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開始投票吧?”
在學校老師的要求下,在這一次媒體關注的民間議論中,必須十二名陪審員全部通過,才能形成最後的決議交上去。
爲了讓衝突更強烈,楊以辰選擇了讓這一場討論的價值變得更高一些,比起原版本的一筆帶過多加了一些周邊的關注,尤其是媒體和民衆的關注。
別看這只是一場專業院校的課外辯論,陪審員也僅僅是學生家長和學校內的一些員工,看似沒有什麼專業性,也不具備任何能夠形成專業報告的資本,但媒體很關注,民衆很關注,只是處於討論中的這些陪審員並不知道這關注有多麼的瘋狂,他們只當是幫着孩子完成一次辯論考試,大體上也配合學校走個過場爲己任,對外界的關注始終認爲他們關注的是孩子們的模擬法庭,卻不知,當他們走進了學校爲他們準備好的房間時,關注就已經擺在了他們這邊。
第一輪投票,選擇嫌疑人有罪的,十一票,只有楊以辰飾演的八號陪審員選擇了投出無罪票。
原版本中的何冰,演的着實不錯,除了幾次突然沒有壓制住的怒火表演的有些突兀之外,從頭到尾演繹的都非常到位,很棒,不得不說,華夏很多名氣並不是很大的中年男女演員,其對角色的把握和自身的演技都達到了非常高的水準,伴隨着整個產業的昂揚向上,好演員們必將擁有着更廣闊的舞臺。
這樣的十二位演員坐在一起,無論是經驗還是水平。那都是最頂級的,即便有些稍差一點。在大家的帶動下,也都進入到最佳狀態。
現場機位很多。這樣的拍攝,更多時候需要好的狀態延續,這就考驗攝製組的水準,怎麼才能處於一直拍攝的狀態,彼此之間還不會穿幫,一段戲按照楊以辰的要求就是連着來,然後看效果,有穿幫的地方再進行補拍,到時幾個人補拍。另外的人幫着看狀態,如果表演的狀態跟整段戲有不搭的地方馬上調整,還好這些人基本都把自己的角色吃透了,戲份最多的楊以辰和陳到明,也都用強大的專業素養,將大段大段的臺詞都背了下來。
他們越是如此,旁邊的演員就越不願意出錯,壓力反而越大,需要表演的專注更強。
鏡頭裡的主角不是你。也不需要管自己在鏡頭裡是什麼位置,甚至都不需要去找鏡頭,大家奉行一個策略,那就是全程都讓自己處於角色的狀態。沒有一絲一毫的走神,無論鏡頭是不是在拍攝自己,都不應該露出一點點不符合角色特點的表情。
沒有分毫的遊離。全神貫注的沉浸在角色之中,放佛此刻我們不是在拍戲。我們就是這十二個陪審員,我們就在用自己普通老百姓的視角去看一樁被社會輿論關注度極高的案件。我們怎麼看?用我們不太多的法律知識來判定這起案子。
整個大邏輯說得通,你要讓這羣人去推定嫌疑人有罪,讓他們拿出無數的法律條款和證據來,那是扯淡,他們也做不到,可要如本部戲的核心——在已經完全證據鏈完整的情況下,我們去在雞蛋裡挑骨頭,要的就是無罪推定的嚴謹,沒有一絲一毫空隙可以鑽,那這些來自各行各業各個階層的人,就有了作用,他們很多時候能夠看到法院看不到的地方,而這些微小的地方,就是楊以辰飾演的監察官,希望從市井中看到的,因爲他們的看法就是老百姓的看法,能夠改變他們的思維邏輯,就能讓廣大的民衆服氣、認可,至於是否能夠影響到司法機關對這個案子的判定,那就只能是劇情中大家剛進來的狀態——我們就是走個過場,舉個手錶個決,也就過去了。
飾演一個成熟的男人,三十幾歲,對於楊以辰而言,早已是手拿把掐,觀衆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擔憂,從他出道增肥故意弄出兇相來飾演了一個最帥的劉華強之後,這幾年就沒少演中年男子,《親愛的》、《颶風營救》,都讓他品嚐足了從三十幾歲父親到四十幾歲父親的角色體驗。
作爲一名實際身份爲監察官的家長陪審員,楊以辰飾演的角色顯然是在正規的法庭上,受到了規則的限制,無法進行全面的剖析解釋探究,他手頭也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最開始楊以辰想這個角色的目的,就是來放鬆一下心情換個角度來看待問題,所以他纔會顯得標新立異與衆不同,因爲他接觸的是真正不容有任何錯誤、哪怕一點點遲疑都不能有的地方,換個地方換個心情換個思路,他顯得就格外輕鬆,在旁人眼中他也就格外的矯情,你怎麼總是喜歡鑽牛角尖問一些不着四六的問題呢?
