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大浪聲勢浩大地朝洛王號狂涌而來,海藍色的光景籠罩了衆人的視野。船體被海浪掀得劇烈搖晃起來,天下地下顛倒了又反轉,甚至不知道重力要把身體往哪裡牽引。
銀鱗飛魚羣扎堆全撞在了洛王號的護船防禦罩上,被靈光隔離在外,驚濤駭浪把洛王號送了起來,又迎面蓋下一面看不到邊際的厚厚海牆。
轟!極重的浪潮砸在了五個護船防禦罩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每隻船都狠狠地顫抖了兩下,護船防禦罩的光澤直接暗上三分,陣型更是被完全破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面上的急流涌動壞了洛王號們的平衡,一座座被稱爲鋼鐵冰山的戰船成了一隻只滑稽的不倒翁,彷彿下一秒就會傾覆,但又一直踩在危險的邊際線上。
“所有船員聽令!靈石引擎全功率推進,消耗再多的靈石儲備也要逃出去!我們全員,一個都不能少!”藍洛兒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到了這兒關頭,他關心的不僅是自己,更關心其他四隻分船的船員們。
“少爺,真要這樣做?那比賽......”某個船員道。
“要是小命都沒了還管比賽幹什麼!所有人,立刻,馬上!聽我號令行動,趁巨靈**還沒撞上來之前!”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搖晃,修爲強如藍洛兒也難以在甲板上保持平衡。不過五艘鯨幫的戰船終於都點亮了最明亮的尾焰,璀璨耀眼彷彿藍色太陽的靈石引擎之光透過深藍色的海水映在水面上,並散發出的盛大的靈氣波動。同時,島嶼大小的巨靈**的頭已經距離洛王號很近很近。靠近而成幾何倍數上升的壓迫感堵在衆人心頭,讓人感覺四肢和肩膀都被鉛塊壓得死死的。
蘇皓毫無修爲,感受不到那恐怖的靈壓,但是面對如此龐大輕輕鬆鬆就能將現在的自己碾死的怪物,他也是六神無主,很是心焦。
“可惡,如果我有修爲的話,就不會什麼都做不了任人宰割!”蘇皓在內心大吼,他覺得現在的自己一無是處,完全對不起藍洛兒邀請自己加入隊伍時的那份期待。自己就是個拖後腿的,只能瞪大眼睛,徒勞地面對恐怖的怪獸。
“蘇兄,快趴下,要超加速了!”突然,藍洛兒衝着蘇皓吼道。蘇皓猛地趴下,幾乎在一瞬間之後,整艘洛王號像陡然離弦的箭直衝出去,全船的人但凡是沒有抓住固定物、趴在地上的,皆被強大的慣性甩了出去。
前方的波瀾被攜帶瘋狂速度的黑色船頭驀然撕裂開來。五艘洛王號成爲了五道流光,超速向前,宛如把自己從巨靈**周身的旋渦狂浪之中狠狠拔了出來一般!
吞噬旋渦最終還是沒有到來,這突出重圍的半分鐘對於衆人來說就像一個世紀一樣長久。終於,巨靈**已經被他們甩出來半海里之外。
“呼!”頭頂不再被半個橋洞似的浪潮籠罩之後,彷彿整個世界都從陰霾中逃了出來。藍洛兒這般心理素質的人也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而蘇皓、香沉浮,包括全體船員,皆是如此。
劫後餘生,竟是這種滋味。
“觀測員,巨靈**還有沒有動作?”
藍洛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雙手雙腳趴在地上說的,看上去狼狽至極。那觀測員也是花了吃奶的勁兒才抓住欄杆,沒有被慣性甩出去。此刻手腳不利索地爬起來,拿起望遠鏡道。
“沒有,但是銀鱗飛魚羣還在逃,它們往我們來時的方向去了。”
“那豈不是後面的十二隻船隊會碰到巨靈**!”香沉浮驚道。蘇皓也面色一變。
連鯨幫船隊都差點被沒有主動攻擊的巨靈**傾覆,那頭龐大大物要是衝入海選隊中,究竟會是什麼結局......
“半海里還在射程內!所有炮擊手,準備炮擊,將銀鱗飛魚羣全部滅殺!”
藍洛兒十分果斷,揮手下令。
沒有人拿出萬一激怒巨靈**讓他反過來攻擊鯨幫船隊的理由反駁藍洛兒的指令,因爲他們都經歷過了瀕臨死亡的危險,發自內心地希望海選隊伍不要和他們一樣遭遇巨靈**了。所以哪怕會有被這頭巨靈**記恨上的風險,他們也站在守護中海爭霸賽的立場上。
轟轟轟轟轟!五發靈石巨炮在天上劃過一道璀璨的弧線,精準地落在逃竄的銀鱗飛魚羣頭上,這次不再是臨頭的不再是威嚇,而是屠殺。所有銀鱗飛魚,前一秒銀光閃閃,下一秒就被五顏六色的靈能量轟炸成血肉模糊的碎渣。血腥味與狂暴的靈氣在原地逸散開了。巨靈**發出了嬰兒啼哭似的鯨鳴,怪異而森然,聽起來甚是可怕。
“時速保持三十節!離開它的視野!”
