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反擊!反擊!”
阿爾尼站在一棟三層樓高處,看着士兵們在街上被冷槍打得暈頭轉向,氣的暴跳如雷。
“長官小心!”
忽然,阿爾尼身邊的牛格林聰明頭突然擋住他,同時舉起盾牌,只聽冬的一聲,巨大的衝擊力幾乎把兩人都衝飛。
那是一枚火箭,也只有牛格林和他手上厚重的合金防爆盾才能頂得住。
“反擊!命令士兵們反擊!”
趴在地上的阿爾尼在衆人攙扶下站起來,氣的咬牙切齒。
“給我殺光這些該死的叛徒!”
“都起來!起來!跟上我!”
歐蘭尼奧斯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馬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部署。
“手榴彈!手榴彈!哪裡開火就扔哪裡!一連,保護好噴火兵!優先攻擊那些大型建築!”
伴隨着一枚枚手榴彈被扔進建築裡,慌亂的低哥特語響起,然後是爆炸,一些殘肢斷臂飛了出來。
在煙霧彈的掩護下,手持噴火槍的士兵繞到那些建築的側目,直接朝着窗戶射擊,炙熱的火流瞬間填滿了屋子,一些被點燃的人形立刻瘋狂從屋子裡跑出。
有了二營的例子,其他營也有樣學樣發動反擊,但對方的槍聲卻很快減弱了,士兵們小心的進入建築,卻什麼也沒看到,除了地上的彈殼證明有人存在過以外——
隨後他們對建築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發現了很多暗道出入口,可基本都被封死了,大家輕易也不敢進去。
阿爾尼隨後清點一下,發現短短二十分鐘就損失了一百名士兵,敵人就只留下二十多具屍體。
不過好在他們抓了一個俘虜。
“叫什麼名字。”
決定親自審一審對方的阿爾尼讓衛兵把俘虜帶到自己面前。
那是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男人,從他手掌的老繭可以看出應該是一個經常用鎬子的礦工,他身上穿着一件骯髒的灰褐色工作服,還披着一件破爛斗篷,臉上有幾道疤,因爲是腿被彈片擊中所以被俘虜,但在過程中他反抗很激烈,可以從他臉上的淤痕,流血的嘴脣和腫起來的左眼看出。
衛兵們踢打男人的膝蓋,讓對方跪在地上,雙手被手銬反綁於身後。
阿爾尼則坐在距離他十米的椅子上,雙手撐着指揮劍,身邊是兩名牛格林衛士,團旗被掛在他身後的牆上。
呸!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瞪了一眼阿爾尼,卻沒說話。
阿爾尼皺起眉。
“聽不懂?鄉巴老成了異端也還是鄉巴老,果然指望從叛徒嘴裡得到什麼是我想多了。”
“我們不是異端!”
忽然,男人吐出了粗糲但還算清晰的高哥特語,阿爾尼頓時露出詫異的表情。
“哦,你會說話啊,所以這就是你的求饒開題嗎?否認自己的身份?但可惜你否認不了你們的行爲,你們爲紅海盜服務,攻擊帝國軍隊,罪無可赦,不過——”
“是你們先攻擊了我們!”
男人憤怒的嘶吼起來。
“我們也是被紅海盜掠奪到這裡來的帝國公民,可你們不分青紅皁白便宣稱我們爲異端,要殺死我們!難道我們還不能反抗嗎?”
阿爾尼笑了起來,他轉頭對不遠處的歐蘭尼奧斯說道:
“你聽聽,現在的異端都多能言善辯啊,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真是想都不敢想。”
歐蘭尼奧斯只是皺着眉看着男人,接着緩聲道:
“紅海盜早就提前離開了,對吧。”
男人哼了一聲。
“但他們把武器留給你們,宣稱將自由還給你們,並且讓你們看到那些被帝國收復的世界的居民的下場,對吧。”
男人沉默不語。
“我猜你們也沒見過混沌星際戰士,紅海盜肯定會盡可能避免開採受到不必要的干擾,他們會保持這個星球的‘乾淨’,你們能看到的只有凡人監工,現在連他們也走了,某種意義上你們自由了,可帝國馬上就會奪走你們的自由,現在你們認爲帝國來毀滅你們,或者說....更可怕的另一個結果,你們依舊不會有自由,因爲帝國也需要奴隸來開採礦產。”
男人肩膀開始發抖,緊咬着牙擠出了幾個字。
“你們是來繼續奴役我們的!”
阿爾尼隨即呵斥道:
“什麼叫奴役?爲帝皇服務是光榮!你的大腦被異端侵蝕了!你們被異端奴役的痛苦怎麼就忘記了?”
“那麼你爲什麼不來體驗一下這‘光榮’呢?大人!”
“該死的賤種!你找死!”
歐蘭尼奧斯輕嘆一聲。
“是的,你們沒猜錯,這個世界的結局註定了,包括你們,帝國不會去甄別誰是無辜......休倫真是一條歹毒的狗,用最簡單的辦法就讓一個應該回歸帝國的世界用最堅定的決心抵抗。”
阿爾尼隨後問道:
“你們在說什麼?”
“那件事你聽說了吧,有一羣被紅海盜奴役的礦工沒有抵抗,他們覺得帝國是來拯救他們的,但隨後安格斯托姆的賢者就下令把他們製成了機僕,無論男女老少。”
“啊,那件事啊.....他們怎麼會知道的?這事不是上面下令禁止傳播嗎?”
“當然是有人散播了出去。”
歐蘭尼奧斯近乎是自言自語的說着,然後轉身走向大門。
“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個爲自由爲生存而戰的星球,這一仗要死很多很多人......”
阿爾尼眨了眨眼,這個神神叨叨的傢伙總是說一些容易被政委誤會的話,如果不是他愛才,這傢伙早就吃爆彈了。
不過他不傻,作爲一個飽讀詩書的貴族子弟,他也大概聽懂了歐蘭尼奧斯話中的深意。
這個星球的居民已經知道帝國不是來拯救他們的了,他們的命運不會得到任何改變,所以他們會反抗,而紅海盜把一切武器和設施都留給了他們,礦工本身又是一個組織性很強的羣體,尤其當他們都躲到地下的時候。
阿爾尼拍了拍手,一個臉上套着一個麻布袋,只露出一雙眼睛,揹着一個巨大鐵匣子的畸形巨人走上前,阿爾尼也站起來,抓着指揮劍走到男人面前。
“泰拉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爲俊傑。”
說着,巨人把鐵匣子打開,裡面各種可怖的刑具被展露出來,這個人是阿爾尼父親爲他準備的拷問者,用來對付戰場上的俘虜,這是非常專業的人士,號稱沒有活人能夠在他手上堅持一百四十二秒。
“眼下的這些刑具,我想一定能撬開你的嘴,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跟我們合作,別的不敢說,至少保你一命還是能做到的,甚至讓你......脫離叛徒的身份。”
男人瞪着阿爾尼,又看向那些他一生都未曾見識過的可怕道具,緊咬着牙關一聲不吭。
阿爾尼無奈的搖搖頭。
“行吧。”
對於海斯來說,這是非常疲憊的一天,哈謝特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安全又舒適的小地方,他草草吃過晚餐後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當他醒來時,發現城市外面的路牌上多了一個人,或者說——
一個快要死的人,他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寸是完整的,幾乎被挖出的眼睛還掛在臉上,海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哈謝特卻說了一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
“做到這份上......除了殺光彼此已經沒其他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