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牧秋語數次悔悟,自己怎麼會用冷漠敢走了百里沙呢?
來到這個不知名的朝代,還被人算計進了宮裡爲傀儡,到現在,如果沒有百里沙的一路細心照顧,自己早不知道死在了哪個嬪妃或者大臣的算計之下。
牧秋語雖然同巫修晨也是有所深交,但牧秋語明白,巫修晨跟百里沙是不能相比的,兩人此前因爲巫修晨有爭執也不過是由於牧秋語的偏執和觀念的不同。
可以這樣以爲,與巫修晨交好的是牧秋語扮演的一個公主,並非牧秋語本身,但與百里沙的交流時卻是牧秋語真實的自己。
在百里沙消失不來秋月閣的這段時間裡,牧秋語反而可以跳出從前的事去思考很多。
以前她也怕過和百里沙沒有未來,但現在,她只知道自己想見百里沙,特別非常及其的想。
可惜,百里沙卻不來了。
牧秋語甚至都想,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失去百里沙了嗎?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牧秋語心裡都亮了幾寸,她不想這樣。
見不到百里沙,牧秋語接連幾日心神不定,也沒有去完顏皇后宮裡去探望,也對莫羨的來訪敬而遠之,對巫修晨也只能簡單的交談。
巫修晨幾次來看,都看牧秋語神色非往常一般耀眼,又聯想起之前她說的那位朋友,巫修晨都只能把這兩件事連在一起,難道這個朋友就對牧秋語如此重要?他也不止一次的想這個人到底是誰?
巫修晨想過很多個答案:赫連鴻軒?他嗤之以鼻,這樣的人還配不上牧秋語的垂愛。完顏皇后?這她想去見也能見到啊。莫羨?兩人除了愛好吃食,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了。那還能是誰?難道是哪個宮裡的侍衛?巫修晨看了看牧秋語冰清玉潔的臉龐,始終覺得不可能是那些各懷鬼胎的侍衛。
而巫修晨叮囑留意秋月閣的那些暗衛也沒有傳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其實大家都在等。
百里沙在等時機成熟。
牧秋語在等再見到百里沙的那天,好好道歉,好好一訴相思之苦。
巫修晨在等牧秋語這個“重要的朋友”,爲赫連雲玉打探情報也好,爲自己的好奇心也罷。
終於,大家都等到了這一天。
那日,百里沙喚來了豔娘和尋兒,意之之前就在房中,但莫名其妙的馬叔也跟着出現,尋兒也帶了個小跟班——若雨。
百里沙看着眼前的五人組一陣無奈:“我是怎麼也擺脫不掉你們了麼?”
衆人互視一笑,用力的點點頭。
百里沙以手扶額,弱弱的道聲:“好吧。正好你們幫我想想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才又把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與五人說來。
衆人聽之,先是大段的沉默。而後,尋兒第一個開口,嘖嘖稱奇,舉起大拇指對着百里沙:“主子,你真是爺們兒!”
“廢話!”百里沙瞪過去。
豔娘則是搖頭:“我就說過情網很深呢,馬叔錢拿來吧。”說着就對着坐在一旁的馬叔伸出手掌。
馬叔咋舌,拿出一張百兩銀票認命的放到豔娘手裡。
百里沙皺着眉頭:“你們什麼意思?”
馬叔聳肩攤手道:“你也看到了,打賭輸了唄,賭約就是你的計劃,我說爲公,豔娘說爲情,於是我輸了。沒事兒,這錢掏的我也開心!只要咱們主子能幸福。”
百里沙苦笑一聲:“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若雨則在一旁止不住的點頭:“太好了,太好了。”
意之替尋兒問了若雨一句:“你也想要這樣?”
若雨連忙擺手:“哪兒用像主子這樣,我可承不起這情。”
尋兒撇撇嘴,暗自記在心裡,想着哪日一定騙若雨小酌幾杯,看能不能酒後吐真情的講出一些她的心事兒。
百里沙見大家都開始偏題,於是拍了桌子一下,怒道:“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五人齊聲回答。
百里沙又道:“那就趕緊給爺行動起來!尋兒和若雨去宮裡,意之馬叔去準備,豔娘留下週旋着!”
“好勒!”這是爲老不尊的馬叔。
“得勒!”這是向來玩世不恭的尋兒。
“是。”這是若雨跟意之。
“嗯。”這麼高冷的回答自然出自豔娘之口。
於是五人各自領了命令,爲了自家主子的幸福開始奔赴向自己的任務。
當夜,尋兒就帶着若雨來到了露華宮。
彼時牧秋語還坐在窗邊對着茫茫夜色發呆,見尋兒帶着壞笑的臉突然出現還嚇了一跳:“尋兒?”
尋兒笑嘻嘻的翻身進殿,後面還跟着若雨。
牧秋語蹙眉問道:“你們這是?”
若雨笑道:“百里主子在豔娘樓裡等着您去呢。”
牧秋語聞言不解:“這…這算什麼?他怎麼不來呢?”
