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怎麼回事?”無憂好奇地站了起來,這可是天子腳下,他們這樣跑,就不怕撞傷人嗎?
一起身,才發現那些馬還拖着一條繩子,繩子的盡頭拴着一個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見他全身都是灰塵和血跡,蜷成一團被拖着疾奔,新的血不斷涌出,所過之處都留下了斑斑血跡。
這還不算,後面還有人追着往她身上丟爛菜葉和石頭,還有人罵着壞女人,賤女人等不堪入耳的混話。
無憂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後面跌跌撞撞地追來了一個男人,只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帶了不少傷痕,臉上也青一塊腫一塊,握了一支長刀,拼命地追過來,他身後還跟着許多人,都拿刀帶棒的。
“放了她……她沒罪,要殺要打你們衝我來……放了她啊!”
男人聲音沙啞,歇斯底里地叫着,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追了過來。路過無憂她們窗前時,無憂看了個清楚。
他的臉上沒有淚,可是那種絕望到極致,混合着愛和痛心,無助的眼神卻在瞬間撼動了她,合着滿街人的怒罵讓她忍不住起了憐憫之心,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想幫幫他。
“火喜……去救救那女人!”無憂求助地看向僅離她們幾張桌子的火喜。
他戴了斗笠遮住自己怪異的頭髮,像個古代的俠客,聽到無憂的叫聲,頭也不擡地說:“我的任務只是保護你!其他人的生死和我無關!”
無憂愣了一下,再回頭,那些追殺的人已經衝了上去,抓住了那男人真拳打腳踢。
無憂氣急,想也不想就衝了出去,只是她還沒上去,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真吵,喝杯茶都這麼吵,這京城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有人就笑嘻嘻地接道:“也不是那麼差勁啊,至少你呆了半天能看上一場這樣有趣的好戲也算不錯啊!要知道就算是京城也不可能天天有好戲看的,嘻嘻,四十六……莫莫,要不要和我賭,……賭他能不能支持到二百,你贏的話我新造的那艘船就歸你,你輸的話就和我打一場,讓我試試……”
“不賭,他根本支持不到二百。”那冷漠的聲音說完無憂就看到那男子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打他的人停了下來。目光莫名其妙地看向了樓上,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之間就爭先恐後地飛跑起來,頃刻間就只留下被打得爬不起來的男人。
無憂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看到男人的慘樣也顧不上多想,急急跑了出來。
纖雲也跟着跑了出來,卻是擡頭往上看,一看她身子一抖,垂下頭一把抓了無憂的手就縮回酒樓。
“公主,別多管閒事,上面……上面……”她正想說,就聽見樓梯響,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跟着將無憂遮到了自己身後。
“怎麼回事?”無憂詫異地問,隨後意識到什麼,就轉過頭從纖雲的肩膀上面看過去。
只見樓梯上緩緩走下一個身材頎長的紅衣男子,一頭墨發散披到腰間,頭髮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臉到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鼻樑挺直,像玫瑰花瓣一樣紛嫩的嘴脣美得令人心驚,細長蘊藏着淡淡光彩的黑眸垂眸往下一掃,無憂頓有種天地萬物都在他眼中失了顏色的感覺……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男人!
