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待人?呵,你以爲情緒化的反駁本少爺就會相信麼?你這樣的人,本少爺見多......”墨驚鴻也是見過各種場面的人,除了愣了一瞬間外完全沒有被蘇皓所唬住,他直接反脣相譏道。
“驚鴻哥哥,你還要在我面前鬧到何時!”突然,小楚大吼道。她瞪大她盈亮的大眼睛,直視着墨驚鴻的雙眼,沒有任何修爲,沒有任何神念,她的目光卻能夠像白日亮劍一般,在墨驚鴻的視野中瞬間放大,取代了他的心中所想,掐斷了他即將說出的字音。
“小楚......”墨驚鴻猶如被一鐮刀攔腰砍斷的失去了兇焰的雜草,呆愣在那裡。
小楚的眼眶裡水波流轉,燈光的反光弧在她的明眸上流蕩一圈:“驚鴻哥哥,爲什麼你就是不聽小楚說話,好人和壞人小楚能分辨的出來,蘇大哥他是真心待我的,將我看作......真心的朋友對待,你難道都不聽他解釋的嗎?你這樣做會讓小楚失去一個朋友,這樣是對小楚好嗎?”
“小楚,你......”墨驚鴻說不出話來,在他眼裡,長長久久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現的乖巧聽話的小楚第一次對自己生氣,她生氣的模樣是真的受不了的爆發,猶如怒盛的帶刺玫瑰,沒了順受聽話,強烈地表達着自己的意志。那般奪目,那般耀眼。
“不會失去的,小楚,你忘了我說的話嗎?對我一分好的人,我會百倍千倍對他們好。我不會屈服於任何權威,你若是讓我走我自當不打擾你,你若想我留在茶樓,我絕不會離開。”蘇皓向前一步,搶到了小楚身側,一雙漆黑的眸子對着墨驚鴻,不讓一分。
墨驚鴻鼻樑一皺,眉間流露些許兇光,轉瞬收起。他哼了一聲:“蘇皓,你不要以爲小楚勸架你就可以腰桿子硬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的家丁將你打得滿地找牙,架到海里去餵魚。”
“拭目以待。”蘇皓冷笑。
空氣中迸濺着火花,誰也讓不得誰。這無關乎蘇皓是否能待在小楚的身邊,而是昇華爲他是否是利用小楚的問題。蘇皓絕不會允許一個小少爺,在他頭上扣這種帽子。
且蘇皓真正有底氣的不是自己現有的實力,而是藍洛兒的令牌。墨家與鯨幫表面和諧,背地裡互看不順眼,墨驚鴻若是真的敢對他出手,他大可以將藍洛兒喚來。
“墨驚鴻如此囂張,不惜在小楚面前打鬧損壞自己形象,也要壓得我知難而退。可若是我不知難而退,他反而沒有辦法動我。搏心態,我蘇皓從沒輸過。”
如此耗着,小楚夾在中間最爲難受。她在心中醞釀了許久纔敢爆發的表現只吸引了墨驚鴻幾秒的注意力,另一邊讓又是對自己好的蘇大哥因爲自己步步受難。她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晶珠空落,直接擺臂衝出了房門。
“你們要鬧就鬧吧!”她拋下最後的哭腔之話,踩着飛快的步伐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小楚!”“小楚!”蘇皓與墨驚鴻看着小楚突然哭着跑走,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可他們當然拉不住小楚。兩人表情慌張,腳下像黏了發乾的水泥一般。
小楚一走,風暴的核心隨即消失,蘇皓和墨驚鴻再度對視,似乎是因爲兩個男人之間直接說話少去了很多不方便的東西,兩人的心態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小楚竟然已經對蘇以雲有這種程度的感情了,媽的,真想直接殺了這個傢伙,可是那樣小楚會恨我的。”
“墨驚鴻再怎麼無禮,到底還是小楚的半個家長,如果因爲小楚的原因和墨驚鴻鬧得太僵,在墨家那裡,難免會有人嚼舌根,對小楚不利。”
兩人想罷。
墨驚鴻冷麪冷哼:
“蘇以雲,算你狠。我只是不在幾天,你竟然就讓小楚站在你這邊頂撞她哥哥。我現在不會對你出手,但我警告你,你繼續這樣,如果讓小楚喜歡上你,你會死的很慘。”墨驚鴻道。
蘇皓則道:“呵,若不是看在你是小楚家人的份上,像你這種挑釁的貴公子,蘇某見一個,踩一個。至於小楚的感情問題,那是她自己做主的事情,我只能告訴你,我對小楚是單純的朋友之誼。”
墨驚鴻一臉厭惡:“朋友?小楚這樣好的女孩輪得到你用‘朋友’這種詞在我面前說道?我用心地呵護她,藍洛兒也是,可我們都不敢靠小楚太近,就是怕有人想通過小楚攻擊墨家鯨幫,給小楚帶來危險,可你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來者陡然插入這漩渦之中,對小楚各種暗中示好,卻美曰其名和小楚是‘普通朋友’。你伸手就是我無法碰到的地界,還這樣態度,就是因爲如此,我纔想殺你,懂嗎?!”
氣氛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蘇皓莫名其妙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還非得表現又有實力又讓你們這些小楚的乾哥哥放心的姿態,然後和小楚超越朋友的界限嗎?”
墨驚鴻眼皮一跳,一副聽到了讓他窩火的詞眼,他道:“如果這樣,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憑什麼我就要遠遠地離開小楚,小楚在我生病虛弱時照顧得用心之至,我卻要屈服於你的淫威,遠離她讓她誤會我是根本不在乎她,然後心寒麼?”
墨驚鴻強詞奪理道:“那也沒什麼不對的!”
