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不可能是劉燕初的邀約,定然是皇帝李勳的意思。
桑榆即將成爲晉王府的側妃,但終究也是宮裡的人,不能拒絕皇帝的吩咐。收拾了一番,桑榆隻身去了前殿。
李勳坐在那裡,見着彩雀領了桑榆進來,眸光微沉。
劉燕初起身,“嬪妾的棋藝不好,好在桑榆的棋下得很不錯。”
一聽說下棋,桑榆便有些緊張。她當年棋藝不精,後來遇見了李勳,死活纏着李勳教授。所以她的棋,幾乎是李勳手把手教的。
“奴婢……”桑榆想要拒絕。
“你是晉王府內定側妃,朕親自指的,所以不必自稱奴婢。”李勳已經擺好棋盤,“坐吧,不必拘束。”說着便朝着劉燕初道,“朕晌午便留在此處,你去置辦吧!”
劉燕初頷首,皇帝這擺明了要讓她走,她若是不知情識趣,來日怕是不會再來她這兒了。連桑榆都說了,在這後宮裡得不計一切的爭寵。
行了禮,劉燕初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桑榆坐在李勳的對面,瞧着棋盒裡的棋子,有些下不去手。她在想,該怎麼做才能避開他曾經教給她的那些套路和策略呢?
“不要多想其他,不管輸贏朕都會賞你。”李勳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下棋而已,你不必緊張也不必害怕,朕不吃人。”
他的本意是想讓她放輕鬆一點,可他發現她並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
她繃着臉,捏着手中的棋子良久沒有落下。
“你在想什麼?”李勳問。
桑榆落下棋子,“桑榆在想,該如何才能在皇上面前,不至於不輸得太慘。”
李勳一笑,“你便這麼沒信心?早前康嬪還這樣向朕推薦你,誇獎你的棋藝精湛。”他瞧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朕覺得你下得不錯,進退有方,攻守有度。”
“多謝皇上誇讚,桑榆不敢班門弄斧。”天知道,她的掌心已經濡溼。
她儘量的想避開過往的套路,然則很多東西都存在骨子裡腦子裡,你越是想避開,結果越無法自拔。她知道李勳的棋路,也知道如何能與他一較高低。
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大殺四方的時候便徹底放開了。
她的棋下得很鬼,聲東擊西用得極好。
李勳一開始還想着讓她幾步,她彷彿早就知道他的套路,竟然乘勝追擊,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到了最後,李勳已經無處下棋。
眉心越發蹙起,捏着棋子的手在微微的輕顫。
桑榆還未察覺,只是滿意的看着棋盤上,李勳的殘兵剩勇在做無謂的掙扎。
驀地,她突然意識到對方投射而來的灼熱目光。
一擡頭,李勳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心下咯噔一聲,桑榆慌亂的跪在了臺上,“皇上恕罪,桑榆該死!”
“你的棋是誰教的?”李勳眸色微冷。
桑榆繃緊了身子,“回皇上的話,桑榆的棋是一個鄉下的老師傅教的。請皇上恕罪,桑榆該死!桑榆再也不敢了!”
她將棋盒高高舉起,俯首跪在那裡,如同犯了大錯。
手,突然被李勳握住,桑榆駭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