不好離開。可也不能放着大人不管,幸好啊!幸好!
只不過說走簡單。真正執行起來,是有其難度的。
真以爲做賊很簡單?隨便鑽間屋子,就能好狗運的偷得滿鉢滿盆了?怎麼可能?
術業有專攻的好嗎?
這大晚上的,別說月亮了。就是星星也沒,雖然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但到底對大燕的建築不熟。追逐而來的人聲來自四面八方,侍從們有種落入陷阱的錯覺。
可是這該死的大燕宅子是左一條夾道。右一條甬道,這路走到最後被門堵住了過不去,換條路走,就聽到有人嚷着,“在那,在那兒!”
走來避去,轉個頭就見火光搖曳,牆上映着人影幢幢,無人照料的枝條在風中沙沙作響,年久失修的窗扇在風中咔答作響,躲藏間,一根枝條勾住了男人衣服,北齊使節吃驚掙扎,但勾住他的枝條還存有生機,極有彈性的隨着他的動作越勾越緊,饒北齊使節是個大男人,也被嚇個半死。
侍從們安撫不住他,只能拿匕首砍枝條,枝條不好砍,他們着急上火,再加上有個嚇壞了的人在他們耳邊鬼哭神嚎的,又不能叫使節脫了外袍,這天氣雖不像北齊那麼冷,但這大晚上的,可不能讓使節受凍,最後只得割破使節的衣服好脫身。
只是從書房出來後的種種經歷,讓北齊使節嚇壞了,一脫身他便慌不擇路有門就鑽,有路就走。
侍從們爲了保護他,只能跟着他亂轉,結果一頭撞到老太爺跟前,雙方立即打了起來,北齊使節這廂沒多久就落敗了,沒辦法,他們是出來作賊的,自然不能帶著稱手的武器,只能用防身的匕首與之對抗,老太爺的人雖是有點年歲,但好歹都曾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見過血的,動起手來的狠勁,絕非養尊處優慣了的北齊使節等人扛得住的。
等五城兵馬司、五軍都督府的人過來時,就看到被五花大綁的一羣人,嘴裡還被塞了布團,大老遠的就聞到臭鹹魚特有的味兒。
大夥兒對這味兒都很有感覺,再想到那飄着味兒的臭襪子塞的位置,一個個別過頭去,強忍噁心不提。
北齊使節不由暗恨,這見鬼的大燕宅子真是整死人了!這要是在他們北齊的大草原上,他包管死老頭的人絕對輸慘!可惡!可惡啊!要不是死老頭的人在那邊到處鬼叫,他怎麼會被嚇到,領着人鑽進了老頭子的圈套裡?
令北齊使節吐血的是,那老頭子還得意洋洋的跟所有人嚷着,“瞧,對付這種見不得人的小耗子,就是得這樣子來,哪!大夥兒嚷嚷幾聲,就能把他們嚇出屁來,哈!這小耗子還敢瞪我哪?”
說着便走上前來,對着北齊使節大聲嘲笑着,北齊使節算着他的腳步,只待他到近前,就暴起攻擊,將這老頭捉來當人質。
再一步,再一步啊!他心裡狂吼着,準備着要暴起時,不想緊接而來的是頭上傳來一陣劇痛,搞什麼?他想擡手摸傷處,肩頭卻忽地繃緊,是了,他的手被反扣在身後,別說抓人了,就是擡手都成問題。
想要仰天長嘯抒發一下自己鬱悶的心情,惡!惡惡惡!那股臭味直鑽鼻臆,讓北齊使節幾乎要被臭暈過去。
“你們說這北齊人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楊家宅子來幹麼啊?”
“楊家不是早被抄家了,難道還留有什麼寶貝?那他們又是從何得知,楊家藏有寶物的?”
得,直接定調楊家宅裡有寶貝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這麼想,實在是北齊人的舉動太奇怪了!
