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請見聲,不只是齊王愣住了,就連皇上,還有一側的魏王都愣在了當場,鄭海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不過短短兩年半,寧王怎麼就能夠尋來這麼多人爲他求情嗎?皇上下令押解入宮的人,還封鎖了整個寧王府,這些人竟然敢這個時候入宮請見?
魏王心中大驚,若是論京中人脈,他不見得就真比寧王差,然而這個層次的人脈,又能在關鍵時候站出來,他可不見得能夠尋來這般分量的人物。
更何況,林矍還未曾出現呢。
魏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還未曾反應過來的齊王,不由心驚膽戰。這一次若是真的不能置寧王於死地,那麼這之後將再也不會有任何扳倒他的可能性了。
謀逆都能夠讓寧王輕鬆抹去,還有什麼能夠真正扳倒他呢?
皇上反而是在場所有人中反應最爲快速的,他很快回神低頭看向寧王,見他神色如常沒有錯愕,也沒有驚喜,似乎剛剛那一連串的請見聲他全然沒有聽到一樣。
“鄭海!”他沉聲叫了下,驚得鄭海回神,連忙應了聲,“奴才在。”
“讓人都進來吧,朕倒是要看看,這些人一起入宮,究竟有什麼事情!”皇上聲音透着陰冷,倒是讓回神的齊王心中一喜。這些人匆匆入宮爲寧王求情,可不見得就真的能夠幫寧王。謀逆這般的罪名,越是位高權重的人求情,只怕越會讓皇上心生疑慮吧?
他略微整了整衣衫,退到了一側。案桌之上一盞茶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熱氣發散,那清雅的香味也不見蹤影了,因此齊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皇上所引用的茶早已經換成了六安瓜片。
秦王、晉王,後面跟着蘇元哲、隋墨、耿豫中、徐澤茂、鐵牟,七人依次入內,跪下請安。看着殿中的架勢,卻是誰都沒有多問一句。
“老二,你不是在京外烈風營中嗎?怎麼今日匆匆回京,可是有急事?”既然這些人不急,皇上就率先開了口,問了最前面的秦王,“可是烈風營中有何要事?”
他聲音中透着不悅,旁人不說,可是若是連着性子最爲強硬的秦王都要給寧王求情的話,他就不得不懷疑寧王的本事了。秦王,原先也不過是對齊王態度略微好些……
鄭海悄然上前,給皇上續了茶水。
香味淡淡漫開,秦王對於六安瓜片的味道頗爲熟悉,此時忍不住一愣,然後才叩首道:“如父皇所說,烈風營有事要稟奏父皇!”說着他拿出了袖中的奏章,雙手託舉呈上,“烈風營自一年前整改之後,越發的進益,兒臣日夜守在烈風營,觀其效果尚佳,爲更精進一步,兒臣特爲烈風營請旨,增添器械盔甲。另,治軍之道在於操練和實戰,兒臣認爲如今京中附近一片祥和,倒是可以和周邊軍營一起操練對抗,也可一展各個軍營的雄風!”
鄭海躬身過去從秦王的手中接過了奏章,然後呈到了皇上的跟前。皇上拿起奏章翻開略微看了看,正是秦王所說的那些事情,上面字跡並非一氣呵成,看上面墨跡的輕重,倒是寫了有些時日了。
皇上緩緩舒了一口氣,凝神把奏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半響才放下,緩聲對秦王道:“奏摺寫的很好,你這一年來在烈風營也做的很好,這摺子裡的請求朕準了!正好,耿豫中這個兵部尚書在,此事你們上一一番,再遞一個章程給朕就可以了。”
秦王謝恩,起身退到了一側。被點了名字的耿豫中也連忙應了下來,接着才道:“北疆糧草和器械已快到了運送之時,器械兵部早已經讓兵工廠準備好了,至於糧草……戶部那邊最近因爲幾樁貪瀆的案子頗爲忙碌,臣已經催辦,如今上書請旨這大量的器械和軍需、糧草指派哪一營的將士護送?”
說着他也從袖中取出了奏章,雙手呈上。
“另,微臣還有一事。”耿豫中等鄭海接過了奏章,才又叩首道:“恰好寧王殿下也在,正好可以一起商議。之前殿下在京郊各處軍營推行的寧王所擬軍營新法,已頗得成效。如今京郊各營士氣高揚,與之前蠅營狗苟糊塗度日全然不同。依臣之淺見,寧王殿下所推廣的軍中新法,只需針對各地情況略作修改,就可在全國範圍之內推廣開來。”
耿豫中叩首,又取出一封奏章。
“如此發展,不出五年,則全國上下可用軍卒能增長近半,不管是北陵還是南嶺,又或者西域諸國都將威懾於我朝的軍力,不敢冒犯絲毫!”
