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包廂內的幾個,已有幾個人移駕到此地。
蒼穆拉過椅子坐下,不理會宮允修的話,直接轉頭望向嚴緒然:“開始吧……”
嚴緒然從懷中掏出一沓文件,扔於桌子上:“這是老桑德斯的資料……二十多年前,桑德斯在美國,甚至是整個歐洲,都是十分有名氣的。他成立的黑手黨,可說是美國黑手黨的先驅,而他本人,曾被《時代》雜誌和美國有線廣播網聯合評選的‘20世紀最有彰顯的行業奠基人’……”
“桑德斯很善於動腦子,比起一位身先士卒的戰地指揮官的話,那他就是一位職業犯罪經紀人……”
“他的一個搭檔安塔西尼亞指揮着"暗殺團",而另一位搭檔耶夫蘭夫斯基負責家族生意,因此警方很難找到直接證據來證明桑德斯參與了任何犯罪活動……”
“這和我義父有什麼關係?”蒼穆打斷嚴緒然,開口問。
“這樣說吧,桑德斯是職業犯罪經紀人的話,那麼羅伯特費爾頓,便是犯罪策劃大師……”
“呃……什麼意思?我還是沒有聽懂,我知道伊向天所做的一切,全是爲了獄中的父親,政府想要抵制一切對於他們不利的行動,所以派我們來阻止,所以天道幫纔會和帝集團成爲死對頭,如果除去了政府,那麼或許天道幫還能和帝集團成爲好朋友呢……”宮允修靠在沙發內呵呵呵亂笑着。
蒼穆望了他眼,他忙收起笑,閉了嘴。
“繼續……”
“一個五六十人的黑手黨組織,外面卻有上百倍的合作者,桑德斯是所謂的經紀人,而羅伯特便是所謂的軍師,在一個虛擬的黑手黨首領的帶領下,所向披靡……”
“你也知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於是,便有了今天的結果……”
“這麼說,老桑德斯入獄,還是羅伯特的功勞?我的娘呃,這樑子可是結大了……”
“如此說來,這次的事件,是伊向天在報仇了?”藤野開口。
嚴緒然沒說話,只是淡淡笑笑。
“因爲羅伯特曾經將他爸送入牢,他也就以其人之道也將羅伯特送入牢?”
“未必不可!”
“二十多年了,都沒有行動,又何必到了今天才動手?”蒼穆沉吟了良久,纔開口。
“因爲時機來了啊……剛好收集到了義父犯罪的證據……”
蒼穆沒再說話,總感覺哪裡連接不上,這樣的理由,像是硬生生將美好的弧度線扭曲過來接在一起一樣。從海恩斯身上查,得不到任何結果,找不到他如此做的動機與理由,那只有羅伯特身上查。
他說過,他開始行動了,他也說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所能想到的羅伯特嘴裡提到的“他”是指伊向天。
於是從伊向天身上的着手。
而他所做的一切,最大的目的,就在於牢裡的父親。
兜了一大圈,便從老桑德斯身上查起,那麼,羅伯特嘴裡說的“他”,難道指老桑德斯?
就因爲兩虎相爭倒致的後果?
剛有些清晰的思路,到了此處又嘎然而止,海恩斯,
難道只是伊向天的一枚棋子?到底是伊向天還是……牢裡的老桑德斯?雖然在牢裡,卻仍然是經紀人?
他又覺得亂了,一切又全亂了。
身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他忙掏出看。
手指按向信息處,屏幕上隨即跳出幾行字,是她發過來的。
他定定望着這些簡潔的字眼,腦海中頓時空白一片,彷彿是不敢相信,他再次看了一遍,一個字一個字細細看下去,然後連成句子,反映到大腦裡。
過了良久,他纔像是看懂了屏幕之上句子的意思。
“你也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天,是我的前半生,你,是我的後半生與來世……”
她是想要說這句話嗎?
她擁着他時,是想要說這句嗎?
他從來不知道激動是什麼,那種內心狂喜的感覺,那種像是一下子騰雲駕霧的感覺,那種說不出來的感動,他到了此時才明白過來。
他想要回復,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只是突然間的,綻開笑,旁若無人,猶如孩子般笑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三人,看到對面的人突然間的轉變,全都怔在那裡,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宮允修緩緩湊近藤野,低聲問着:“老大怎麼了?”
