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容輕羽微微一愣,隨口否定道:“不,和兒,她沒死。”
“沒死?”容卿和眨了眨眼,疑惑的喃喃道,“她家不是被滅門了暗罵?”
“她是她家唯一活着的人。”容輕羽的眼,看着容卿和,眼眸中卻沒有容卿和的影子,彷彿穿過容卿和的身體,看到另外一個風華絕代的佳人。
容卿和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凝固,被滅了滿門,唯一幸運活在這世上的。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一個而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回想起,結拜的姐姐洛紫菲,容卿和不由得把天下第一美人洛紫菲和如玉公子容輕羽在一起。
洛紫菲與容輕羽,不得不說這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段情。
一個是侯門世子,絕筆丹青書天下,優雅無雙,翩翩如玉。十幾歲便名揚天下,是蒼城四絕之一。
一個是富家千金,傾世歌舞人難忘,天生麗質,風情萬種。尚未及笄便美貌傳四海,出身商賈,卻纔華橫溢,多少千金貴女加起來,也不及洛紫菲的一絲一毫。
男的優雅如玉,女的貌美如花,本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命運的齒輪,卻將二人硬生生的分開。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洛姐姐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優雅無雙,風華絕絕的如玉公子吧。”
容卿和兀自想着,感慨萬千。
本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她要把那個女子找出來,看看那女子是否值得大哥爲她如此傾心。如果值得,她容卿和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成全那女子和大哥,大哥是好人,就像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一樣,美好,堅韌,無瑕。
如果不值得,容二小姐可不介意直接拿刀砍了那個女人。只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大哥喜歡她,就是對如玉公子的侮辱。
“大哥,我會幫你想辦法的。”容卿和一雙堅毅的眸子,一眨不眨,堅定無比的看着容輕羽的眼睛——
四目相對,本就是骨血交融的兄妹,容輕羽比誰都能更明白容卿和此刻的認真。
“我註定今生孤獨,”容輕羽心中動容,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家這個囂張刁蠻的小丫頭長大了,“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去,和兒,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應該知道爹孃最想看到怎樣的容卿和。”
“大哥,我一定會平安回家的。”容卿和鄭重的點了點頭,身在亂世,身不由己,只有付出了一定代價,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
這是一切變故頻發後,容卿和總結出來的結論。
師傅說:練武,是爲了要保護想保護的人而戰鬥。
那麼她容卿和犧牲這麼多,總不能碌碌無爲,不是?不求拯救蒼生萬物,但求禍國殃民一輩子,也不枉她一出生,就被冠上的“禍水”之名。
爹爹,孃親,和兒讓你們失望了。也許,十幾年前的預言真是哪個高人預測的。她帶了十幾年醜顏面具,還是幹出了三天兩嫁的不世禍水之事。而現在——
容卿和不由得輕撫自己絕美無雙的臉頰。有了這張臉在,何愁自己不能做洛姐姐一樣,禍國殃民的妖妃。
一入宮門深似海而容二小姐卻是,一入宮門再入另一重宮門。一重宮門尚能讓無數女子毀了一輩子,別更說她容二小姐一入再入,重重無形的宮門早已將她鎖在了,只有四角天空的金絲籠中,在想逃離,談何容易。
既然逃不掉,倒還不如過好一日是一日,樂得清閒自在。容家兒女各個不凡,容二小姐怎麼能差了!順便在炎國兜一個“禍水”的名字,炎國與蒼國對望,她的“禍水”與洛姐姐的“妖妃”遙相對望,必成不朽傳奇。
時間過的不快也不滿,就像漫長的小溪中,緩緩流淌的清泉一般,看似緩慢,羸弱,卻總有匯入江河,融入大海中,變成驚濤駭浪的一天。
今天是炎國皇帝出巡,駕臨青城山的時候。天海剛矇矇亮,天邊就能聽到浩浩蕩蕩的馬蹄聲,車轍聲,腳步聲,不絕於耳。林中鳥雀亂飛,遮住晨曦的一片光陰。