命令被踐行後,靈石引擎略微減少了點轟鳴聲。不過能量的消耗依舊保持在高消耗水平,速度也是無限快,和流星箭矢無甚區別。巨靈**看着將它好不容易追到的大餐毀掉的船隻一溜煙地跑了,暴怒之際的發出更爲可怖的聲音。聲音穿透方圓一海里的空間,叫衆船上的船員們都感到一股自內而外的大腦脹痛感。
不過聲音消失的時候,也算是爲這場危機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巨靈**的速度不慢,但三十節的船速它跟不上,接下去能做的也只有漫無目的在近海遊蕩,後面的海選船觀測到了之後遠遠避開就不會發生危險。
藍洛兒心裡舒暢了,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船員們一個個笑臉花開,跟雨後彩虹一樣。蘇皓和香沉浮也是,沉穩的神情中隱隱透着開懷。
保持三十節的航行速度過了二十分鐘,觀測員確保已經完全看不到巨靈**的影子之後,洛王號船隊的航行速度緩緩降至二十二節。
風平浪靜。二層甲板上擺上了一桌海鮮酒宴,藍洛兒、蘇皓、香沉浮三人圍坐在一起;而船員們該輪崗的輪崗,該休息吃飯的吃飯。船上氛圍舒適,近可感受朋友間的因爲大海而連接在一起的感情,遠可欣賞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美景。
“洛兒,你果斷的指揮讓我們脫離了險境,看來以後我無法再以長輩的姿態說教你了,你已經真正長大了。你父親他在評委席上看着比賽轉播畫面一定很欣慰吧。來,我敬你。”香沉浮雖是女流,但十分豪爽,舉起被滿滿的酒液填充爲琥珀色的大酒杯一飲而盡。
藍洛兒也喝完了一杯,道:“嗨,香姐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注意力投入到比賽之後,哪裡還會在意觀衆啊,”他又取酒瓶爲自己倒了一杯,“我們只不過是臨時的選手罷了,航海家纔是真正的本職,而航海總是孤獨且得不到世人目光的不是嗎?能倚靠的啊,就只有身邊的這羣朋友了。”
蘇皓感觸頗深:“藍兄說的沒錯。來,我敬你,抱歉啊,這回我什麼忙都沒有幫上。”
“好兄弟說這些幹什麼,比賽才過了半天呢,我相信以蘇兄的能力,定會成爲中海爭霸賽中的一匹黑馬,說不定你就是我們鯨幫奪冠的‘可能性’啊。”藍洛兒笑道。蘇皓笑他調侃他。
兩人碰了杯,皆一飲而盡......
“果然在海上,還是要有朗姆酒纔夠味道。如果不受海港限制,真想去體會一下電影中的海盜生涯!”杯盞數十響後,藍洛兒被朗姆酒充分釋放出了壓在心裡的感情,突然豪氣道。
“洛兒你醉了吧,這話要給你父親聽到不得把你關了把月的緊閉。”香沉浮哼哼道。她嬌媚的美人臉因酒精變紅,嬌脣紅嫩嫩的閃閃反光,淚痣更充滿了奪人心魄的魅力。
“洛兒兄,海盜的日子可沒有電影裡描繪的那麼美好,奇幻冒險,驚險刺激,往往最後還能贏的巨大的寶藏。我相信任何一個現實中的海盜如果可以都會選擇當鯨幫的少爺的。”蘇皓調笑了藍洛兒一番。
“哎呀,我說笑的,說笑的。我們還有中海爭霸賽的榮耀呢不是,我作爲鯨幫未來的扛把子,藍家的少爺,再次敬你們二位。來呀,樂隊奏樂。”
三人碰杯喝完酒後,船員中兼職樂師的幾位便來到二層甲板演奏了起來。金光閃閃的大樂器和小巧精緻的小樂器交映而奏,譜寫了一曲柔和動人的《海上情歌》。在這溫婉動人的旋律下,每一個男人彷彿都能在逐漸變得橙紅的午後天空中,幻想出自己意中人的臉龐。
三人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藍洛兒閉上了眼睛,香沉浮也搖晃着腦袋和酒杯,蘇皓是第一次聽,聽得入了迷。
奏畢,餘音繞樑,回味無窮。幾乎讓人忘了這是中海爭霸賽,還以爲是休閒的海上旅行。
“你們是那號船的船員?”藍洛兒微笑着問道,他興致很好,想打賞點什麼。
領頭的那個男人走了出來,他收起手中的指揮棒,對藍洛兒鞠了一躬。
“我是五號船的趙七,他是四號船的老李,他是三號船的陳秀......”
趙七一一介紹完他們樂隊的人的名字,藍洛兒全部聽完。然後,趙七看着藍洛兒的眼睛真摯地道:“藍洛兒少爺,我們還有一句話想對您說。謝謝您的指揮,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每一個船員的關懷。您是個出色的船長,我們打從心底敬佩您,跟隨您。”
“我當然只要我是個好船長,同樣,你們也都是優秀的船員。我也敬你們一杯!”藍洛兒端起滿滿的酒杯就站了起來。
“這個還是別了,少爺。”趙七苦笑道,藍洛兒有時候太豪爽,讓他們這些船員都受寵若驚,不知道怎麼辦。
“怎麼嘛,高興,喝唄。還是說你覺得我有架子?”藍洛兒瞪眼。
“不是不是,”趙七連忙擺了擺手,接着語氣變化道,“其實,我們不僅是來主船演奏的,也帶了船長的讓我們轉告給您的話。”
“什麼話不能直接報告?”藍洛兒說道。
樂隊的人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一個叫陳秀的女孩兒鼓起勇氣開口:“少爺,其實......我們是想告訴您,您拋下我們先走吧......”
“爲什麼?我藍洛兒別的不行,但上了我的船就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有什麼事情攤開了說,什麼問題不能解決?”
“少爺,其實三號、四號、五號船在逃離巨靈**掀起的巨濤的過程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害,而且都是在剛剛這段航行中一點點暴露出來的,我們沒有故意瞞您,確實是沒了辦法。事到如今,只能將我們剩下的資源集中到您的洛王號和二號船上,而我們三艘船停留或緩行,等待補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