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我知道你擔心這小子。不過嗜血蠱不是那麼好治療的,他中毒已經深了,而且蠱蟲在體內慢慢增加,只有把體內的蠱蟲給引出來,才能夠幫他解除身體裡面的蠱毒。只是能夠引出他體內蠱毒的東西我這裡是沒有。想要還得冒險去採,不然沒有辦法解開他身體裡面的蠱毒,到時候他會因爲蠱毒而身亡。”
“你說那是什麼東西?”
“天山的冰蠶或者是黑色瀰漫草!”
黑色瀰漫草?果然如安妃說的那樣,看來她沒有欺騙自己。
“可我聽說黑色瀰漫草長在金狼山的一個黑洞裡,那裡有千年女屍在看守,想要採這種藥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沒錯,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目標應當放在冰蠶這裡,這東西畢竟有人見過,不像黑色瀰漫草,只是一種傳說,到底有還是沒有這樣的草,目前並沒有人敢肯定。”
司徒雲的話讓他們內心一片凝重,他接着說下去道:“冰蠶是很稀有的東西,除非有緣,不然是不可能找得到。而且除了冰蠶之外,還需要比這嗜血盅還要毒的東西來以毒攻毒。”
夜兒曾經在書中看過關於冰蠶的記載,在天山極寒之地,冰蠶在藥用的價值很高 ,她記得嗜血蠱好像是天下奇蠱排行前十的毒之一,能夠比這個還要毒的,好像沒有。
“師父,除了冰蠶之和黑色瀰漫草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嗎?”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果他體內的蠱蟲沒有被逼出來,那麼他會一直會很痛苦。到時候整個人會七竅流血而死,如今他的毒已經很深了。我給他開幾服藥,暫時抑制住他體內的蠱蟲擴散,但是三個月之後沒有找到冰蠶,他一定會死。”
三個月?這麼說來百里軒寒很有可能只活三個月了?要知道這兩樣東西都是世間極爲稀罕的,有的人用了幾十年都沒有找出來,現在他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司徒雲把藥方遞了過來:“夜兒,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夫君體內的毒,就只能靠你自己想辦法了。”
夜兒看着藥方,裡面的配方比自己上一次給百里軒寒開的還要毒。她沉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我知道了。”
收起藥方,她見天色已經不早了。司徒雲有一段時間沒有吃到夜兒做的飯菜,笑着問:“丫頭,爲師幫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做一些吃的東西慰勞慰勞一下你師父我?”
夜兒笑道:“那是當然的,師父,你等着。”說完她便轉身匆匆走了出去。
百里軒寒本來也想跟上去,但是被司徒雲留下來了:“你不用跟那個丫頭一起去廚房,留下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前輩,不知道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問在下?”
司徒雲沉吟片刻:“你是怎麼成爲沐青青徒弟的?”
“這一切,都是因爲師父救了我母妃,後來我就拜他爲師了。”
“母妃?”司徒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百里軒寒怔了一下:“前輩,在下忘記告訴您了,在下百里軒寒。天辰國的三皇子。”
司徒雲這時笑了起來,“原來是傳說中的戰王,前段時間,我去過你們天辰,也聽說你大婚。沒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徒弟,消失了二十多年,現在終於知道她的下落了。”
“前輩,你和我師父認識?”百里軒寒有些愕然道。
“何止認識,她其實是我的娘子,二二十年前,我和她在江湖上面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是天下第一毒醫,擅長用毒。而我是鬼醫,她的毒,我都解開了。因爲這樣,她成爲了我的娘子。可是有一年,我和她爲了一件事情,她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我。後來我就開始雲遊,雲遊的第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找她。只是自從她離開我之後,就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
司徒雲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臉上的表情變得落寞非常。就連百里軒寒也強烈感受到了那份哀傷。
最後,司徒雲擡起頭來道:“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百里軒寒嘆了一口氣:“現在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自從她治好了我母妃的病後並教會了我武功後,便離開了皇宮。”
“哎!”司徒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想必她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最後,他轉身離去了。
客廳內
看着一桌豐盛的菜餚,就讓人垂涎欲滴了。百里軒寒看向夜兒問:“這些東西都是你做的?”