蘇皓搖了搖頭:“不可理喻,你這個變態妹控!你又什麼什麼權利決定誰來喜歡小楚,小楚喜歡誰,和小楚的心情開心與否呢。”
“牙尖嘴利!”
“每一個被我說到不佔理的人,都喜歡說這四個字。”蘇皓冷哼道。
墨驚鴻凝視着蘇皓,蘇皓也凝視着墨驚鴻,到最後,誰也沒有相讓,但終歸是墨驚鴻的企圖失敗了。
墨驚鴻瞪了蘇皓一眼,邁步走出房間,身影在一隻腳跨出門框的時候頓住。
“蘇以雲,今日你硬氣可以,希望七天後的‘中海爭霸賽’中能見得到你,若是你不參加,屆時藍洛兒也不會數日不在海港,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敢保證。”
蘇皓眉頭一皺,這顯然是赤 裸裸的威脅。墨驚鴻要對他動手已是明示,可是中海爭霸賽又是什麼,他從來沒聽過這個詞彙。
“中海爭霸賽是什麼?”蘇皓問道。
墨驚鴻嘴角泛起一縷邪笑:“盟約海港三大勢力合力舉辦的五年一次的多船隊中海域爭霸大賽,是競技與財力齊飆的大型賽事。差不多明天海港的氣氛就開始變了吧,藍洛兒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或許會邀請你參加。不過到時候,大家都是對手,哦不,我們之間是敵人才對。”
“好自爲之吧,蘇以雲。”墨驚鴻背對着蘇皓揮了揮手,離開了房間,離開了茶樓。
夜深,許是該出去找小楚回來的時候。蘇皓邊想邊緩緩走出房間,寬廣的茶樓一樓大廳映入他的視野,一張張區域分明陳設典雅的茶座在蘇皓眼裡,似乎變成了一支支海灘上的船隊,排列有序,整裝待發。
而牆壁上那些大紅色的掛飾,變成了喧天鑼鼓慶祝禮炮一般的存在。
“中海爭霸賽。”蘇皓思索着這個詞彙,墨驚鴻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故意向自己提出中海爭霸賽這一事件,既是威脅,也是戰書。
既然你不願在小楚的事情上讓步,那就用第二個方法。要麼你參賽,用實力一決勝負,要麼避戰,我用勢力將你弄死。這就是墨驚鴻的想法。
“難道我還非參加這種比賽不可了嗎......”蘇皓頭疼地想道,明明他連規則和形勢佈局都還不清楚,卻要被迫參加這種東西。
可無論去或不去,實力都是最重要的東西,當務之急,是加緊推進法寶煉人功的修煉進度,臨陣磨槍是萬年不變的佳法。
......
與此同時,嚴家府邸,魂堂。
地下宅堂,四面八方皆是被幽蘭之暗所填充的牆壁,方方的磚瓦縫間構成的是古老的風格,而宅堂的正前方,擺放的是極爲**正規的祭祀之臺,紅布,銅碗,各式各樣的祭品,還有長久不息的長蠟之燭。
祭臺的最上層,放着重要的供奉之物,那物件呈通明玉色,其間夾雜着些駁雜的鎏金,它的形狀是一個口子寬大的盅,也有幾分像是行腳僧討要齋飯的鉢。盅中飄逸着幽藍色的煙氣,煙氣不滅,亦不化散在空氣中,長久保持着流動的形態,詭異無比。包括整個宅堂的氛圍,也是陰森冰涼。
一道人影盤腿在祭臺面前的坐墊上打坐,他披着黑色的祭衣,渾身上下有不少流動的魂體鑽入鑽出,若隱若現的魂力波動包圍在他周身,冥冥之中與祭臺頂端的玉盅存在着絲線似的連結。
此刻,一直打坐不動的人影突然動了,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幽暗中驀然睜開,這人不是他人,正是嚴豐。
“豐兒,你知道你在魂堂裡浪費了多少時間,才恢復神智嗎?”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在嚴豐背後的陰影中響起,若不是他說話,整個宅堂中甚至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抱歉,父親,孩兒下次定會加倍小心。”嚴豐站了起來,回身拜道。
“哼,不要以爲是海魂盅之身,有魂就可以無限再生傷口復活。你現在是銀盅先天境界,每死一次復活起來神智喪失的副作用越會累積變強,一個不好就會喪命。”被嚴豐稱作父親,也就是嚴家的家主嚴拓海嚴厲地道。
“孩兒明白。父親,孩兒閉關多日,現在是什麼時候,外界又發生了什麼事?”
嚴拓海道:“離中海爭霸賽只剩七天了,我們嚴家的隊伍靠你來領,你要好好準備,找好得力的手下,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那是必須,孩兒爲了今年的中海爭霸賽已經準備了整整五年,孩兒謹記父親的每一句教誨,定會在中海爭霸賽中一舉奪魁,將鯨幫和墨家的寶物全部收入我嚴家的囊中!”嚴豐信誓旦旦地道。
“有志氣是好事,不過切莫掉以輕心。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講。”
“父親說來。”
“在你閉關恢復的時間裡,埋在鯨幫的楔子傳來密報,那個傷你的蘇以雲出了意外,修爲十不存一,不過他成功修煉了法寶煉人功恢復了部分戰力,融合的法寶不明,招式詭異,連壓制到同境界的黑白明都嚐了一敗。”
“他修煉了法寶煉人功?”嚴豐很是驚奇,不過他轉念一笑,表情陰狠,“法寶煉人功特殊,更不好駕馭,若他沉浸在勝利的滿足感中,離敗亡也就不遠了。既然他現在修爲十不存一,若是不參加中海爭霸賽,孩兒保證他在岸上絕對活不過第二天,若是參加,那便更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他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