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宮宴因有來自外族的貴客們,聽說熱鬧非凡,北齊右翼狼王的孫女蘇麗娜獻舞豔驚四座,東靖國三王子看了只覺熱血澎湃,當場就向右翼狼王求娶其孫女,蘇麗娜大怒,直言她不嫁已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一雙明媚麗眸深情的望向羌部的嘉寶郡王,其意不言而喻。
北齊右翼狼王樂見其成,羌部五王子雖覺不妥,不過,那是侄兒不是他兒子,帶着他們南下,黎氏大王的意思是想爲長子的一雙兒女覓得良緣,若是能給嘉寶娶得大燕公主,那是再好不好了!
他們黎氏是大燕皇帝扶持登基的,自然是要巴結好大燕,可是大燕皇帝卻不肯公主下嫁,雖然五王子另覓蹊徑,令得力下屬娶大燕商女爲妻,又把侍女嫁入大燕,爲羌部的民生用品謀出路。
嘉寶兄妹的婚事成不成,對他來說就沒那麼緊要了!可是,讓嘉寶娶北齊右翼狼王孫女?讓他與北齊聯姻,會不會讓他勢力大增?
五王子沒應承下,只推說要請示他父王才能做決定,畢竟,他只是嘉寶郡王的叔父嘛!他父母雖亡,但上有祖父,婚姻大事,他一個做叔父的,不好越俎代庖。
右翼狼王沒想着當場就能成,只是有些憂心東靖國那位好色的三王子會不會糾纏不休。
悄眼看去,才發現那位三王子已然轉移了目標,把眼和手全盯在侍候宮宴的宮女身上,看得右翼狼王直皺眉,見過好色的,沒見過這麼不分場合都這般毫不遮掩好色的。
懷王兄弟們幫着皇帝招待貴客,雍王雖是皇后嫡子。但在這種場合,兄弟們卻都以懷王馬首是瞻,誠王悄與他咬耳朵,“你又縮在後頭了。”
“五皇兄喜歡萬衆注目的感覺,就由着他去吧!要這虛名做啥?”雍王雖年輕,但自小受皇后教導,一直是隱忍低調。年紀小的時候。也不是不曾羨慕懷王的高調與得寵,偶爾一次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在人前壓了懷王一頭。三天後的秋狩,要不是誠王及時拉他一把,就讓他差點送了小命
他還記得他氣得直跳腳,要衝出去找那個對他放冷箭的人算賬。卻被六皇兄緊緊抱在懷裡。
“忍着,忍着。咱們看着,看着,他們既然對你放了冷箭,肯定要過來查看情況的。你乖,先忍着不動,咱們看清楚是誰。娘娘在宮裡等着你回去呢!”
一直死命掙扎的他,聽到娘娘二字。想到了他母后,才靜了下來,任誠王抱着他飛上附近的樹上,沒多久就看到了富陽侯府的楊十一郎騎着馬領了人過來,看到被箭定在地上苦苦嘶鳴的馬兒,卻遍尋不到他時,憤憤拿劍把他那座騎砍殺泄恨。
楊十一郎還下令讓手下徹查四周,務必要把他找出來,此時太后派了個太監過來,尖聲質問楊十一郎可除去他了,楊十一郎沒搭理他轉身就走,那太監素來得寵,幾曾受過這等對待,氣憤的伸手去攔,不想楊十一郎回手就是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那可是太后宮裡得寵的太監啊!楊十一郎就這樣殺了他!所以後來,聽聞範太傅家的小孫女主僕被楊十一郎狙殺,他一點都不意外。
因爲他連他這個皇后嫡子都敢殺,殺個大臣家裡的小女孩,又有何不敢的?
從那之後,他就老實了,誠王在那之後曾跟他說,“五皇兄內有太后、楊妃撐腰,在外又有富陽侯一家捧着,咱們比不得他,但這樣也好,讓他去顯擺出風頭,咱們把這時間拿來充實自己,栽培自己的人脈。”
宮廳裡燈火燦燦,雍王抿起嘴角輕笑,他雖生得不似誠王那般英朗,但他如春風和煦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一二。
跟在東靖國三王子身後的侍女,北齊蘇麗娜身邊的侍女,嘉寧郡主主僕等人,原都在看領頭的懷王,但他身後的誠王顏值令衆人一見就忍不住恍神,不斷的溜眼看向他,可是沒想到,誠王身旁那一位,驀然一笑猶如滿樹桃花開的少年,竟在一時間令她們全都不自覺的紅了臉。
嘉寧郡主最先採取行動,招來大燕侍候的宮女,指向雍王詢問宮女那是何人,東靖國三王妃沒找人問,但她那兩個妹妹卻大剌剌的招來宮女相詢,蘇麗娜則是扯過端着茶盤經過的太監詢問。
得知那一位竟是大燕皇后嫡子,嘉寧郡主雙眼放光,懷王妃她逼不退,懷王側妃又已滿額,但雍王如今只有一正妃和側妃,如果嫁他,那她至少能得個側妃之位吧?絕對要比進懷王府要強!