幾萬人的隊伍越來越近,臨近午時的時候,炎國皇帝的全副鑾駕,和守護在外的軍隊,纔在青城山下的一塊空地上停下,撘營紮寨。本是炎國京都之兵,天子腳下之臣,鐵騎更是皇上薛渡的親兵衛隊,十萬鐵騎,威風八方。
一片銀白色的戰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格外好看,就似一片銀裝素裹的雪原,美麗,遼闊,潔白無瑕。
這竟是一個軍隊,將士們整齊劃一,安營紮寨,儘管只有一萬人馬。但這支騎兵的無論是在排列隊伍上,安營搭寨上,還是小小的細節上,散漫,有序,無處不比他們一旁的黑甲軍隊差。
元銀騎,儘管過了七年山賊的生活。但元銀騎的整體素質絲毫不弱,與薛恆再時相比,有過之而不及。
不遠處一處懸崖上,薛恆一身藍袍,左手輕巧的抱着同樣一身藍袍,與自己十分相像的,粉雕玉琢一般的寶貝兒子,在薛恆左邊站着一抹纖細的身影,一身藍色的衣裙,隨風飛舞,裙襬與長袍相交融,美輪美奐。
墨發與青絲相纏,當空飛舞,纏**綿,不離不棄。男子懷中的小男孩一頭不算太長的墨發,隨着清風,在男子和女子的臉頰邊飛舞,輕輕柔柔的,就是他們夫妻間心頭的至寶。
如一副絕佳的水墨畫一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與身後的情深綠水相應,一起看着懸崖下的風景,溫馨,和美,幸福。
天倫之樂,也不過如此吧。
“仁兒,看到那一片銀色沒有?”薛恆右手伸出,不白皙卻修長有力的手指,如指點江山一般,指懸崖下最亮眼的一片銀白色,銀裝素裹一般延綿在一出小山包上,與其他隊伍隔開。彷彿那邊插着五顏六色旗幟的隊伍是人間百態。而這一抹銀白就是與世無爭,人人和平相處的世外桃源。
“看到了,看到了,爹爹這支軍隊爲什麼要與其他的隊伍分開啊,他們不去保護皇上嗎?”小意仁看着明顯與其他軍隊分開的銀白色隊伍,小小的眉頭一蹙,不解的看向薛恆。
其他的隨行軍隊,車馬都是圍繞着明黃色的大帳,向四面八方分散,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宮娥內侍,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威風凜凜的鐵騎,五顏六色的衣服,五花八門的人,奢華精緻的車馬,大帳,浩浩蕩蕩,連綿幾百裡的隊伍,看起來的顏色雖亂,但皆是俺五行八卦排布的,凜然一個有實力有財力的一**隊。
而銀白色的軍隊和那邊將近十萬人的華麗隊伍比起來,孤獨的佔着一個山頭後面的空地上,與任何隊伍不相交集。可能是因爲厭煩那邊喧囂華麗的世界,銀白色的軍隊特意選了一座山頭,使他們不會擡眼就看到自己厭煩的事物。
“他們不需要。”薄脣輕啓,薛恆淡然說着,雲淡風輕,一股王者之氣自天成。
“不需要?”小意仁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家爹爹說得是什麼意思,看着懸崖下的銀白色隊伍,孤單,卻有着獨樹一幟的桀驁。明明是一起來的軍隊,銀白色的隊伍卻自成整體,完全不理會那邊的皇帝御駕。
“仁兒,他們是元銀騎,是你爹爹的親兵,是炎國最厲害的騎兵,只聽從你爹爹的命令。”南韻看着一臉茫然的兒子,嫣然一笑,國色天香。
“孃親,你不是教過我,一個國家的人,都得聽從皇帝的嗎?”小意仁不解的撓了撓頭,一臉茫然的看着南韻。
南韻面色一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薛恆看着有說有笑的母子倆,但笑不語,一雙溫和的眸子緊緊盯着南韻的臉龐,他倒是要聽聽自家夫人的解釋。
“因爲皇帝不是他們的主人。元銀騎是天下至忠,至孝,至仁,至義的軍隊,元銀騎中的每一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他們與主人,也就是你爹爹之間,名義上是君臣,實則是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兄弟。兄弟與皇帝比起來,當然是兄弟最重要。”南韻沉思一下,認真的解釋道,銀鈴般的聲音中,英氣逼人。
“那皇上不會殺了他們嗎?”從小在蒼國長大的小意仁,可是經常聽有膽大的書生在背後議論,說皇帝想殺誰就殺誰之類的話。
南韻滿臉黑線,這小子是十萬個爲什麼嗎?一問起來,還沒玩沒了了。
薛恆斜斜的瞥了南韻一眼,這個女人,怎麼教孩子的,皇帝說得話,天下人不問緣由就要跟着做嗎?這是什麼邏輯,會教壞孩子的好不好!
薛恆在心裡暗暗發誓,仁兒以後一定要他親自教,千萬不能讓這個文盲女人教兒子,會把他兒子帶壞的帶壞的。
“皇上打不過他們。”薛恆滿臉黑線,沉聲說道。
“爹爹,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