耿豫中說的慷慨激昂,聽得上座皇上也是心神動盪。威懾周邊諸國,這可是他登基以來最大的野望。而如今,耿豫中竟然說五年之內就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耿豫中身上掃過,看了看一旁側立的秦王,又看了一眼一旁不顯眼的鐵牟。
“鐵牟,你也算是半個軍旅之人,你來說說,如今兵馬司的情況,如何?”一時之間,皇上的心神已經從寧王可能有謀逆之心上移開了。魏王見狀,心中一緊,看着鐵牟又上前一步跪下,才把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提醒給嚥了回去。
他控制住了自己,然而齊王卻不願意放棄如今大好的形勢。
“父皇,如今當務之急,當是六弟意圖謀逆的事情纔是……”齊王轉身拱手行禮,皇上原本鬆快些的神色聞言一緊,繼而目光又落在了寧王的身上。
“怎麼,六弟意圖謀逆,這事兒從何說起?”秦王這時候開口,目光落在了寧王身上,神色變得冷然起來,“原本我還想六弟文韜武略,之前父皇交代的差事都做的很是不錯,當是朝廷之幸纔是。”
他說着上前一步,低頭直視寧王,“六弟這般意圖謀反,可對得起這些年來父皇對你的信任和倚重?”
秦王這般對事不對人的態度,反而讓皇上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秦王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爲了寧王說話的,他入宮應當是巧合。
“二哥,我並沒有謀逆之心。父皇安心放我在北疆五六年,這其中的信重我又如何不懂,豈會做出那般不忠不孝的事情來。這實在是機緣巧合,產生的誤會而已。之前我已經與父皇分說清楚,父皇也並未曾真正疑心於我。只是四哥一時激憤,這才說的嚴重了些。”寧王緩緩解釋,倒是沒有半分的緊張和不安。
他這般不疾不徐的語調影響地不止是面前態度冷冽的秦王,還讓一旁的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聽寧王說話的語氣,這罪名雖然嚇人,可是當無礙吧?
有人聽了心安,自然有人聽了冷笑不已。
“誤會,縱然六弟貪瀆喪葬費的事情是個誤會,可是私倉屯糧,私造兵器的罪名,難不成也是誤會?”齊王回頭看向皇上,跪下道:“父皇且不可被六弟這般花言巧語給騙過去了,事關江山社稷,不可輕易姑息啊!”
秦王目光轉動,緊繃的臉上傷疤猙獰,卻是沒有多言。
皇上揉了揉額頭,雖然如今對齊王不喜,然而齊王說的有理。這不是一些小事,而是謀逆的大罪,若是他輕輕放下,自然會讓人心中生出野心來。若是有人有樣學樣……又或者,寧王以爲他好糊弄……
他一雙眼睛把在場的人都看了個遍,最後卻又落在了神色漠然的秦王身上。
“老二,你怎麼看?”在場衆人之中,皇上唯獨相信秦王不會有半分的偏私。他就是這樣的性子,要不然當年又怎麼會落得毀容的地步呢?皇上想着,手不由自主伸向了一旁的茶杯,六安瓜片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神色複雜地看着秦王,這六安瓜片凝神止怒的習慣,就是從那之後才養成的。
而這些年來,這個習慣也阻攔了他多次暴怒之後做出事後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也多虧了鄭海,他陪在他身邊多年,也只有他有這個膽量在關鍵的時候上這麼一杯“六安瓜片”的茶來給他凝神。
六安,安神、安心、安寧、安定、安然、安之若素……
每每品着這杯茶,皇上心中所想的就是這幾個詞。繼而就會想到,當初英姿煥發的秦王是如何落到了如今的地步。當初雖然算得上是天災,然而若非是他一怒之下沒有聽進去秦王的辯解,讓他跪在殿外反省,延誤了他醫治傷口的最好時機,最起碼他臉上的傷痕也不會如此的深。
原本天之驕子的兒子,後來真相大白,卻是在秦王的臉上留下了再也磨滅不掉的傷疤。秦王性子變得孤僻而難以相處,一開始皇上震怒冷落於他,後來得知了真相,秦王卻已經性情大變,言語犀利而不留半分的情面,讓皇上無法下臺階,就愈加的疏遠他了。
時長日久,一見到秦王,皇上就心生內疚,而這內疚醞釀的時間長了,竟然變成了一種厭惡。秦王頂着那一張臉在他跟前晃悠,這是在提醒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嗎?
秦王這是在怨恨嗎?