蘇麗娜則在嘉寶郡王和雍王之間搖擺不定,嘉寶郡王是長得不錯,身材雖然弱了些,但大燕雍王斯斯文文,和他相比,兩個人都差不多瘦弱啊!可是雍王已有正妃和側妃,嘉寶郡王還沒成親,嫁他,肯定是正妃之位,但與能繼承大燕皇位的雍王相比,這一點似乎又沒那麼重要了!
一場宮宴,這些貴客們各有收穫,也各有糾結。
皇后這廂倒是平安順遂,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太后畏寒所以她沒有出席宮宴,只讓衆外命婦入宮領宴時,先到她那兒請安磕頭,她只留下富陽侯夫人及楊家衆女眷,楚明心並不在其列,魯王世子夫人原想跟女兒交代一聲,讓她忍着性子多等幾天,等時機成熟就帶她回家。
可是卻未在楊家女眷中見到女兒,她忙派人去問,才曉得楚明心出門前不慎葳了腳,所以被留在家裡。
魯王世子夫人氣極,忙派人去楊家,想要探視女兒。
直到席散,出了宮門,纔看到她派去楊家的心腹候在自家馬車前,“夫人。”
魯王世子見了就讓長媳侍候妻子上車,自己則與長子同車,席間都飲了酒,還是坐車好些。
上得車來,心腹忙向主子稟報:“十姑奶奶的腳沒事,她只是不想出席宮宴,才假做葳了腳。”
車廂裡燈光昏昏,但心腹和楚大少奶奶還是清楚看見世子夫人大鬆口氣,“那你跟她說了?”
“說了,說了。”心腹忙安撫她,又道,“十姑奶奶說,只要能離開那鬼地方,要她忍她就忍,讓您和世子別擔心她。”
魯王世子夫人聞言掏出帕子拭淚,“我就知道,心兒最是孝順。”
大少奶奶暗撇嘴,這個小姑子要是真孝順,當年就不會鬧出那等醜事來,幸好她的女兒還小,等她可以議親,小姑子那胡塗事所帶來的影響,應該不會再被人提起了吧?
如怨似嗔的看向婆母,那心腹正在和魯王世子夫人說話,“方纔奴婢離開楊家時,正好看到有侍衛急匆匆的進門,看那一身,似乎是走了不少路,而且身上傷痕累累,神情焦慮。”
魯王世子夫人心裡一咯噔,“你可去打聽了。”
“欸!奴婢去問了,聽說是從紀州回來的。”心腹是知曉十姑爺就躲在紀州,約莫十幾日前,世子纔派了高手前往紀州。
魯王世子夫人覺得心跳得很急,她緊緊的抓住衣襟,“我記得,不久前世子纔派人去紀州?”
“是。”心腹低垂着頭,昏暗的車廂裡,明暗不定,手扶着車廂地板,地板上鋪着九螭大紅地衣,很是暖和,可是她只感到自己的手指頭開始僵冷,寒意從指尖慢慢漫涎上來。
她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大少奶奶本不覺得有異,公爹常常派人出外辦事,雖然她覺得,一個閒散宗室世子能有多少事情要做?可是隻要她一開口,就會被丈夫斥責,時間一長,她也不想問了。
這一夜,註定是不怎麼平靜的。
富陽侯從宮中回府的路上,接到了消息,十一郎在紀州的住處遇襲,萬幸他已啓程返京,只是留在那宅子裡的崔家下人,共三十七人全死於非命。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
不想,半道上,楊十一郎一行人還是遇襲了!崔小十一少奶奶受了驚嚇早產,產下一名女嬰,可惜太小了,沒保住,大人也產後血崩跟着去了,她所出的小少爺被人於混亂中擄走。
雖然最大的曾孫都要能娶妻了,可對富陽侯來說,每一個子嗣都很重要,十一郎原本被大夫們說,命不久矣,可紀州真是塊福地!竟然能讓他慢慢調養回來,還有一雙兒女,可惜啊!曾孫女就這樣沒了,曾孫現在也下落不明。
“那十一郎呢?”坐在書房裡頭,富陽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來送信的侍衛。
侍衛累得脣裂舌幹,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偏偏富陽侯一直問話,他只能一一回答,這會兒喉嚨燒灼得他幾乎要冒火了。
富陽侯世子親手倒了杯茶給他,“慢慢喝,喝好了,你再仔細說,把事情說明白來。”
富陽侯皺着眉頭,不悅的瞪着次子,世子朝他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總要讓他休息夠,才能把話說清楚,而且就算我們即刻趕去,也未必能幫得上忙,倒不如問明清況,在京中把一切安排好,纔是上策。”
若只看十一郎他們路上遭遇,那大概是遇上了路匪強人,但再看紀州他住的宅子發生了何事,就完全不是遇上路匪了,路匪不會跑去城裡,把人宅子裡侍候的人全殺了。
反像是與他們楊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他們是要來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