無憂確確實實被驚豔到了,以致有一瞬間忘記了外面還躺着一個待救的傷員,只入魔般地盯着這美豔的男人……
****
男人的確很美,如果要讓無憂找出一個形容詞來形容他的美,無憂會說‘有邪氣’,的確他的美充滿了魅惑感,很邪。
這種邪和燕風颺的邪不是一類的,燕風颺是邪魅中帶了點玩世不恭。這人卻是真正的邪,一看就如罌粟花那般讓人生出了敬畏之心。
無憂只覺得這人有些古怪,卻還沒到懼怕的地步,多盯了兩眼,沒想到就被男人看到了,狹長的眼掃過來,落在無憂身上就讓她感覺到一陣冰冷爬了滿身,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避開了視線。
“嗯,怎麼不走了?”那已經有些熟悉的冰冷聲音響起,樓梯上又出現一個男人,無憂下意識地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後出來的男人比先前的男人還高大,穿了一身黑袍,他的一頭黑髮束在頭頂,墨色的玉冠閃着幽幽的光,竟然是難得一見的青曜玉打造的,只這玉冠就價值連城。
而讓無憂震驚的是,這男人竟然和先前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後面的男人膚色黝黑,而前面的男人膚色白希。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的孿生子,無憂愣住還有一個原因,她看不出他們的歲數,雖然聽到他們的聲音,可是她還是判斷不出他們的年齡。
“莫,我剛以爲遇到了熟人!”紅衣男子盯了無憂一眼轉頭看向男人,他的目光移開,無憂才覺得投到自己身上的壓力頓消,纖雲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盯着她,悄悄又移動了身子將她嚴嚴實實地遮住了。
叫莫的男人往這邊看了看,就將目光投到了火喜那邊,一樓人不多,他眼一掃就過去了,沒感覺有特別的人。
“你眼花了吧,哪有熟人,走了!”莫大步走了下來,無憂被纖雲遮着,看不清他走到哪,也聽不見腳步聲,只覺得過去了很長時間,纔看到纖雲垮下了肩,呼出一口長氣:“總算走了!”
“他們是什麼人啊?爲什麼大家看見都很怕的樣子?”
無憂從她身後探出頭,只見街上躺着剛纔被打的男人,路兩旁的行人都躲得遠遠的。
“金門教的人……穿紅衣的那個是金門教的大護法,綽號‘紅綃公子’,有人說他男女通吃,他自己長得很妖孽,喜歡的也是長得漂亮的人,所以公主你一定別讓他看見你的真面目。”
纖雲慶幸她們出來化了妝,否則無憂要是被這人妖看中就惹禍了。
“哦,那穿黑衣的也是護法嗎?他叫什麼?”無憂不知道爲什麼,對那個叫莫的人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個不知道,估計也是護法吧!”
纖雲也不吃了,拉了無憂說:“這兩人以前都在沿海的,怎麼跑到京城了,一定沒好事!我們還是趕緊辦事,辦完走人吧!”
“先救人吧!”
無憂見打人的人都跑了,就走過去看躺在地上的人,男人還活着,正艱難地想爬起來,無憂看他一動身上血不斷流出來,就忙按住他說:“你別動,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男人掙開了她的手,搖頭說:“不……我要去救她……我沒時間……”
他費力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去撿起自己的刀,拖着腳步就往前走。
無憂看着他孤單的背影,蹙眉叫道:“纖雲,你去找我們的人,先幫他把人救下,回頭來同福客棧找我吧!”
“我去了那公主你怎麼辦?”纖雲擔心地問。
無憂回頭瞪了一眼火喜,說:“那人不會讓我有危險的,你就放心吧!”
纖雲想想也是,就放心去找人了。無憂看街上人多起來,不敢久留,牽了馬就往東大街去。
才走了幾條街就看到那黑袍男人和紅衣男人乘了一輛華貴的馬車從自己身邊跑了過去,無憂擡頭看到紅綃公子的桃花眼一路盯着自己,直到馬車轉了彎。
她站在原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才往前走,每次被紅綃公子一盯過,怎麼有種在蛇堆裡走過的感覺啊,又冷又難受!
等無憂走到東大街時,這邊已經開始散集了,她遠遠就看到同福客棧的牌子,高高地掛在了二樓。看樣子是間規模很大的客棧,無憂不知道以春會不會在裡面,只是覺得越走近越緊張。
似乎裡面有很多秘密,她將在裡面尋到真相嗎?
無憂摸了摸懷中以冬留給自己的玉玏,又想起以春讓自己去藏書樓找的東西。她一直沒機會去找,是不是改天讓燕風颺幫着去找找那有些什麼吧!
“客官,住店還是用膳?”小二在門口殷勤地問道。
無憂想着也趕不回去了,乾脆住店吧,就將馬交給了小二。小二找來馬伕將她的馬牽進去,無憂跟着他往裡走,一進去她就愣住了,大堂裡一張桌前坐着那對孿生子,一黑一紅往中間一坐,周圍的人都是華麗麗的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