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憂怎麼也沒想到帝龍居然是想帶她進入封天法陣的陣柱。封天法陣是“仙”的手段,豈是尋常人能靠近的?然帝龍又豈是尋常人?即使身軀毀了,元神仍是“仙”級的,哪怕是個出生即夭折的“仙”某些方面也遠不是修仙者可比擬的。帝龍敢來此處且敢說能利用此處的能量提升修爲和助她恢復,定然有它的法子。
此處的封天法陣陣柱有缺,一直以來隱有仙氣流露,她之前便有所覺察,也曾想一探究竟。但因此處是瀚海聖朝的祖廟且有不出世的蓋代高手坐鎮,出於尊重,她沒未出手試探此處。如今想來,估計瀚海聖朝的先輩早發現此地的不同尋常才佔據此處開代立宗建下歷經十餘萬年昌隆至今的聖朝。此地是瀚海聖朝的命脈所在,攸關瀚海聖朝的興衰存亡,就算是她全盛時期她來此,瀚海聖朝的人也不會允許她進入,更何況是失去威勢的她?瀚海聖朝十幾萬年的底蘊盡聚於此,想強行進入,等同於找死。
姜懷憂問帝龍:“非此處不可?”
帝龍應道:“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只有這裡的陣柱是有缺的,進入此間的風險最小,若是進入陣眼或別處的陣柱獲取能量,稍有不慎便會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她又不是沒去過陣眼,那裡的能量斷不是現在的她能靠近的。她朝瀚海聖朝的祖廟方向飛去,對姜懷憂說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悄悄地潛進去。”
“不可莽撞!”姜懷憂叫住帝龍,說:“瀚海聖朝佔據此處十幾萬年,封天法陣對他們來說估計已不是秘密,他們藉着封天法陣陣柱的力量修行,其實力遠不是尋常修仙者可比擬的,你冒然闖入,甚是危險。”
帝龍說道:“我先去看看就好。”
姜懷憂問帝龍:“你能有把握被發現後脫身嗎?”如果此地有等同或高於她全盛時期修爲的存在,帝龍此去等同肉包子打狗。
帝龍顰眉,她停下步子略一思索調頭朝瀚海聖朝的京城——盛京飛去。
姜懷憂見到帝龍調頭衝向盛京,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讚許地微一點頭,合上眼眸繼續靜坐調養。
盛京城有巨大的法陣牢牢地護在城市上空,任何修仙者都無法直接穿透法陣入城,只能從東面青龍門、南面朱雀門,西面白虎門,北面玄武門四扇城門進出盛京城。
帝龍在南面朱雀門外化成一個人族少女落在地上。她年約十六七歲,一頭漆黑如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顯得有些張揚不羈,精緻的容顏如雕似玉仿若上蒼傑作般完美無暇;她身着一件華麗的金色泛着龍鱗光澤的長袍,長袍上的暗紋中隱有游龍翻騰的身姿乍眼看去仿若經過祭煉融入龍血的稀世寶衣;腳踏一雙金色繡紋雲龍靴,靴上所繡的雲龍有龍氣若隱若現,隨着她的步伐那條雲龍似似活了般在“雲霧”中騰遊。周身貴氣的帝龍大大方方地沿着城外的官道走向朱雀門走去,淡淡的威勢從她的身上彌散開,令周圍的人不自覺地退避。無論誰看去都覺得這是個天驕般的人物,絕非一般貴族出身。往來的行人朝帝龍投去好奇的打量目光,卻並沒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只當她是京中哪家貴族或者是皇族中的修仙子弟。此乃盛京,天家貴地,僅皇族後裔就以萬計,更遑論其他貴族子弟。
帝龍走在盛京城裡的大街上,視線掠過往來的每一個人,她發現此處雖是瀚海聖朝的中樞,卻並非人人修仙,城裡大街小巷往來的皆是凡人,即使偶爾有修仙者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也多旋照期、融合期者這類初級修仙者,別說元嬰境以上的修仙者,連心動期、靈寂期以上的修仙者都沒見到一個,倒是城中有許多府邸都佈置有法陣能探尋到一些修仙者留下的痕跡。
帝龍跟着兩個分別在旋照期、融合期的修仙者進入一個叫“靈寶齋”的地方。她剛踏進去,立即有一個四十多歲掌櫃模樣的男子迎出來,那男子笑呵呵地一躬身,說道:“貴客光臨有失遠迎,恕罪。”帝龍朝這掌櫃模樣的人身上一掃,發現他的修爲也不高,僅在融合期。她又掃視一圈店鋪裡的擺設,見到一些儲物戒指、儲物袋、拇指大小的寒玉、寒鐵等礦石以及一些常見的靈藥,都不是什麼稀罕之物,若是擱在別的地兒,帝龍連看都不看一眼。這些東西有標價倒是奇特,每樣東西都分成兩種標價,一爲黃金,二爲靈石。例如儲物袋的標價爲五枚靈石或黃金五十萬金。五枚靈石也就是五枚銅錢大小的靈石,居然和五十萬兩黃金等價,這讓帝龍略感驚訝。她扭頭對這掌櫃模樣的男子:“五枚靈石價值五萬兩黃金?”