尋兒連忙解釋:“主子本來說來的,但那邊臨時有點事絆住了手腳,他又心急見到您,就讓我和若雨來接您過去唄。”
“那…若雨要留下?”
尋兒撇嘴,一心想着爲了主子的幸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若雨則一直掛着笑容:“主子您快點兒收拾收拾去吧。若雨一定不會被人發現的。”
牧秋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相思的苦楚佔據了心疼若雨的理智。和若雨對換了衣服,牧秋語就跟着尋兒離開了。
尋兒負責把牧秋語帶到樓裡之後,就又去幫着馬叔和意之他們準備去了。
牧秋語一臉茫然的被尋兒安頓在房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甚至豔娘還準備了一個活潑伶俐的姑娘陪着解悶兒。但她還是沒見到百里沙,而且連豔娘都沒見到。
牧秋語心中焦急,又不想對着人家無辜的姑娘發泄,就只好在房中等着,等到夜深,豔娘纔出現在房裡。
“牧姑娘先歇息吧,主子那邊的事兒今夜怕是忙不完了,明兒個一早,主子就過來。”豔娘如是說。
牧秋語心有不甘,但睏意也涌上腦袋,便點頭道:“好吧,你給百里沙說如果他來了就叫醒我也沒關係。”
豔娘笑着應下,就讓那姑娘伺候牧秋語洗漱,但還是被牧秋語婉言謝絕。牧秋語簡單洗漱過後,就睡下了。
終於捱到了第二日,天剛剛擦亮,豔娘就在外頭輕叩房門:“牧姑娘,您起了嗎?”
牧秋語昨夜睡時就是滿心困惑,今早聽到響聲就被驚醒了,牧秋語簡單披了件衣服,打開門問道:“是百里沙回來了嗎?”
豔娘觀之,只覺得這些年輕人個個都是爲情所困的,無奈笑道:“主子沒有回來。”豔娘刻意頓了頓,就見牧秋語眼神黯淡了些許。豔娘又忙道:“雖然主子沒有回來,但是他在另一處給姑娘準備了份兒禮物,讓我給姑娘收拾好了,由尋兒帶着姑娘過去,尋兒的馬車都已經在後門那處等着了。”
牧秋語墊腳張望,好似看見院門外停了一輛馬車,便道:“那你等等,我去穿上衣服就來。”
豔娘阻攔道:“主子都吩咐了讓我細心打扮着,那兒能讓姑娘您隨便自己穿個衣裳呀。我已經替姑娘找好了衣裳,這就伺候姑娘換上。”
牧秋語剛想婉拒,但豔娘直接自顧自的進了屋子,後面還跟着而一個拖着托盤的小姑娘,那托盤裡放到自然是豔娘準備的衣裳。
豔娘這邊替牧秋語換好了衣裳,又替她梳了一個飄逸的凌虛發髻。牧秋語只想儘快見到百里沙,只能無奈的任由豔娘爲自己裝扮。
豔娘給牧秋語選了一身襖裙,略有正式又不失靈動,而且還是最適合牧秋語的青竹色,翠生生又淡的安靜。
牧秋語上卓白色繡花襖衫,下着青竹色繡一整幅並蒂雙生蓮花裙,頭上的凌虛髻裡簡單插着一隻翠綠佛手蓮花墜珍珠簪做裝飾,略施粉黛,整個人都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豔娘非常滿意自己的作品,她只覺得這纔是真正的牧秋語,乾淨純粹。既然今天是如此重要的日子,那就讓牧秋語做一次自己吧。
這邊豔娘打扮好了牧秋語就趁着太陽還未完全升起之前將牧秋語送到了尋兒架着的馬車上。
尋兒笑着看牧秋語一臉不解的進到馬車裡,還問了句:“尋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尋兒只道:“姑娘您到了就曉得了。”就揚起手中的馬繮,“駕”一聲,馬蹄噠噠跑遠。
牧秋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上掀起小窗簾的時候看到的街道還空無一人,牧秋語只覺得自己好似在往郊外的方向,若不是認識尋兒他們,牧秋語就真的要覺得自己被拐賣了。
心中對百里沙的相思爲減,又升起困惑,緊張和期待之情。百里沙究竟在搞什麼鬼?是被人追殺了不方便隨意見人?還是要給自己什麼驚喜……
牧秋語自然希望是後者,但現在她也只能等到馬車停下。
終於車外傳來尋兒的“籲”一聲之後,尋兒跳下馬車,對着車內道:“牧姑娘,已經到了。”然後就不聞了聲響。
牧秋語只能自己掀起馬車門簾,擡眼望去,尋兒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綠草地,草地連接的是一個泛着漣漪的湖泊,湖泊邊上還有一個兩人環抱的大樹。此時,太陽正從着湖泊遠處的山後緩緩升起,暖紅色的光芒照射過來,牧秋語只覺得眼前一亮,入目景色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