“嗯,是呀,這些都是師兄打回來的獵物,還有院子後面種的菜,嚐嚐吧。”
司徒雲笑道:“夜兒,看來你在皇宮裡面沒有白吃,能夠做出這麼多好吃的東西。”
夜兒聽到皇宮兩個字,馬上不悅道:“師父,當初要不是你帶我進宮,我能被皇上一直留在皇宮裡面嗎?好在我在皇宮裡面深得皇后疼愛,可以在宮裡行走自如,不然天天關在那種地方,不得抑鬱症纔怪。
司徒雲笑了起來:“你在皇宮裡面不好嗎?天天有好吃的東西。”
“夜兒,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師父說話呢?如果不是我,你能夠嫁給天辰的三王爺嗎?”
夜兒看了百里軒寒一眼,然後撇了撇嘴,沒錯,如果不是因爲被送進皇宮,她就不會遇到東陵筱憶退婚,最後還要替嫁。
百里軒寒這時忽然道:“夜兒,當初你們是怎麼突然想到進宮的?”
呃……
夜兒的臉色瞬間發生了變化,一下子不注意,竟然全部露餡了。轉過頭,她呆呆地看着百里軒寒片刻,這個男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應該說出真相了。
反正自己也不想成天揹着個秘密過日子。最後她道:“咳咳……其實我不瞞你說,其實我是代替東陵筱憶嫁給你的。”
夜兒以爲他的臉上會表現得很驚訝,然而安靜了一會後,百里軒寒卻很平靜地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啊?就這麼簡單的反應?他不是應該大吃一驚,然後生氣地質問自己爲什麼要騙他嗎?爲什麼現在卻表現得這麼冷靜?
良久,她纔回過神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百里軒寒聳聳肩:“在你到天辰國,嫁給我不久,我就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爲什麼不告訴我?”
“那是因爲你沒問啊。”百里軒寒裝得一臉無辜道。
這下,夜兒是徹底無語了。百里軒寒看着她的表情,輕輕地笑笑:“我是你的夫君,天天陪在你的身份,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我早就知道你是假冒的嗎?就連皇后和百里梓陌都知道了,我怎麼可能還會被傻傻地矇在鼓裡?”
是啊,這麼簡單的問題,自己怎麼就從來沒有想過?看來笨的那個人是自己纔對,接着她不安地道:“那你會到皇上那裡揭發我嗎?”
百里軒寒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面容:“如果我會這麼做,現在就不可能會跟你出現在這裡!而且兩國之間早就已經拉開了戰爭。”
這下,夜兒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百里軒寒接着說下去:“儘管你不是天燁公主,可是在我心裡面已經認定了你了,這個世界上,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夜兒臉色一紅,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司徒雲看着他們夫妻兩個人,覺得還是多吃東西少說話吧,很久都沒有吃過夜兒親手做的東西了。
大家吃飽喝足之後,夜兒見天色不早了,他們不能不在城門關門的時候回去。依依不捨的看着司徒雲,她道:“師父,我要回去了,以後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司徒雲笑了笑:“放心,以後我們又不是不能見面,幹嘛要這副樣子。”
夜兒輕輕一笑,便和百里軒寒騎着馬回到王府,剛一進門,百里千易就問:“三哥三嫂,你們兩個人今天去什麼地方了?這個時候纔回來?”
百里軒寒看了百里千易一眼:“與你有關嗎?”
“咳咳……”百里千易一時間被嗆到了,確實,他們夫妻兩個人去什麼地方,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夜兒騎馬回來,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你們兄弟兩個人好好聊,我先去沐浴。”
百里軒寒現在哪裡有時間理會百里千易,對夜兒說:“娘子,你去沐浴,怎麼能夠少了爲夫呢?”
夜兒白了百里軒寒一眼:“誰要你陪我沐浴了?”