五城兵馬司和五軍都督府的人看着地上這些人,心裡嘶吼。孃的,他們要怎麼處置這些人啊?五城兵馬司負責捉賊維護治安,五軍都督府的負責京師安全,這些人身份特殊,是該把他們當賊看?還是交由五軍都督府以威脅大燕安全爲由帶走?
五城兵馬司的人真不想碰這燙手山芋,五軍都督府也不接手!
雙方互相以眼神威脅對方,‘歸你們管。你們帶走。’
‘他們身份特殊。我們管不起,還是你們管吧!’
“我說你們在幹麼?賊人我都幫你們抓好了,你們就好好的把人帶回去吧!”
“等等。老太爺,這個,您給說說,該歸誰管啊?”
“嘎?”老太爺被問得傻眼。合着他們瞪來望去,就是在爭執該誰帶走?在爭功?老太爺想了下。最後拍板定案,“送交大理寺去,總要知道他們大晚上的,不好好待在四方館裡頭。跑到楊家宅子來當賊做啥?是不是當初和楊老頭約定了什麼,楊老頭死了之後,他們狼主不甘心期望落空。所以他們纔會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楊家來當賊?”
老太爺說完後。對自己的猜測很得意,伸手捋着美須看着大家,衆人茅塞頓開,紛紛捧起老太爺來,而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北齊使節們卻心頭狂跳,不是吧?他們的目的就被這麼個糟老頭看穿了?
其實老太爺不過隨口一說,對富陽侯的稟性他還算是很瞭解,他都能出賣孫媳好和東靖國做生意了,爲何不能和北齊人做買賣?
雖然不知富陽侯和北齊之間談定了什麼,但他能肯定,那絕對值一大筆錢,因爲楊家在被抄家之間,曾爲了一筆鉅款吵得很兇,幾乎到了撕破臉的地步,那時他聽侍衛們回報時,還曾經很感慨,兒孫多又如何?爲了錢財惡言相向,都說爭吵無好話,楊家人吵起架來,也不例外。
那兒疼就往那兒戳,誰家做了什麼虧心的事,傷天害理的事,全都捅了出來,不過他們吵到最後不歡而散,那筆鉅款的下落依然成謎。
那筆錢是從那兒來的呢?如果是北齊人給的,那麼北齊的狼主不甘白白損失那筆錢,想要來取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只是,他們大可直說,幹麼要偷偷摸摸的潛進楊家來作賊咧?
肯定有問題!
不過有什麼問題,那就不****老人家的事了!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不適合動腦筋,還是留給大理寺的大人們去審案好了!
老太爺很乾脆,給了意見,把人扔給他們後,就領着自家侍衛們走人。
五城兵馬司的人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嘴角直抽。
五軍都督府的人看着老人家走遠,轉頭對五城兵馬司的人道,“走吧!我們一起把人押去大理寺。”
“你們真不管?”
“怎麼管?他們是當賊了,但有危害到咱們大燕的安危?”
沒有。
他們確實作賊了,可他們是北齊人,不是大燕人,而且他們還是一國使節哩!五城兵馬司怎麼審?
送交大理寺,讓大理寺的大人和刑部的大人們去傷腦筋吧!他們這些小人物還是別想搶功了!免得給自家上司找不痛快,他們的上官們要是不痛快,肯定會讓他們更不痛快的!
衆人一心,將北齊使節等人送交大理寺去,把大理寺值守的官員嚇得半死!抖着手指着被堵着嘴的北齊使節們半天說不出話來,來人很利落的道,“他們作賊,被我們在富陽侯的宅子裡逮到的。”
“被你們?”官員總算回過神,問道。
“是,被我們一起,哦,還有楊家隔壁的老太爺,要不是他家侍衛機警,發現有人潛入楊宅,我們大概也抓不到人。”
交割完畢,官員命大理寺的衙役把人押去大牢,然後就看着五城兵馬司的人和五軍都督府的人勾肩搭背相約去喝一杯。
肯定是他沒睡飽,眼花了!不然這兩派向來不和,怎麼可能那麼親熱的去喝酒~對,肯定是他眼花了!讓人關上門,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拖着腳步回值班房睡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