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充滿了老鼠。
或者說,到處都是老鼠。
如果以普通人的標準,用“老鼠”兩個字形容那些生物實在過於輕描澹寫——這些害蟲充滿臃腫和變異,攜帶着疾病,並且身上附着超尺寸的跳蚤,雖然被小拇指大小跳蚤寄生的它們也沒好到那裡去。
對於強森來說,這些東西毫無疑問是必須消滅生物,受腐化巢都內部產生的力量所扭曲,從簡單的害蟲變成了更具威脅性的東西。
並且它們無處不在,潛伏在水下,隨時會帶着普通生物無法發出的尖叫聲跳出來。
“我沒有想到咱們得鑽臭水溝並且與比我膝蓋還高的老鼠戰鬥。”
強森抱怨道,用卡塔昌格鬥刀刺穿了另一隻野獸,這種長度接近1米3的利刃被稱之爲卡塔昌惡魔之爪,其大小更像一把劍而不是一把戰鬥刀。
對於一名卡塔昌戰士而言,軍刀並不只是一件工具,同時還是自己身份的象徵,卡塔昌惡魔之爪便代表了一個百戰老兵的身份,而鑄造這種軍刀的鋼鐵合金只能在卡塔昌星球上找到,這些精工打造的卡塔昌軍刀不僅難以生鏽,還能保持鋒利,極度耐用,因此在整個帝國中都負有盛名,且高價難買。
變種老鼠在壕溝的惡臭水下掙扎,腿和尾巴瘋狂地擊打着強森的手臂,但因爲被釘住無法撕咬,一直到再也靜止不動。
“抱怨你媽個奶頭。”
一個粗暴的聲音從強森前面傳來,隨後走在強森面前的那個高聳的,彷彿肌肉小山般的身影轉過頭,繼續咒罵道:
“這相比以前我們去過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游泳池,你是不是偷偷去妓院把骨頭嫖軟了!”
說話的壯漢有着一個粗壯的脖子和一個大光頭,臉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他的一個眼球在很久以前就在一個遙遠的世界上被某種多肢、厚殼的異形從眼窩裡扯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義眼,但這反而讓他更顯兇狠——作爲“回報”,他用手臂扼斷了那隻足足有他兩倍體型的異形的脖子。
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保護,只有一件斑駁的,掛滿武裝帶的綠色夾克和結實的迷彩褲子。
說話間,他勐地伸出手,用刺刀捅死了一隻獵犬一般大的變異老鼠。
鋒利的卡塔昌式刀刃直接沒入頭骨,瞬間殺死了那件噁心的東西——雖然它們移動得很快,但這些人的反應卻近乎於本能,似乎他們纔是這昏暗排水道的真正主人。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哈克軍士。”
看到對方那憤怒的臉,強森的大腦袋畏懼的縮了縮,一邊從屍體上拔掉刀刃一邊補充道:
“我以爲咱們可以端着槍直接幹爛那些叛徒的腚眼。”
強森作爲一個接近兩米,渾身肌肉如同鋼鐵,在戰火中摸爬滾打逾十年的卡塔昌老兵,能讓他如此畏懼的,只有這一人,卡塔昌諸多傳奇之中的頂流——“石牙”哈克。
在以個體實力強大而着稱的卡塔昌人當中,哈克也是人中之龍一般的存在,他以“只愛最具野性的格洛克斯獸”而聞名,事實上,關於他的一些故事會讓那些非卡塔昌人誤以爲他是什麼帝皇力量的具現化之類的,而不是一個凡人士兵。
但事實上哈克失去的眼睛就證明,他並非刀槍不如,哈克最獨特的一點在於他對戰爭的態度處在狂熱和冷靜的平衡點,他總是充滿幹勁,但又不會一味的魯莽,這使得他成爲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戰術大師,這也是他最被老兵們尊重的一點。
只有真正在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老兵纔會明白,理智和冷靜是戰場上最強大的武器,只有那些毛頭小子會崇拜所謂戰無不勝的肉體力量。
“想得太美,哪怕只是爬那些掩體和牆都能把你累死,還是說你喜歡當一個用鏟子把所有牆都推倒的建築工人?比如那些天天戴着呼吸面具就好像那是他媽的奶嘴一樣的克里格人?”