因此,皇上就越發的不待見曾經最爲重視的兒子了。
不過,也是在查清楚了真相之後最爲苦痛的那兩日裡,他吩咐了鄭海這件事情。若是他再有暴怒不可自控的時候,就讓鄭海上一杯六安瓜片。
六安瓜片,原本是秦王最爲喜歡喝的茶……
時過境遷,再看向英姿挺拔的秦王,那一張臉傷疤猙獰,性子孤傲,卻依然有着當年的風骨。當初他對秦王多有苛責,而齊王屢屢爲他說情,倒是讓皇上覺得齊王重情誼,因此事後對齊王也多有褒獎。
不過,這兩人倒是不知道爲何,後來也漸漸陌路了。齊王幾次坑了秦王,讓他惹自己發怒,也不見秦王爲此做過什麼。
他最爲優秀的兒子,都因爲他一時暴怒不受控而毀了,所以,日後每一次面對六安瓜片皇上都格外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因爲一時暴怒,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兒臣初來,並不知道之前六弟與父皇對奏。”秦王瞥了一眼寧王,回身躬身行禮,“只聽四弟言語,似乎六弟在北疆之時建立私倉,囤積糧草。還有私造兵器的罪名,只是不知道這私倉屯糧,數量爲幾何,私造兵器又有多少,是囤積了,還是用在了何處?若是囤積,這一批兵器查出,又是藏在了何處?”
秦王說着轉身,看向了齊王,“所謂抓賊拿髒,這般罪名,當見贓物纔是。縱然不能把六弟所私造的兵器都送來,總該也會有一些罪證帶回來纔是。另外,贓物縱然不能同行,也當安排人送回京城纔是。這些東西,可已經派人監送了?”
這……
皇上一愣,倒是被秦王的話給問住了。他果然還是暴怒了,雖然一盞六安瓜片讓他對寧王多了些耐心,然而還是侷限於了私自屯糧和私造兵器的事情之上,卻沒有想到這般嚴重的罪名,證據呢?
查證的人是他的影衛,影衛只負責查證所有的消息,然而——
皇上一時有些慌亂,半響才突然開口:“刑部和戶部送上來的摺子呢?”
刑部也提到了這兩點,是了影衛能夠查出來的事情,刑部和戶部如何會查不出來?縱然他們查不出來,只怕也會有有心人讓他們查出來的吧?
鄭海連忙上前,從一摞的奏摺裡面找出了刑部和戶部聯名所上的摺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翻開奏摺,衆人無一敢隨意出聲的。
齊王雙拳緊握,面有不甘。而再角落一些的魏王卻是面如死灰,只能夠勉強保持平靜。
他知道,事到如今,大勢已去。想要藉此機會扳倒寧王,只怕難了。
這是寧王自己挖的坑,哪裡會有什麼賊贓讓刑部和戶部去指正他呢?影衛,若非被寧王收買,只怕就是被寧王給糊弄了。這真是一場好戲,一場讓人身陷其中,不由自主的好戲。
寧王……
他看着跪在當衆,脊背挺直,這麼長久都沒有半分鬆懈或者頹然的寧王。這是他的主場,是他安排的這一幕,也就難怪他之前雖然盡力辯解,卻始終沒有半分的慌亂。
之前那笨嘴拙舌的樣子,只怕也是做給皇上看的吧。
欲揚先抑,這樣的手法,寧王倒是用的很是熟練。只可惜,如今他看得分明,卻是沒有半分的辦法來揭破寧王。難道,他要站出來說,這都是寧王自己安排的?
魏王緩緩搖頭,垂下眼簾看着自己的交錯的手。
這一次之後,只怕想要再扳倒寧王,就再無可能了。
連着謀逆的罪名都能被他清洗,日後縱然是他真的做出了什麼事情,只怕父皇也是不會相信真是他做的了。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起來簡單,然而他與齊王爭了這麼多年,卻是誰都沒有能夠做到。如今,寧王藉着齊王的狂躁和恨意,佈置出了這個局中局,竟然要完成這一步了嗎?
魏王心中前所未有的敞亮,明白這幾乎可以說是生死關頭了。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像齊王那樣垂死掙扎嗎?他擡頭看了一眼齊王鐵青的臉色,不由撇了下脣角。
這不是垂死掙扎,這是在送死。
“召負責此次北疆調查的刑部尚書聶遠,刑部侍郎周鄭入宮,還有戶部尚書任豔峰、戶部侍郎石磊……”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合上奏摺這纔看向殿中人。
“秦王和耿豫中的來意朕已經知曉了,鐵牟你是爲何入宮?”
