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雅居住在14號礦區地表的中城區,是這是一個慘淡而貧窮的地方,髒兮兮的污染覆蓋在每個表面,大多數時候酸雨下個不停,各種管道無時無刻不在發出着噪音。
光線暗淡在街道上爬行,建築的每一塊石頭似乎都在腐爛。
“上!”
深夜,街角傳來的聲音迅速獲得了迴應,執法者們身著黑色甲殼的身影步出黑暗的窄巷,走在最前面那個放平手中的散彈槍,對準生鏽大門的沉重鐵鎖開火。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迴盪在小巷中,在金屬上打出一個拳頭大的洞。
走上前的仲裁官用力踹開大門然後衝了進去,其他人緊跟在後。
門後是一條散落著廢棄物的迴廊,幾枚骯髒的油燈提供了模糊的照明,一名坐着的男子兩腳翹在簡陋的木桌上,睜大了雙眼,塞滿致幻菸草的菸斗無力地掛在他的嘴邊。
仲裁官通過之前的調查已經知道,這是法雅的僕人,也是替對方看家護院的人——雖然基本沒啥用。
隨後,散彈槍的第二聲槍響將男人向後擊倒,他的鮮血濺灑而出,整個人倒向牆邊。
所有執法者半彎著腰走向迴廊,快步穿過四散堆積的扭曲金屬和碎裂石塊。
“聞起來像見鬼的化糞池。”
一名執法者低聲嘟噥到,大家都表示同意,只有仲裁官一言不發。
當他靠近一扇關起的門時,猛然一指,身後兩名執法者迅速在門的左右兩側就定位。
下一秒,其中一人踢開門,兩人同時衝了進去,手中散彈槍平舉。
巷子裡光束劃破了眼前無法照亮的黑暗,一些齧齒動物匆忙逃避照明,惡臭指數已然破錶。
仲裁官掃視一眼,發現又一條空蕩蕩的巷子,另一扇門位在前頭,頭頂上一盞油燈有氣無力地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一個機械教的教士爲什麼願意住在這種地方?”
一個執法者評論到,還加上多采多姿的咒罵。
“很顯然在這裡能夠更方便的接觸他的同黨。”
仲裁官尖銳地回答,然後中斷了這段對話。
“我已經聽夠你的牢騷了。”
法務部的逮捕小隊繼續朝著那扇門前進,然後聽到了一些含糊的聲音,是呼喊聲?還夾雜着咒罵。
深吸一口氣?仲裁官提起沉重的靴子猛力一踹,大門的鏈條本已長年鏽蝕?在這一腳下?頓時整扇門應聲向內而倒。
“誰!?”
這是個略顯空曠的方形空間,傢俱寥寥無幾?僅存的沙發和椅子都被點燃,一張矮桌上則擺滿紙張文件?牆邊陳列著牀鋪和書桌?東邊的角落蓋了一間臨時廚房。
房間遠處的一名男子似乎沒有注意到突然的闖入者,仍繼續將鐵罐裡液體倒向桌面。
另外兩名男子正從牆壁上擡起窗戶,其中一人的眼裡充滿恐懼,迅速跳入窗外的陰影之中。
一人則舉起了手槍?整張臉因爲敵意而扭曲。
“去死!”
槍焰從短管武器的末端噴吐而出?子彈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仲裁官冷靜的擡起手中的槍,然後開火,把對方的腦袋炸裂成一灘血塊。。
“逮住他,別用槍。”
他以口型指示其他人?於是兩個執法者迅速的靠近男子。
等對方察覺到身後的異樣時,已經太遲了。
下一秒?粗壯的手臂正好纏住他的脖子將其牢牢固定住,隨後男子被拖過整個房間?臉重摔在地上,雙手痛苦地固定在身後。
男子徒勞的試圖反抗?但執法者已經十分專業的用膝蓋壓住男子後脖子?迫使他貼在地面上。
“我……我無法呼吸了!”
男子雖然這樣嚎叫?但卻於事無補,執法者依舊死死的把他壓在地上。
另一邊,仲裁官則跑過房間,從浸滿油脂的桌上撿起一頁溼透的紙張,當看到上面描寫的東西時,仲裁官不禁咒罵一聲——那是一張詳盡的14號礦區路線圖,上面標註了很多隱秘礦道,還在許多區域劃了一個圈或叉,不知道具體代表了什麼。
“快把這些該死的火撲滅了!不然這地方隨時可能被燒塌!”
招呼完滅火,仲裁官走到被壓制在地的俘虜旁,用力把他的臉扭向自己,男子的面孔因痛苦而變形。
“你們在這裡計劃着什麼?”
他輕聲地說,但俘虜卻吐了口痰,眼中燃燒著怒火。
“這是什麼標誌,我從未見過。”
壓住對方的執法者突然開口說到,他盯着俘虜擺頭的動作,對方身上的深棕色工作服在左肩處有些破損,露出了一個粗糙的刺青。
“這是……”
仲裁官撕開男子厚重的衣物,凝視刺青——這是一隻張開雙翼尖叫的烏鴉,它的雙爪釘在一枚顱骨上。
“……鴉之主?”
“吾主之名諱不是汝等愚夫可知!”
“還嘴硬?法雅呢?他逃哪裡去了?”
“不……知道!”
看到這個傢伙如此倔強,壓制他的執法者又暗中使了使勁,讓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放心,我們有很多辦法讓你開口,帶回去!”
“是!”
宣佈收隊後,仲裁官邁出大門。
突然,多年來形成的戰鬥本能讓他覺察到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自己,於是他立刻拔出手槍。
屋外一片寂靜,只有細微的雨聲和管道漏氣的鳴叫。
隨後,仲裁官舉着槍,擡頭看向屋頂,他覺察到的目光便是從上面而來。
很可能只是臆想,但在擡頭的那一瞬間,他隱約看到了一個陰影穿過了裸露的椽架。
仲裁官向前移動,並舉起槍指向陰影。
注意到一旁的懸梯後,身形矯健的仲裁官只用了三秒便攀上了屋頂,並第一時間舉槍瞄準。
砰!
一聲槍響,擊碎了深夜的寂靜,子彈擊中了仲裁官身邊的瓦片,使他差點摔倒在地。
隨後他對着前方還擊了三槍,但角度很糟糕。
下一秒,兩發子彈從煙囪背面射來,然後金屬瓦片被擊中閃光再次出現,落在了地板上。
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奔跑的腳步聲便從下面一層傳來,執法者們也舉着槍衝了出來,但仲裁官已經先一步開始追逐那個人,但又一輪子彈逼着他再次臥倒躲避。
他舉起的槍對着屋頂的瓦片開火,在子彈剛剛射來的方向開了幾個洞。
有東西在屋頂上掛了一下,似乎發生了混亂。
已經有執法者衝上了樓梯。
“這裡是法務部!立刻停止開火!舉起雙手!”
仲裁官灌注了自己的意志,發出一聲大吼。
突然,一聲更爲響亮的撞擊聲傳來,就好像整個屋頂的一大部分都塌了下去,有什麼東西似乎掉進了附近一個房間裡。
仲裁官衝上去,舉槍瞄準,正要大聲說出下一個命令。
但什麼人都沒有了,只有破碎的屋頂和金屬碎片散落在一個大洞下方的地板上,一把殘破得自制衝鋒槍被扔在瓦礫之間。
仲裁官跳了下去,只看到地上有一些散落的血跡,且不是正常的猩紅色,而是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