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卡達的至高點船塢已經運轉了超過8000年,它高懸在所守護行星軌道之上,原本只是一塊醜陋的岩石。
但外觀對機械修會來說無關緊要,效率,精度,功能,這些纔是重要的。
而這枚小衛星的最大優勢就是它的大小正合適於改造,實際上這顆行星有着三顆衛星環繞,但一個體型過大,使得工程量會成倍增加,性價比不高,另一個又過小,又沒有多少改造意義。
因此在趙阿卡達殖民1000年後,騰出手的機械教終於開始建立屬於他們的船塢。
很快,小衛星就被巨大的鑽孔機挖空了,裡面填滿管道隧道和房間。
數以百萬計的僕人遙控機械和助手在迷宮中辛勤勞作,在他們的辛勤勞動下,死寂的衛星變成了一個忙碌的樞紐和工廠,而它的心臟則是一個巨大的重力發動機。
從遠處觀望,能看到宏大的結構通過金屬卷鬚從衛星表面延伸出來,無數卷鬚支撐着氣泡狀的穹頂,像帽貝一樣緊貼在岩石上,還有大量氣動升降機陣列,乍一眼好似一枚鋼球。
實際上,也確實有人這麼稱呼它。
不過趙阿卡達的殖民者們還是更喜歡那個他們爲之自豪的稱呼,制高點船塢。
而今天,它來客人了。
“真難以想象,這居然會是一個死亡世界。”
站在護衛艦的舷窗後,索什揚俯瞰着那青翠色的行星在緩緩轉動,在他的觀念裡,死亡世界應該是荒涼的,至少也得是荒蕪的。
這時,索爾從他身邊走上前,輕聲道:
“趙阿卡達擁有着類似卡塔昌的環境,它的大氣含氧量極高,甚至最初時普通人無法正常在星球表面呼吸,不然就會醉氧,這使得趙阿卡達的自然環境對於沒有進行相應機械強化的人會十分致命,加之星球的主要氣候形式是典型的雨林氣候,星球溫度整體波動較大,另外高溼度空氣則帶來的是連綿不絕的降雨,這一切都使得本地的動物羣落的繁殖速度極快,而且都是體型大到嚇人的巨型節肢動物和蛇類。”
“僅僅只是這樣,恐怕也不能稱其爲死亡世界吧?”
“是的,更關鍵的一點是,濃厚的大氣造就了無數的巨大無比的植物,其中有些甚至能夠直到雲層,那些植物生長茂密的地方甚至會將整個區域全部蓋住透不得一點陽光,爲各種巨型捕食動物提供了堪稱天堂的捕食環境,另外一點則是食物,該星球的微生物十分活躍,自然環境中很少有稱得上乾淨的食物,唯一能稱得上作物就只有幾種塊莖類作物,而就這還得在收穫後煮沸幾小時且經過專業過濾淨化設備處理,才能得到相對不那麼容易致病的糊狀人工食品。”
“原來如此。”
“沒錯,當初最早的殖民者們幾乎是用生命鋪就歐姆尼賽亞的大道。”
一個聲音響起,兩人回頭看去,看到一位身着紅色長袍,身形挺立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閘門後。
他便是這次趙阿卡達派來的引導者,同時也是接頭人,高階技師紀瑞·巴卡爾。
在他移動時,兩個伺服顱骨就飄在他的肩膀上方,同時他的右眼改造成了更加精密的機械義眼,閃爍着淡綠色的微光,在他的後背有一個小型的機械揹包,兩條細長的金屬觸鬚從揹包中伸出,殘繞着高階技師的雙臂,就好像神話中的控蛇人。
他走到兩位阿斯塔特的中間,望着不斷接近的星球,帶着敬畏說道:
“早期的每一步,都帶着鮮血,直到某一批殖民者將殖民方舟作爲的一部分深埋入地表,將其改造爲地下基地,才首次創造了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區,這使得其他殖民者們紛紛效仿,放棄了肢解船體新建地面建築,轉而將其以埋入地下以建立更加穩定的家園用於躲避那些巨大無比的捕食者,同時這樣也可以更加方便的在安全環境中處理空氣.....而這一行爲帶來的收益超出想象,隨着建設大潮的開始,一個又一個下沉式的生態穹頂和鑄造神廟開始在地下建立起來,而隨着第一個鑄造神廟的開始慢慢運轉起來,各種被製造出來的機械僕人也逐漸被允許開始使用各種新技術,以使得他們的能以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效率完成工作,近一個世紀的建設後,鑄造世界趙阿卡達才真正意義上的誕生了。”
索什揚聽完,輕嘆一聲。
“黑暗時代的人類雖然四分五裂,但卻閃耀着堅韌不拔的開拓精神,而現在的帝國,卻只能抱着殘軀苟延殘喘.....真是諷刺。”
巴卡爾笑了笑,沒有回話,但他的笑容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真因爲每個鑄造世界都來之不易,因此即便趙阿卡達曾經與千子並肩作戰,最終也沒有被毀滅。”
索爾這具突然的話,讓巴卡爾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接着這位高階技師以輕鬆的口吻迴應道:
“啊,當年的事,誰還說的清楚呢,我們僅僅只是遵照了契約和諾言,這就是我們的立場。”
隨後他瞥了索什揚一眼。
“相信也是因爲這種立場,戰團長才會親臨此地,不是嗎。”
索什揚漏齒一笑,說道:
“是的,我相信你們的契約精神,因此纔會在二十年前將這份重要契約交到你們的手上....以兩個stc模板爲代價。”
說完,他將目光投向了已經近在眼前的船塢,它由七個被纜繩和管道錨定的站點所組成,而在那些管道纜繩之間,巨型電纜把這些站點連結一體,形成了一片複雜的網絡,讓那些個附屬平臺能夠懸浮在其主體之間,而且還使得那些位於眼花繚亂的路線上的所有地點之間進行運輸成爲可能。
不時還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貨運船和客運船以及維修船從上面進進出出,好像一個被無數勤勞工蜂環繞的蜂巢。
蜂巢?
索什揚想着,這形容真是貼切無比。
即便還隔着將近五公里,但他已經能夠清楚的看,一艘龐然大物正臥在船塢的主架之中,就像被一個母親摟在懷裡的嬰兒。
如此....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