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機的機艙內,四名審判官沉默地坐着,他們的面孔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幾乎無法看到,或者完全隱藏於厚重兜帽投下的陰影中。
雙手握拳的斯卡曼·哈瓦斯從消瘦的手指上方凝視着他的老熟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揣度對方的想法,而那人偶爾也將視線投在他的臉上。
斯卡曼對面的老友有着一張沉寂堅毅的臉,看起來頗爲年輕,但雙眼卻又透着一股老者的滄桑,仔細看眼睛還能看到靈能者特有的瞳孔光暈,實際上斯卡曼很清楚,自己老友已經兩百多歲了,他的盔甲被一件質地獨特的長袍覆蓋着,讓他看起來像是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如果掀開長袍就會發現他的盔甲上有很多奇異的符石。
他的名字叫阿克圖魯斯,綽號七哀獵犬,是一個活躍在朦朧星域的異形審判官,不過現在異形審判庭內部有不少對他的指控,只是這個人非常謹慎,而且靈能水平很高,還沒有審判官能真正找到他的把柄。
但他還有另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伊莎女巫秘會的現任領袖。
阿克圖魯斯曾經是一名嚴謹細緻的年輕審判官,他的導師畢生都在研究靈族及其在朦朧星域的活動,那個時候的他就對靈族的文化與歷史深深着迷,在導師死後,他接手了對方的全部資源,並用了數十年時間在哥特星區追蹤靈族的任何蛛絲馬跡——根據傳聞,在41千年早期爆發的哥特戰爭中,靈族就深度的介入了這場帝國與混沌的戰爭,並協助帝國一方阻止了阿巴頓毀滅哥特星區的陰謀,不過這並不被帝國和異形審判庭承認——絕大多數時候,任何宣傳帝國與異形合作,哪怕只是短暫合作的行爲都被視作通敵。
但阿克圖魯斯還是發現了一些線索,並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靈族確實幫助了帝國對抗混沌大敵。
從那時起,他的想法就悄然發生了改變,不再排斥帝國與靈族合作的觀點。
然而他的第一次真正的思想突破發生在與一艘不明異形飛船的交戰之後,當時阿克圖魯斯的飛船被癱瘓了,在敵艦的武器面前束手無策,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艘艾達艦船插手了,救出了阿克圖魯斯,並用光矛擊退了對方的飛船。
這艘飛船屬於烏爾希爾·艾拉里昂,一位孤獨的靈族海盜,並不屬於任何海盜團。
但這艘船上並不只有海盜,還有另一個人,一個極爲罕見的傳說人物——烏斯維大先知,埃爾德拉。
阿克圖魯斯從未和其他說過他與埃爾德拉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斯卡曼猜測在靈族海盜船逗留期間,埃爾德拉向阿克圖羅斯傳授了豐富的知識和諸多關於未來的預言。
不管真相如何,阿克圖魯斯告別自己的艾達“好友”後,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堅信與靈族合作纔是讓帝國免於沉淪的真正道路,雙方的共同利益遠大於分歧,並從埃爾德拉那裡接手了已經近乎消亡的伊莎女巫秘會,成爲崇外派最狂熱的成員。
據說他還得到了埃爾德拉贈予的禮物,一套古老的符石,能幫助他預測未來,也是他能頻頻躲避其他審判官調查的主要原因。
之後阿克圖魯斯就開始聯絡伊莎女巫秘會的殘存人員,這個古老的組織起源於大叛亂早期,脫胎於已經覆滅的密會,在審判庭成立後,便開始吸納審判官,不過由於其理念過於奇怪誇張,導致人數一直不多,而且成員大部分都會遭到其他審判官的追殺,好在也是因爲人數少,他們大多能給把秘密把守的很嚴,至今也沒有真正曝光,異形審判庭也只是認爲崇外派是極個別審判官產生的極端思想,不存在一個具體的組織。
等到阿克圖魯斯接手該組織,從埃爾德拉那裡得到名單時,整個秘會還在活動的成員就只剩下3個。
斯卡曼就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從導師那裡繼承來的身份,秘會成員基本都是師徒傳承。
阿克圖魯斯召集了所有成員後,進行了一番分析和占卜,認定41千年末整個銀河將會有劇變,秘會若要有所作爲就不能再如此沉寂,必須擴大組織,增加人手,雖然這會讓曝光風險增加,但好在現在審判庭也是不復過去的嚴密,整體組織都非常混亂,各種派系叢生,還有墮落的,叛變的,這些人才是主要的內部追查目標,只要他們謹慎選擇新成員,被發現的風險還是很低的。
之後的幾十年,阿克圖魯斯主持的伊莎女巫秘會又吸納了十幾名審判官,甚至還有一位星球總督,並執行了好幾次關鍵行動,比如保護處女世界,將帝國部隊用其他藉口引向它處,或者是登上毀壞的方舟,從裡面找到很多靈族武器裝備,用與某些異務派機械賢者和鑄造世界進交易。
他們的目標也非常明確,讓帝國能夠儘量汲取優秀的靈族技術,同時減少兩個種族不必要的衝突和矛盾,讓雙方在未來的大災難面前可以聯手。
但這並不意味着伊莎女巫秘會是受埃爾德拉遙控的,事實上在親自拉了阿克圖魯斯這個重量級人物加入後,這位傳奇先知就再也沒出現過,後續都是伊莎女巫秘會自行組織活動。
“他們第一次主動邀請我們會面,應該是與苦行者戰團遇襲一事有關吧,我暫時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斯卡曼忽然喃喃說道,似乎僅僅是在表達他的想法。
“這件事只是只要稍稍動動腦子就知道,永恆王庭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帝國的阿斯塔特們只是空喊着戰爭的口號,卻絲毫沒有興趣去了解對手,好像已經習慣了蒙着眼睛作戰,古泰拉諺語,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知道他們學不會,還是不想學。”
阿克圖魯斯聞言,微微擡起頭,將自己的面容顯露在黯淡的應急光線中,嘴角隱約有一絲笑容。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阿斯塔特,他們一直都是這樣,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