藤野瞟了他眼,端起茶杯飲了口:“失控了……”
宮允修差點噴出來,卻又好好端詳蒼穆,隨後似是認真地點點頭:“的確……”
“那猜猜,能讓他失控的對象……”嚴緒然淡笑着說道。
“這還用猜麼?當然是……”
“大嫂嘍……”宮允修與藤野異口同聲。
對面三人正以他爲話題,討論得如火如荼,他卻只是兀自沉浸在短信中,猶豫着怎麼回她,還是……不要回了?
“……”
“老大可是從來沒有過啊……蒼天哪……活見鬼了……”宮允修一臉的糾結,然後撞了撞邊上的藤野,“你說……他心情一好,會不會明天就開始放我們假讓我們休息個把月……”
“我承認,天是已經黑了,但是,你還沒睡……”藤野一本正經對着宮允修。
後者挑了挑眉,還未反應過來他的話,藤野隨即又補上一句:“所以你別做夢!”
“我靠,還以爲你說什麼!”
“唉那你猜,大嫂發了什麼會讓他情不自禁笑出聲?”
宮允修仍然不死心。
“想看不?”蒼穆突然間出了聲。
“唉想……”還沒分清是誰說的話,他忙不迭接上去,轉眼一看,頓時斂了笑容,忙一臉賠笑,“不不……我是說……我想……我想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唉青鶴你說是不?”
想當然爾,青鶴又怎麼會理會他的話?
蒼穆收了手機,擡眼望了他下,後又轉向嚴緒然:“我能見他嗎?”
“可以通過關係進去,但問題是……我想,他不會見你!”
“老大,爲什麼要見他呢?等義父出來後,直接問義父不就好了?”
“什麼叫一面之詞,不足爲信?”嚴緒然伸着懶腰
起身,“可以睡覺去了嗎?”
“你幫我約一下吧……”蒼穆對着朝門口而去的嚴緒然說道。
後者對着他們擺了擺手:“盡力而爲……”
“老大,要送你嗎?”藤野站起身問他。
“不用了!”蒼穆也起身,朝門口而去。
坐入車子裡,呆呆望着冷凝的夜色,又掏出手機,翻開那條短信,重新把它仔仔細細讀了一遍。
然後才啓動車子向前駛去。
從市中心到她的家,只消一會兒的時間,黑色的車子無聲無息停於樓下,他擡頭望向二樓的位置,她的房間一片黑暗,想必是早已睡下。
沒有等到他的回信,她便已入睡了嗎?
他最終沒有回,無論說什麼話,都難以表達那一刻他的心情。
就如此刻,他坐在車裡,而她就在樓上,只相隔着一扇窗,他卻不知道要不要打擾她。
……
發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她都要懷疑是不是發錯了,或者他那裡信號不好,沒有收到。
她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那麼一句,好歹他也應該回一聲吧?
洗了澡,看了書,聽了音樂,一個人無聊得沒事幹,而放在牀頭的手機始終沒有任何聲音。
平日滴滴亂響,此刻想讓它響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關了燈睡下,依然睡不着,總是拿出手機看,翻到短信的位置,發出去的信息,她仔細查看,確實沒有發錯。
索性給他打個電話,可是拿起手機卻又想到,他說了有事,會不會正在辦重要的事而打擾到他?而如果他問她,有什麼事?難道她說,我就是想確定一下你沒有收到我的短信?
NONONO,這種話,打死她都不說。
於是,扔過手機,拉起被子矇頭睡起來。
正有些迷糊,耳邊突聽到一陣手機鈴聲,淺短急促,她分辯出那是短信的聲音,僅有的睡意一下子醒轉過來。
忙伸手去掏手機,打開看,真是他發來的。
“睡了嗎?”
只有三個字,她不禁嘟起嘴,惡狠狠似發泄般,回了四個字:“擾人清夢!”
他的短信卻又進來:“我在樓下……”
她頓時驚地坐起身,忙跑到窗口看下去,果真,院外,有黑色的車子停在那裡。
她想都沒想便轉身奔下樓去,手中的手機又響起,她邊跑邊看,他卻說道:“那你睡吧……”
她顧不得回,只是急急奔向門口,打開門便衝了出去,剛好看到他的車子駛離。
她衝出院子,跟在車子後面跑了兩步,站定在那裡,望着車子紅紅的尾燈越離越遠。
突然間的,車子傳來剎車聲,就在遠處停住,她站在那裡,看到車子向後倒過來,脣角上揚。
倒到她邊上,車窗打開,他坐在裡面望着她,待看到她身上只穿着單薄睡衣,隨即下車。
“你幹什麼?只穿這麼點衣服?”他蹙着眉,邊脫外套邊走向她,披在她身上。
雪落此時才察覺到自己,跑得太快,居然忘了披件外套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