“是的。”掌櫃的小心翼翼地回答。
帝龍問:“照這麼說,你們這裡也兌換黃金和靈石?”說話間朝剛纔進門的二人瞥了眼,此刻這二人不正是提着黃金來兌換靈石麼?
掌櫃的應道:“是的!”他親自接待帝龍,剛纔進門的那二人則由夥計去招呼了。
帝龍又問:“這城裡的修仙者多麼?我從朱雀門進城一路走來,連你算在內也才見到五個修仙者,這不是瀚海聖朝的都城麼?照理說修仙者該如過江之鯽般纔對。”在她踏進城一前,她覺得吧,應該是屋頂上隨便掉塊瓦下來都能砸中一個元嬰境的修仙者纔是。元神大成者隨便怎麼着也能碰到好幾個吧?
兌換靈石的那兩人聞言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帝龍,又再上上下下打量起帝龍兩眼,豎起耳朵聽帝龍與那掌櫃的談話。
掌櫃的笑道:“姑娘說笑了,修仙者大多閉門修煉,即使出沒也多在靈山寶地,鮮少涉足凡塵。也只有我這等沒什麼資質的人才出來拋頭露面做點小生意。”他說道:“聽姑娘的口音像是大衍聖朝那邊過來的人?”
帝龍應了聲:“嗯。”她確實是有大衍聖朝的口音,她剛到這一顆星球時落在大衍聖朝的邊境,跟着一隊商隊老闆混過一個月,說話染了他們的口音,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養成習慣後也不想改。她說道:“修行中遇到瓶頸,出來走走歷練歷練,尋找突破。”
掌櫃的當即表示理解,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上仙如今在何境界?”
帝龍不答反問:“以你看呢?”
“小的眼拙看不出來。”
帝龍一笑而過。她生而爲仙,元神算是這一界最強的,但因缺少對敵經驗戰力很不穩定,連她自己都很難說清自己在哪一境界。
掌櫃的見帝龍只把視線朝貨架上的東西一掃便不再見,自然知道她是對這些東西看不上眼,趕緊把帝龍朝內堂請去,令人給帝龍奉上茶,再問道:“不知姑娘想買些什麼?”
帝龍反問:“你這店裡有什麼?”
掌櫃的笑着應道:“姑娘想要的,小店都能想辦法替姑娘尋摸來。”
帝龍笑了,問:“元嬰果,有嗎?”
掌櫃的笑容當即僵在臉上。他說道:“姑娘又在說笑。元嬰果是助人重生元嬰的神物,從來只在傳說中存在,這豈是小店能有的?”
帝龍輕輕笑了笑,隨意地列了些煉製法寶和煉製丹藥的材料清單給店掌櫃,說:“這些有嗎?再替我兌換十萬兩黃金。”
掌櫃客氣地說道:“姑娘稍等。”說罷,吩咐店小二仔細地招呼帝龍,他則進了後堂。
帝龍的元神念力一路跟着那掌櫃的,只見掌櫃在後堂進入一個傳送法陣不知道被傳送到哪去了。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掌櫃的出來了,把帝龍要的東西都給她配齊,用儲物法寶放着雙手奉到帝龍的跟前。
帝龍看了眼放在儲物托盤裡的材料和十萬兩黃金,說:“多少靈石?”