“哎呦,娘子,你不要這樣嘛,我們是夫妻,當然不用你允許,我自然要陪你一塊了。”
百里千易的雞皮疙瘩起來了,秀恩愛啊!只是他有一點兒不認識自己的三哥了,三哥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夜深人靜十分,夜兒已經進入夢鄉。百里軒寒卻沒有睡着,而是看了一下夜兒,就離開了房間。
王府的花園裡面很寂靜,他拿出腰際上面的短簫,開始吹奏曲子,在幽靜的深夜,聽着這樣的曲子,給人的感覺會有一些憂傷。
百里千易沒有睡着,他聽到紫玉,拿着一罈酒經過花園時,看到三哥一個人在亭子裡面吹奏。
百里軒寒聽到動靜,停下簫音道:“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在花園裡面幹什麼?”
“我覺得無聊,所以剛纔去酒窖裡面找到了一罈不錯的美酒。要不然我們兩個好好地喝一杯?”
百里軒寒呵呵一笑:“我就不喝了,你自己一個人喝就好。”
百里千易沒有勉強他,直接倒了一杯出來後一口灌掉,爾後才道:“三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煩的事情?方便跟我說嗎?”
“你怎麼知道我有心煩的事情?”
“從你的紫玉里面就聽出來了。”
百里軒寒抿脣,“沒錯,我心裡確實有事,不過與你無關。”
百里千易輕輕一笑:“你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不說出來,我們怎麼能夠知道?”
百里軒寒輕笑一聲,看着百里千易手上的酒轉移了話題道:“七弟,喝太多酒會傷身,以後少喝一些爲好。”
“喝醉了,我就不用胡思亂想,有時候酒還真的是一個能夠療傷的東西。”百里千易說完,又喝了一大口。
百里軒寒看着他的樣子,奇怪地道:“你怎麼啦?以前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
百里千易嘆了一口氣:“我又想起她來了!”
她?百里軒寒馬上想起了三年前那個爲他死去了的女孩,那是從小跟他青梅竹馬的姑娘,後來因爲一次暗殺,她替百里千易擋下了一刀,從此陰陽分離,而那個時候開始,百里千易每天都像失了心的男子一樣,周遊在這個世上,卻不再對任何一個人動心。
“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就爲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孤老終身?”
百里千易聽了這話,忽然沉默不語,良久才道:“你應該知道她在我心裡面的位置,她死了,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這種感覺我想三哥你是不會懂的了!”
“誰說我不懂,就像每次一想到夜兒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的心便會像四分五裂般碎裂起來。”
“三嫂要離開你?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你們兩個這麼恩愛,她又怎麼可能會離開你?”
百里軒寒苦笑一聲,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受到情傷的人,是不能那麼快就好,只能靠時間來治癒。百里軒寒見時間不早了,他道:“你也不要這樣喝,對身體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自從那天去了師父那裡之後,夜兒整天都外出,具體要去什麼地方,卻沒有明說。
快到乞巧節了,天燁的京城裡多了很多東西,百里軒寒獨自一人來到了街上。大街小巷,車水馬龍,他四處看了一下,發現東西還挺多。
逛了一整圈,他發現了一件不錯的飾品,是一個用銀打造的手鐲,他剛拿起來,剛要問掌櫃手鐲多少錢的時候,卻有個女人一把搶了過去。
“這個鐲子好漂亮,本姑娘收了。”
百里軒寒看着搶鐲子的人,眉頭微皺:“這位姑娘,凡事講究先來後到,你這般蠻不講理,似乎不太合理。”
女子一臉高傲地道:“我纔不管是誰看先的,只要是本姑娘喜歡,本姑娘就要了,你敢跟我搶,信不信我直接把你送進官府去。”
掌櫃看着女子,急忙小聲的對百里軒寒說:“公子,您還是把您手上的這個鐲子給她把,不然你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哦?”百里軒寒凜然一笑:“爲何?”
“因爲這個姑娘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刁蠻小姐,得罪了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百里軒寒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從她的語氣裡面就能夠感覺得到這個女子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官宦小姐。這個手鐲,他想要送給夜兒,因此絕不會放手。
“在下倒想試一試,你讓在下如何吃不了兜着走。”百里軒寒說完,從懷裡掏出銀子,扔給店鋪掌櫃:“掌櫃,這個手鐲我要了。”說完,他拿起手鐲就大步離開。
“喂,你……”女子傻眼了,氣得臉色一片緋紅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身後的那些人馬上團團上前,把百里軒寒給圍了起來。見這架勢,百里軒寒冷冷一笑:“姑娘,這麼說來,你是要硬搶了?”