“呃,我爲我的抱怨而道歉,軍士。”
一隻變種老鼠從骯髒的水中衝出來,似乎瞄準他的膝蓋,哈克軍士竟然直接用手抓住了那畜生的後頸,然後手指生生扣下它一隻眼睛,那個東西頓時尖叫起來。
哈克軍士隨後更是把帶血的眼珠子扔進嘴裡嚼吧嚼吧,然後又吐了出來。
“又苦又辣!但至少沒毒。”
隨後他手掌一用力,直接捏碎那東西的嵴椎。
“快到了嗎?”
另一個悶悶的聲音忽然在隊尾響起,強森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在卡塔昌二團的這個精英雲集的隊伍裡,能夠進入這支惡魔小隊的,絕沒有一個普通人,不過說話那一位強森一直頗爲陌生,因爲他在團裡大多數時候很少加入某個惡魔小隊,往往單獨行動。
卡塔昌惡魔小隊並不是這支隊伍的實際名字,而是卡塔昌步兵團的一種獨特編制,由一名卡塔昌老兵中士和4至9名卡塔昌惡魔組成。
所謂卡塔昌惡魔,既是指卡塔昌母星本土的一種巨型致命昆蟲,也指卡塔昌隊伍中最擅長使用戰刀殺戮的老兵精銳,可以說是整個星界軍中都罕見的精銳中的精銳,他們那高超的技戰術甚至能夠執行伏擊獵殺墮落阿斯塔特和綠皮大型部落的戰爭首領的任務。
“應該馬上要到了。”
哈克似乎在與那位走在隊伍陰影裡的人說話。
“一旦進入異端的防線內,我們就會把他們幹掉並全部燒掉,不過我猜他們肯定會有所防備。”
忽然,頭頂傳來了一陣連續的爆炸悶響,所有卡塔昌惡魔的精神振奮了。
這是來自帝國炮兵對敵人壁壘的轟擊,也代表他們正朝着正確方向穿過戰壕,當他們的路線與戰壕的曲線交織在一起時,哈克瞥了一眼他的鳥卜儀,再次確定他們走的是正確的方向。
忽然,哈克停下了腳步。
強森向前看了一眼,看看發生了什麼,但中士完全靜止地站在污水裡。
“發生什麼……”
他剛開口,哈克用一隻手向後揮了揮。
這個手語只有一個意思。
詭雷。
“我就說這幫雜種果然有防備。”
然後,他把另一隻手指向下面,在骯髒的水面下,指向他的腳。
“就在前面一米的距離,我能感覺到。”
強森相信軍士的判斷,沒有人比卡塔昌人更熟悉陷阱和詭雷了,所有卡塔昌士兵在入伍時都做過相同的訓練——不借助任何器材穿過一片隱蔽的地雷和陷阱帶。
因此他們早已養成了某種類似直覺的感應。
哈克轉過身,小心翼翼地解除了壕溝兩側與炸藥相連的絆線設置,這些絆線設置得頗爲巧妙,幾乎很難被老鼠激活。
但除了詭雷外,前面似乎還有其他陷阱,哈克勐地抓住一隻不幸的變異老鼠,然後扔到十幾米外某個位置。
果然落水的老鼠立刻激活了一個陰險的尖刺陷阱,當它在骯髒的水中被刺穿時,惡臭的血液從身上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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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設置了許多陷阱,也肯定會認爲不會有人能夠從這裡穿過。
但他們低估了卡塔昌人。
銀河中任何敢低估卡塔昌人的對手,最後都會死的苦不堪言,無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