證據鏈都擺在這,幾乎可以算是鐵案了,那又何必在這裡爭論呢?你就跟着我們大家一樣,舉手投票,然後帶着孩子回家吃飯多好,何必呢?何必在這較真呢,我們較真有什麼意義嗎?我們說的話有人聽嗎?得過且過就得了,討論什麼,真以爲我們討論出一個子午卯酉來就能改變那個年輕嫌疑人的命運?
拉倒吧,我們就是在這裡皇上不急太-監急。
一氣呵成,除了必須要停下來的鏡頭之外,整個過程是一氣呵成,都是經驗豐富的演員,臺詞不會照搬,但也不會把其中精髓丟掉,偶爾用到自己的一些語氣助詞或是習慣語言方式,反倒給整個過程增添了該有的色彩。
一旁坐在攝像機後面看着監視器的趙老師,大呼過癮,這樣的戲拍起來才過癮,他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先不說這種形式的影片會不會在國內受到歡迎,單純就是這些演員湊到一起拍戲,那機會就萬分難得,拍出來的東西價值都不如拍攝過程中大家作爲一名演員碰撞出來的火花價值高,有這一次機會,如果是青年演員,那你運氣足夠好,保證會有長足的進步。
上來,就有一個亮相,儘管穿插着十號老燕京人王志紋和三號出租車司機陳到明的打諢,還是來了一個從頭至尾的單獨亮相,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單獨表現的機會。
先是一號的主持會議,緊接着是二號張嘉譯的兩面逢源和稀泥,三號非常正經有着自己常規判斷的解釋,四號富商葛大爺的陳列細節,五號孫宏雷的沉默,六號比較謙遜的醫生張涵予……
而整個上午的戲中,三號陳到明和十號王志紋是跟主角分庭抗爭的兩位,不斷的起刺,不斷的在這中間插話,三號還好一些,代表的是老人們的一種思維方式,華夏自古孝爲先,首先一聽這孩子殺了自己父親,那不用說,這孩子就該千刀萬剮,他們不需要知道這案子有多少疑點,他們只需要知道有一個證據質證這個年輕人殺了自己的父親,那不用說,就是他,哪怕這個父親是個惡棍,子弒父,那都是罪無可恕。
而十號,不耐煩、抱怨中夾雜着對整個社會的那種抗拒,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現如今那些總是抱怨生活的人。三號和十號所代表的羣體,人數龐大,也比較激進,發言有份量,他們兩個也是這場討論當中最活躍的,甚至有些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兩位和楊以辰剛剛合作完《潛伏》,那部戲被稱爲電視劇拍攝的教科書,其中很多段落如今都在幾大專業的藝術類院校的表演系、編劇和導演系進行着研究,三個人的表演尤其是三個人聚在一起時的表演,備受推崇,被很多學生反覆觀看研究他們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以此還挖掘出不少在電視中沒有被老百姓看出來的門道。
默契還在,儘管是在羣戲之中,卻絲毫不減彼此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微小動作的配合,其他人也都是全程最佳狀態,一個孫宏雷,前面基本沒說什麼話,就在那低頭坐着,跟張果立一樣,就像是兩個木樁子,可就是這兩個木樁子,放在那裡,人物性格和角色定位就全出來了,你可以忽視他,卻做不到無視他。
中午吃飯,大家就到樓內的剪輯用的一個工作室,一個個坐在椅子上端着盒飯,看着對面牆上大屏幕內,剪輯師正在進行剪輯的片子,你換個現在所謂新生代偶像的年輕演員來,他直接就迷糊了,根本看不明白一個個無聲的鏡頭畫面,到底怎麼就能看出自己表演是合格還是有錯漏,怎麼這些人就看得如此津津有味,牆上八個大屏幕的畫面,分別是現場八臺主要機器拍攝到的畫面,大家都希望可以用上-帝視角,好好看看這一次最順暢的拍攝,究竟自己的表現怎麼樣?
有公司年輕的藝人得到消息,湊了過來,看到這些前輩們,就像是普通的工人一樣,端着餐盤,一點也不顧忌形象的在那吃東西,甚至每一個人的臉上,還有着一點頹廢……
他們哪裡知道,這頹廢讓大家從明星變成了普通人,比起任何的化妝技術都要效果好,是大家集體想到並且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