“一千靈石。”
帝龍暗歎聲:“這店的東西不便宜啊!普普通通的一些煉材居然要一千斤靈石。”好在她能拿得出這麼多靈石,不好意思嫌貴退貨,用法力將體內的靈氣聚成一顆磨盤大小的靈石往桌子上一擱,拿眼望向那掌櫃的:你這東西也特貴了,幸好我靈石多。
饒是掌櫃的見多識廣此刻也被面前這磨盤大的靈石驚得瞪了眼,他乾笑兩聲,說:“姑娘這裡怕是有一千斤靈石。一千枚靈石合在一起也不過一斤,姑娘拿出這麼多靈石,這不是……呵呵,姑娘還需要什麼,只管吩咐,我立即替姑娘尋來。”他只當這是姑娘先是用一些尋常材料看他們是否能湊齊這些東西、探這店的底,如今看出他們確實有些實力,就擺出這麼大一顆天價靈石想買什麼昂貴物品。
帝龍暗歎一聲:“汗!”擡掌一拂將那塊千靈斤的靈石劈下巴掌大的一角扔給店掌櫃的,再擡袖一拂,把剩下的靈石和所買的材料、黃金悉數裝進姜懷憂送給她的儲物玉瓶,說:“就此告辭。”
掌櫃的捧着重約五斤重的靈石瞠圓雙目望向徑直往外踏去的帝龍,暗叫一聲:“出手真闊綽!”隨手打賞四斤靈石的手筆把他也給驚到了,以至忘了詢問帝龍還要買什麼東西。他回過神來,趕緊送帝龍出去,帝龍轉身對他說道:“止步,以後有需要還來找你。”說完,出了內堂,一眼見到在外堂用黃金競換靈石的兩個年輕人正朝她望來。
二人見到帝龍望他們望來,客氣地拱了拱手,從店夥計手裡接過十枚靈石轉身朝店外走去。
帝龍站在門口等他倆,見到他們出來,歪頭望向他們問:“你們兌換靈石?”
先出門青年男子應道:“是!”他拱手問道:“姑娘是仙門中人?”
帝龍應道:“算是吧!”她問:“十萬兩黃金換十枚靈石,夠用嗎?”買兩個最差勁的儲物袋就沒了。
站在右邊那皮膚略黑的男子略微窘迫地笑了笑,說道:“緊着點,應該夠。”
帝龍眨了眨眼滿眼好奇地瞅着他倆。若是用這十枚靈石買東西,他二人應該在店裡買好東西纔出來,顯然是拿這靈石另作它用。它想起靈石在修仙界真正的功用不是作爲交易貨幣,而是靈石所蘊含的靈氣可助修仙者訊速提升修爲以及煉製法寶材料。她問:“你們這是準備煉法寶還是丹藥?”
皮膚略白的青年答道:“用來衝關。”
帝龍一掃他的修爲在旋照後期,問:“衝擊融合期?”
“是!”白臉青年應道,不由得朝他身邊那皮膚略黑的青年望了眼,又再朝帝龍一拱手,問:“不知姑娘在門口等我二人所謂何事?”
帝龍想了想,雙手食指交叉比出一個“十”字,說:“我送你倆每人十斤靈石,你倆幫我一個忙。”
兩人聞言當即驚了一跳!十斤靈石啊,天文數字啊!皮膚略白的青年問:“我看姑娘的修爲遠比我二人高,不知姑娘有何事需要我二人效勞?”
帝龍攤手,嘆道:“修爲高有什麼用?沒見過世面吶!我一直被長輩拘在門派裡修行,這是第一次入世修行,什麼都不懂,如今到了這盛京見到這麼多的人,發現自己跟鄉下人進城似的摸不着門,所以還想請二位給我當個嚮導,帶我到這盛京城裡四處走走看看。每人十斤靈石,算是謝禮,如何?”
兩人互望一眼,隨即都哈哈笑了。皮膚略白的青年笑道:“這有何難,待我衝關後帶你四處走走就是。靈石珍貴,姑娘還是自己留着吧。要不讓我這兄弟帶姑娘四處走走看看也成,我兄弟二人從小在京城長大,就沒有我倆不知道的事兒,沒有我倆不知道的地兒。”
皮膚略黑的青年笑道:“姑娘,財不可露白,防賊人惦記。”
帝龍乖乖地應一聲:“嗯!多謝提醒。”她在心裡輕輕地嘀咕句:“也不知道誰坑誰呢。”
白臉青年問道:“姑娘是從大衍聖朝過來的?”
“嗯。”帝龍點頭。
白臉青年說道:“我叫賀駿,這是我的結義兄弟陳雲。”
帝龍說:“我姓帝,單名一個君字,你們叫我帝姑娘吧。”
陳雲大叫道:“帝君,好霸氣的名字!”
賀駿道:“相識即是緣分,我請姑娘喝一杯如何?”
帝龍笑呵呵地應道:“恭敬不如從命。”她擡指朝對面的酒樓一指,說:“去那家酒樓如何?”
賀駿應道:“好說!姑娘請!”
三人進了酒樓,掌櫃的見到三人趕緊迎了過來,叫道:“喲,見過少東家,見過賀公子。”見到帝龍,又趕緊雙手合揖恭敬地一拱手,說:“姑娘樓上請。”
陳雲邊上樓邊對掌櫃說:“去,提兩壇百年女兒紅來,另外燒幾道招牌菜送到廂房來。”他對帝龍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