女子妖豔笑道:“有何不可,只要本姑娘喜歡,別說搶了,就算是把你五馬分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實相的,就馬上把鐲子給我,我姑且饒你一命。”
“如果我還是不肯呢?”百里軒寒一臉鄙夷地道。
“你……”女子氣得臉色緋紅:“好!你真有膽!敬酒不喝喝罰酒是吧!來人,把他的雙手給我剁下來喂狗!”
“是!”一聲令下,那幾個大漢馬上縱身過去,和百里軒寒打了起來。
沒想到對方的武功竟然這麼得高強,才三兩下的功夫,就一個個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你們……你們這羣廢物!快給我爬起來打啊!”女子氣得在原地直跺腳起來,可那幾個大漢卻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百里軒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還有人要打嗎?沒有的話,那我就失陪了!”說完,他轉過身子,大搖大掃地向前離去。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你等着,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女子說完,馬上對身後的人道:“給本公主好好地查一查,那個人是誰……”
入夜,夜兒回到王府的時候,整個人累得不行。百里軒寒見狀,好奇地抱着她問:“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回來。”
夜兒把一個瓶子扔給他:“喏,我就是去給你找藥材準備這個了,你身上的毒在找到冰蠶之前,只能用這個來壓制裡面的毒性。”
百里軒寒看着手上的瓶子,心裡百感交集:“你這幾天成天往外跑的,就是爲了幫我弄這些藥?”
夜兒點點頭,因爲有一些藥她需要親自去採摘,所以花費一些時間:“我爲了找這些藥,跑了很多地方纔能夠集齊的。你可別浪費了。”
百里軒寒走了過來:“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去幫忙的。”
夜兒笑了笑:“沒事,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夠處理好,你現在趕快吞下一顆,等半個月之後再吞下另一顆,只要找到冰蠶,這樣才能夠完全把你的毒給解了。”
百里軒寒按照夜兒的話,把藥給吞下去,這下夜兒可就放心多了。要知道爲了這些藥,她可是好幾天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
百里軒寒本來還想和她好好說話的,可驀然發現她竟然睡着了,看樣子真是累壞了。
輕笑一聲,他把他輕輕抱進了房間裡,然後把今天剛買回來的手鐲戴在了她的手上。
此時,皇宮裡的另一端,東陵筱憶正在鳳鸞宮內,氣呼呼的說:“母妃,今天女兒在外面遇到了一個人,他竟然蠻不講理,把我看上的手鐲給搶了。”
皇后聽到東陵筱憶說這個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憶兒,你父皇不是說讓你在山莊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現在百里軒寒和夜兒兩個人已回京,如果被百里軒寒知道夜兒不是自己的女兒,到時候一怒之下說天燁不遵守條約而開戰就不好了。
而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夜兒並沒有把百里軒寒得知她是假公主的事情說出來,因爲此次前來天燁的人並非只有百里軒寒一個,一旦其他人也知道,到時或多或少都會招來一些麻煩。
“母妃,過幾天就是父皇的壽辰了,作爲女兒,豈有不過來參加父皇的壽辰之理。”
“胡鬧,你這個時候回來,不是給你父皇添亂嗎?”
“怎麼會呢?到時候在壽宴的時候,憶兒要給父皇送一份很大的驚喜。他老人家開心都來不及呢,又怎麼覺得添亂?”
皇后還真的不想要什麼驚喜,她不給東陵皓銘帶來麻煩,已經是萬幸了。不過人都已經回來了,多說無益,她嘆了口氣道:“好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呆着,只是你要記住,現在夜兒頂替你的身份,到時候你不能讓大家知道你是真公主的身份,不然會有很大的麻煩。”
東陵筱憶吐了吐舌頭:“母妃,女兒知道了。”
“知道就好,晚點兒你父皇就要過來了,你也早一些回去休息。”
“是母妃,女兒告退。”
皇后看着她離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二十年了,如果親生女兒如果還活着,也會像筱憶這樣吧。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