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最後的承諾
“又一個族靈覆滅了嗎？”
一聲的嘆息在黑暗中響起，那是一種對於死亡的悲嘆。
“鸞鬱，我們要出去，只有那一條路，他們的消亡那個，從來都不是消亡，相信我，倚夙會讓他們活着的，活在另一個更適合他們的世界裡，等待着與我們的再次相遇……”
在黑暗中，三個人影蜷縮在一起，惺惺相惜着，互相在看着對方，眼裡都是相憐之意。
在狐族之內，離天洛感受着狐靈入體之後，自己與軀殼的融合，心裡突然一陣的愧疚，默默的問出：“狐靈，你後悔嗎？”
沒有任何的迴應，就感受着自己體內翻滾的力量與回神的體力，這一切，告訴她，狐靈已經是與她合爲一體了，成了她的一份子。
“離天洛？天洛？醒醒，你感覺怎麼樣？”
一聲聲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離天洛緩緩地睜開眼，正要回答，突然體內一陣一樣打斷了她。
“等……”
剛說出一個字，離天洛就再也抑制不住那種衝動，瘋了一般地起身，然後跑向了狐族密林地深處。
“快跟上！”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一個不落的都追了上去。
這一路，所見都是血的痕跡，一點一滴，有新有舊，衆人終於是慢慢的放慢了腳步，因爲，他們已經追上了離天洛的身影，不過，似乎有些的不對勁。
“無錫，你過去，她對你熟悉。”滿星火看了一陣子，突然對無錫說了一句。
無錫也是定了定神，就算沒人吩咐他也是要去的，在座的，只有他纔是離天洛最親近的人了。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終於看清了離天洛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幽光，非人類所擁有的，也非鸞鳳所有。
“去把我的後人帶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就這麼一句，帶着些許的敵意，不過好在沒有任何的攻擊。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雙眼睛的無錫，一個閃身抓了狐亦楓過來，扔在離天洛身邊之後，就抱臂站在了一邊看着。
此時此刻，他纔看清了現在的離天洛——
渾身的血跡，還有傷痕，握着拳想要一問究竟，但是看到那雙眼睛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一等，就等一會兒。
這是無錫現在心裡的想法，或許狐靈交代完就會放手了呢？
可惜，或許也只是或許。
“小子，你聽着，狐族的覆滅已是必然，日後還會有覆滅，狐族，有你，足矣！足以！”
兩個“足yi”說的狐亦楓不明所以，完全的沒有了往日的靈光，眼裡只剩了呆滯。
他不明白狐靈說的必然覆滅是什麼意思，他只是感覺到了狐靈話語裡濃濃的悲殤。
“像愛我一樣愛她，你會有收穫的……”
話落，在無錫和狐亦楓的注視下，離天洛滿身的傷痕開始了癒合，不光入戲，她的氣色也變得更好了。
一切都開始好起來了。
“這是我送你的，玖星最後的贏家，落雪，呵呵！”
這真的是最後一句話了，沒有任何的羅嗦，但，離天洛不解，爲何叫她落雪？
倚夙的出現，往往都是那麼的意外，離天洛沒有去尋找，就那樣，倚夙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依舊是那麼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也依舊是那一身的白衣。
“狐族、鸞族，還有，凰族，你想好了嗎？或者說，你們想好了嗎？”
奶聲奶氣的聲音，卻是極具威嚴的，他掃視着衆人，也看着離天洛，更越過離天洛看着她身後的那個影子，那是一團黑色的霧氣，在那裡很久很久了。
“倚夙，待我功成，我要打開那個世界入口的鑰匙。”
離天洛看着倚夙，一動不動，卻是旗鼓相當的氣勢。
“你以什麼身份和我談條件。”倚夙反問，帶着傲嬌，也帶着蔑視。
天上的雲在緩緩地積聚，隱隱有雷聲乍現，所有人地目光都開始聚集在了離天洛地身上。
離天洛看着那滿是傲嬌的身姿，也看着周圍人等待的眼神，悠悠的開了口：
“我以玖星之外離天洛的身份與你對話。”
“我以曾經玖星霸主的身份與你對話。”
“我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與你對話。”
一連三句，讓人驚訝，也讓倚夙沉了心，黑了臉，那是她永遠都忘不了的悲痛，是她帶給他的，也正是她救的他。
“好，我答應你了。”
倚夙最終還是鬆開了握緊的拳頭，他深深地明白着玖星之外意味着什麼，那不是他能夠所抗衡的，就算是現在的離天洛，他也得是思量一番。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會變的。
