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路過一間廢棄的教堂,當時是半夜,還在下雨,我就想着帶連隊進去避一避,但進去後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十幾個災民,有男有女,看到我們之後非常驚慌,當時他們正在烹飪兩口大禍,我就安慰他們說只是路過,可就在我讓戰士們點火烤烤衣物時,小費頓卻突然過來告訴我說,他看到那兩口鍋裡煮的是肉,另外角落裡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懷裡抱着一個孩子.當時的情況,漫山遍野的樹皮都被啃光了,哪裡來的肉呢?我心中疑惑便走過去,結果那些人就非常害怕,我心裡更懷疑了,就讓人檢查鍋裡面的東西,結果小費頓用刺刀從裡面挑出來的竟然是一隻小手!”
“啊!”
佳林娜和安第娜一個捂住嘴,一個捂住胸口,即便她們都是在很糟糕的環境中長大,但這種事依舊駭人聽聞。
“.控制住那些人後,我去找了那個瘋癲的女人,起初她非常害怕和恐懼,我不得不叫人抓住她,然後從她的襁褓裡掉出來了一個.”
海斯挪動屁股遠離幾個孩子,隨後壓低了聲音,身體湊向兩個妻子。
“.一個血淋淋的嬰兒腦袋!事後經過盤問才知道,他們在易子而食只是那個女人接受不了,瘋掉了。”
“什麼叫易子而食啊.”
“就是.相互換孩子吃,或許是爲了降低內心的罪惡感。”
“天啊,怎麼可以這樣。”
安第娜抓住了胸前的鷹徽,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都不是最可怕的,還有私下裡偷偷販賣人肉的,尤其是女兒和孩子,甚至被叫做菜人”
“沒有人管嗎”
海斯搖搖頭。
“管,收稅。”
佳林娜不解的搖頭。
“這種情況下還收什麼稅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後面情況嚴重了,星球的統治階層還是發下去了一些救災的東西,比如.牲畜飼料混雜着木屑雜草製成的恩情餅。”
“能吃嗎?”
“老婆,你見過活活撐死的人嗎?我親眼看到,吃得消化不了,肚子漲得難受,有人用刀硬生生剖開了自己的肚皮很多人都是瘦骨嶙峋卻有一個碩大的肚子。”
“那些教士們呢?他們不是”
“我親自問過一個教士,爲什麼不給他們人吃的東西,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要餓死的人已經不是人了,這些人已經承擔不了責任和義務,活下來的才配繼續爲神皇服務,來年提供稅收和人力。”
“真是一羣畜生!”
“外面是人間煉獄,但是那些地主,權貴,教士們的宅邸裡,可是富麗堂皇,錦衣玉食,我偶爾也被請到他們家裡做客,都是好酒好菜,甚至他們養的寵物,每天都要吃一大碗肉.所以我很討厭執行護送或者解救一類任務,因爲我不得不保護這些渣滓,並且向那些飢餓到發瘋的災民開火,所以我拿這些東西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有機會我就一定拿。”
安第娜點點頭。
“海斯你做的沒錯,與其留給那些吃人的惡鬼,不如帶走!”
結束了閒聊後,當海斯把財物小心放進屋裡的保險箱時,佳林娜和安第娜已經開始哄孩子們睡覺了,之後才終於到夫妻時間。
“怎麼哭了呢?”
感受到胸口傳來點點涼意,海斯的手在安第娜光潔的身體上輕輕摩挲着。
“我真的每天都害怕死了.有時候做夢.夢到你滿身是血坐在屍體堆裡看着我.”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佳林娜枕着他的肩膀,也輕聲低語。
“.每天都是煎熬擔心害怕.我甚至都不敢去婦女會那裡每天都有哭聲當第一批陣亡通知傳回來時我現在都忘不了那個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
“唉,是我能力不夠,不能帶所有人都回家.”
“你已經很好了,我之前去團部聽說,有個大隊去作戰的沒有一個回來.有女人因爲受不了失去兒子而自殺了。”
對此海斯也只能默然無語。
但他從不認爲這場戰爭是錯誤的,因爲他看到了泰倫蟲族的可怕,即便他們如此奮力作戰,還是無法避免一個個星球被吞噬。
如果這種可怕的敵人出現在這裡,他根本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那麼如果能夠用犧牲換取戰火遠離家園和親人,這就是值得的,過程雖然很痛苦,可銀河畢竟是冷酷的,要生存,要繁衍,要幸福絕非易事。
不過這種道理沒必要和妻子說,因爲她們養育孩子的負擔已經夠重了。
“後面,還會再打嗎?”
聽到安第娜的問題,海斯想了一會,說道:
“不好說,那邊仗確實沒打完,不過不過本地的部隊倒是練起來了,叫信仰守望,也還行吧,感覺一時半會可能不需要我們了。”
這時佳林娜突然冒出來一句。
“我聽說很多軍官在那邊打仗的時候都耐不住寂寞養了戰場太太,甚至還生了孩子,偷偷帶回來了,海斯,你可一直都很老實的哦。”
“.我怎麼會呢,確實我也聽說過這種事,不過我沒有做過啊。”
“哼哼。”
“海斯,你真的當少校了?”
“嗯。”
“天啊,真是感覺做夢一樣,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兵呢,現在卻已經是少校了,我聽人說,到了少校就是真正的軍官了?就不會在下面待着了?是要搬家嗎?”
說起這個事,海斯也有點煩惱,因爲師部那邊確實和他說過,可能他不久後要搬到城裡,住進軍屬住宅裡,可實際上他更喜歡大隊這裡。
“不好說啊.”
“其實.搬家也有好處,榮格他們可以去更好的學校,附近的小學教育水平畢竟還是差一些的。”
海斯眨了眨眼,他理解佳林娜的想法,她們雖然也喜歡這裡,可作爲母親第一位考慮的永遠都是孩子,安第娜也輕聲說道:
“你現在是軍官了,孩子們總歸不適合一直在鄉下待着。”
“唔,看上面怎麼安排吧。”
第二天海斯照例轉了一圈大隊裡,又去看了看養殖場,他不在這段時間裡主要是老費頓在管事,倒也沒出什麼岔子,而且附近又新建了幾個小型作坊和兩個大隊,人口也變多不少,形成了一個比較熱鬧的集市。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大半個月。
然而某天就在他下午和家人吃過飯,帶着菲茲在院子裡玩耍時,一道來自師部的訊息中斷了他的休息時光。
作爲新晉校官,海斯要在十天後前往高級軍官學校進修,學期一年,另外他的家屬也可以跟着搬遷到軍屬住宅中,他的孩子師部也會安排到軍屬子女就讀的學校上學。
既是安排,也是命令,海斯無話可說,只能和妻子開始準備搬家事宜,並和接任的新大隊長交接一下工作,而這個新大隊長不是別人,正是小費頓,這也讓海斯稍微放心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他的心始終都在這裡,海斯打算以後只要有空就帶妻兒回來住住,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忘記養育他們的土地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