鐵牟聞言立刻上前行禮,沉聲道:“昨夜兵馬司抓住一名連夜試圖翻越城牆入京的賊人,爲着京中安全着想,微臣不敢大意連夜嚴刑拷問,今日一早這名賊人招認,乃是齊王殿下的暗衛,奉命行事。”他說着雙手一翻,拿出了一枚令牌,“並且以令牌爲證。牽扯到京中王爺,微臣不敢擅自處置,這才匆匆入宮,請皇上定奪。”
“信口胡言,本王府中親衛如數皆在府中,怎麼可能會有人從京外回來,且是半夜試圖翻越城牆!”齊王色厲內荏,指着鐵牟呵斥道:“鐵大人心口雌黃,竟然敢污衊本王!”
鐵牟聞聲神色巍然不動,只擡眼看了齊王一眼,沉聲道:“下官也很是奇怪,此人既然拿着齊王府的令牌,爲何不大大方方讓城門守官開門入城,反而要偷偷翻越城牆。”
齊王一愣,就聽到鐵牟接着問道:“不知道齊王殿下可否就此解釋一二?”
“那人……根本就不是本王府中的親衛!”齊王摔袖,大聲道:“鐵大人就是這般任由旁人污衊皇子的嗎?”
“下官不敢,只是此人信誓旦旦,且說了不少的事情讓下官不得不信。”鐵牟不慌不忙,對着皇上又是拱手行禮,道:“除了此枚齊王府的令牌之外,那人身上並無其他證據可證明出自何府。只那人透露出來的消息,卻是讓微臣驚訝不已,且涉及到了寧王和魏王殿下,微臣不敢大意……”
“涉及到了寧王,而且還有魏王?”皇上揚眉,掃了一眼齊王,這才道:“你繼續說,朕倒是要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膽,竟然一連牽扯出了朕的幾個兒子!”
“是。”鐵牟應聲,在齊王如同殺人一般眼神的注視下沉聲道:“那人交代,他是奉齊王之命,入北疆聯繫上下,尋找當初寧王行爲不妥的地方,傳消息回京城的人手。因爲影衛入北疆,一應查出了不少的消息,他察覺之時爲時已晚,爲着給齊王殿下報信,讓他早做準備,這才日夜兼程,試圖連夜暗中入京……”
若是昨夜齊王就得了這個消息……
想起之前齊王對寧王逼迫和質問的模樣,皇上下意識就相信了鐵牟的說辭。若是齊王早做準備,知道了影衛查出來的消息的話,只怕今日寧王就更無辯解、翻身的可能了。
他緩緩搖頭,掃了一眼齊王。齊王瞬間只覺得渾身冰冷,因爲鐵牟所說幾乎屬實,他確實有派人前往北疆聯繫上下……
“另,此人之前還曾招供是魏王殿下手下,之後又反口說是齊王殿下交代,若是失手被擒,就謊稱是魏王手下。不過在幾番刑訊之後,他吃不住苦頭,這才招出了實話。此人還說,北疆之處,已經準備了不少寧王殿下大大小小的錯處,就爲着在關鍵時候煽風點火。就連之前貪瀆喪葬費的罪名,也是齊王殿下早早做好了準備的。此人還承認,喪葬費貪瀆一事,全然子虛烏有之說。當時的喪葬費因爲當時戶部尚書申碩旗貪瀆一案耽擱,並未送去北疆。那一年喪葬費發放雖然少,卻是查清楚了是寧王殿下掏了自己的家底安撫北疆將士的……”
鐵牟一番訴說讓在場魏王和齊王都變了臉色,這說辭幾乎於之前寧王所說一般無二。而那個時候,鐵牟根本就不在殿中,因此這說辭更是可信三分。只看皇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魏王就明白他的這位多疑的父皇已經相信了七七八八了。
大勢已去……縱然是齊王,也知道此時依然是大勢已去了……他踉蹌着後退了一步,迎上皇上的目光下意識躲閃了過去,繼而反應過來回頭看過去,想要辯解一二,卻見皇上已經移開的視線。
皇上此時正看着殿中另外三個不曾說話的人,並未立刻就回應鐵牟的說辭,反而是略微頓了一下,纔開口問道:“那隋侯、蘇卿,還有老九、徐澤茂你們四人又是爲何而來?”
三人聞言也立刻躬身行禮,由晉王先開口。
“兒臣得父皇信任,在刑部接手六哥的差事,正好趁着刑部尚書聶遠,侍郎周鄭、龐挺、郎中張志和、蔡林、李悅冉等人一衆貪瀆、瀆職一衆行徑……”他說着翻手呈上了奏摺。
隋墨接着開口:“臣乃是爲了幼子與銘文郡主的婚事而來,想着請皇上賜婚,也讓明陽長公主府和隋府在這門婚事上多些榮耀。”他說着笑了笑,“倒是臣來的時候不當,讓陛下煩憂了。”
還好,還有一個不是參奏誰,也不是請示什麼。皇上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了徐澤茂和蘇元哲,“你們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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