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斯很早之前就與索什揚提起過該鑄造世界,作爲第八軍團遺產的主要繼承者的破碎之鷹戰幫,也從原體那裡繼承了烏蘭胡達的秘密聯絡方式。
雖然大叛亂後很長一段時間,烏蘭胡達憑藉自身獨特的技術過的還可以,但伴隨着泰倫入侵和黑色遠征等一系列事件,以及黑色守望在食屍鬼星域的長期活動,他們的日子也是越來越難過。
關於他們與混沌的關係, 塔洛斯還專門解釋過,正是因爲經常在亞空間中移動,因此烏蘭胡達的賢者們對於混沌的警惕心實際上遠比任何黑暗機械教都要高。
甚至他們到現在也不認爲自己是黑暗機械教的一份子。
“天上有多少顆星辰,機械神教就有多少種信仰。”
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耐心,索什揚傾聽着這位拉奇·班古拉賢者的侃侃而談。
“有的人相信帝皇是機械神的物理表現,即歐姆尼西亞, 批評他們的人則聲稱帝皇假裝成他們的神以騙取他們的支持,相信機械神還埋在火星的沙土之下, 甚至還有些人相信通過技術產品強化改造他們的身體,他們終有一天可以擺脫一切血肉變得和機械神一樣。”
索什揚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
“那你怎麼看待帝皇與機械修會的關係呢?”
拉奇·班古拉透過眼睛的黑色折面注視着索什揚,似乎心裡在討論是否要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許久,對方帶着真誠回答道:
“只說我個人,我相信帝皇是一位偉人,一位志向遠大的超人,一個完全理性的自然的人,有很多人認爲他的學識可能超過了機械神教的總和.......但是即便是有着這一切特性,我依舊相信他還是一個人類!他對技術的精湛理解和他對迷信的否定態度,讓帝皇應該成爲指引帝國和機械神教聯盟走向未來的光輝燈塔,但是機械神教內部的許多人對此刻意視而不見,固執地無視擺在他們面前的證明,反而還變本加厲地信奉他們的盲目信仰, 把腐朽迷信的教條緊緊抱在胸前。”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麼看待萬機神的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問這個的話。”
拉奇·班古拉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筆挺地站起來,轉身走到會議室的一側牆壁, 用指尖伸出的探針卸下了上面的一個通氣裝置開關,然後又回到了會議桌旁。
“索什揚戰團長,您知道這是什麼嗎?”
“當然,這是個開關。”
“那您會怎麼形容他呢?”
索什揚看着這個技術“異端”,第一次感覺到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於是選擇了回答。
“我不是專業人士,只能說這是一個簡單的開關,兩塊金屬件可以在接觸時連通電路,不接觸時斷開它。”
“您覺得它是怎麼工作的?”
“呃,兩塊接觸件在接觸時閉合,當中沒有間隔空間,這意味着電力可以從一邊流向另一邊,當它們中間因爲間隔分開時,它們是開路的,所以電流不能通過。”
“完全正確,這是一個依託基本的工程學和物理學的簡易邏輯。”
拉奇·班古拉把開關舉在半空中繼續說道:
“因此,這個開關就是我們能想到的最簡單的技術產品,但是那些無止境地鼓吹萬機神爲真實神靈這一概念的迷信者,卻想要我們相信某種神聖的機械意志存在裡面,他們告訴我們說, 只有取悅什麼看不見的存在才能讓這個開關工作,而且那個存在還不能被證明,只能憑信仰來相信......我不否認萬機神,但我相信它是一個概念,一個激勵人類即便是在絕境的黑暗中也要用理性與科學進行抗爭的精神座標,而不是當我們陷入困境時,就將心靈轉向某種虛無縹緲的精神麻藥。”
索什揚覺得這話要放出去,外面7家鑄造世界肯定馬上就要對着永恆忠誠號開火了。
異端,純純的異端,這已經是直接否定機械神教的根本教義了。
不過另一方面來說,作爲一個經常穿梭亞空間的世界,其內部居然還存在着原始的機械唯物論主義,也是算是銀河裡的一朵奇葩了老實說,雖然索什揚對機械教的理論不是很熟悉,但也聽說過火星曾經流行的這種思想,但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還是說他們中的這部分人因爲見識了太多恐怖,而變得不再相信所謂神靈?
異端固然是夠異端的,但對索什揚來說卻也還好,畢竟他並不是萬機神的信徒,也不是很在乎機械教的那些宗教論點,而這些人對於帝皇的態度是尊敬的,那麼雙方就有了最基本的共識點。
阿斯塔特的職責是守護帝皇,守護帝國,守護人類,但並不包括捍衛機械教的教義,畢竟那是他們自己的活。
“但是......你們的諸多做法,打破了帝皇爲你們劃下的紅線。”
索什揚將一條手放到桌上,手指輕輕叩擊着平滑的桌面。
“技術異端也在我們的制裁名單之中,你要明白這點。”
“那是爲了生存......索什揚戰團長,我從某些渠道聽聞了一些關於你的事蹟,坦白來說,將一個幾乎滅絕的戰團重新發展成現在的模樣,您肯定也使用了不少非常規的手段吧?在這個黑暗的銀河,僅僅是生存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索什揚眉頭一挑,瞥了一眼身邊的塔洛斯,不過對方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什麼也沒說過。
“那麼與第八軍團結盟並介入帝國內戰也是爲了生存?”
“當然,其實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塔洛斯大人應該比所有人都清楚,夜之王喜怒無常,任何忤逆他的世界都會被徹底滅絕,我們並不自大到認爲自己能夠對抗一整個阿斯塔特軍團。”
索什揚看着對方,忽然笑了笑。
“你們把自己說的未免太無辜了,班古拉賢者。”
“戰團長,我無意將自身塑造爲無辜者,因爲在銀河這片黑暗森林中,無辜就意味着淪爲牛羊,我們只是想要生存,僅此而已.....自大叛亂以後,我們從未加入過任何反對帝國的勢力,也未曾與任何異族結盟,更沒有墮入亞空間的黑暗面,我覺得光是這三點就足以表明我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