辦完了事情，倚夙也算是識趣，立馬就失去了蹤影。
一波接着一波，泉叔走到了離天洛的面前，像一個長者一樣欣賞着她，誇讚着她：“丫頭，好好的活着，老頭子我就先回去了，還有秋生等我呢！”
“秋生？”離天洛聽到這個名字，猛然一震，似是明白了什麼，朝着泉叔的背影一笑：“泉叔慢走。”
走了一個又一個，還有人呢，還特麼不止一個，這讓剛剛恢復了的離天洛就很難受了，突然想起來，似乎某人手裡還有她的東西啊。
想一出就得是一出，當即就到了滿星火面前，把手一伸：“滿大人，該還我了吧，我都這麼活蹦亂跳的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還你什麼？”如此直接了當的要，滿星火心裡真的是咯噔一下嚇一跳，但還是打了個馬虎眼，面子還得是有的。
離天洛見滿星火裝糊塗，轉頭面向了夜常箜：
“滿大人裝糊塗，那夜常箜夜大祭司呢？”
不過，夜常箜露出了和滿星火一模一樣的神情，讓離天洛感到很不舒服，事實也正是這樣。
夜常箜手裡出現了一個小瓷瓶，就在離天洛滿心歡喜的去接的時候，一句話讓她的手定在了空氣中。
“你拿什麼和我交換呢？”
夜常箜看着離天洛，笑着，充滿了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離天洛深深的知道在玖星徘徊許久的人，實力不會低，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要鬥那就免不了兩敗俱傷的下場。
思索一番，離天洛以微笑回以夜常箜，她已經知道他心中所求，也知道了他們心中所求，接下來，她會有很多同伴的。
毫不猶豫的繼續伸出了手，拿回了夜常箜握在手裡的東西，在轉身之際說出了夜常箜一直期待的話：
“你要的，我給。”
走到了滿星火面前，離天洛卻是沒有伸手：
“老傢伙，你要什麼？想我死？還是她死？又或是她？”
離天洛問的每一句，心裡都在顫抖一分，無論答案是什麼，離天洛已經做好了心碎的準備，滿星火從不會讓她失望！
“我要你離天洛——”
說着話，滿星火拿出了一直藏在懷裡的東西，朝着離天洛遞過去，同時，被打斷了話語。
滿星火笑意冉冉的樣子在離天洛的眼裡變成了赤果果的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我知道了。”
離天洛接過那瓶子，頹廢異常的說着，也悲切的說着，像是已經看到了結局一樣。
與滿星火擦肩而過的下一秒，就被身後的聲音給打斷了腳步：
“我要你離天洛只作爲你離天洛活着，也要她們只作爲她們活着。”滿星火說完了剛剛沒有說完的話，也是終於說出了一直埋在心裡的話：“我要你們都只作爲你們自己活着，而不是被互相吞噬。”
在場的所有人在滿星火第一次說話的時候緊緊的攥起了拳頭，又在此時此刻鬆開了，
“你要我活着？苟且活着嗎？活在她們所有人的陰影之下？”
離天洛沒有轉身，卻是滴下了一滴熱淚，她腦海記憶裡那個熟悉的人又重新回來了，真好，不管是對誰，不管是誰的記憶，總之，還是回來了。
滿身的悲殤被很好的抑制在了離天洛的心裡，對於她來說，活着比死要難上一萬倍！
緩緩精神，離天洛收起了悲殤，沒有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該做的，還得是做，還沒有活着的資本，當然要努力了。
只不過剛剛或過來的離天洛，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祭典呢？
“東西，你們還了，祭典可以正是開始了，我會活着回來，到時，還望你們，能夠看清自己的心，也看清真正的我！”
話落，離天洛消失，緊跟着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相繼消失在了狐族的大地上。
暗中的那雙眼睛也終於是顯露了真面目，不只是吞噬一人，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那裡，兩個人並排站着，作爲敵對者，竟然毫無違和感。
“你說我的族人是爲了你們的計劃而亡？”狐天異站在那裡，死死的注視着離天洛消失的地方，眼裡平靜無波，不知是何感知。
“對也不對。”
模棱兩可的回答着實是讓人厭惡。
“怎麼說？”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沒有真正的死亡，也沒有真正的活着，這是她曾經告訴我的。”
“既然如此，我就信你，哦，不，信她一揮，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狐天異冷冷的看了吞蝕一眼，轉身走進了空洞，回了冥靈界，繼續做回那個在哥哥羽翼保護之下的孩子。
“一言既出，倚夙會爲你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