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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無憂的樣子,六醜和萬全垨想讓她幫忙烹羊肉的事就說不出口了,人家一看就不像是做這事的人,怎麼能勞動人家呢!
六醜還是盡職地說了山上發現神秘人士,他們懷疑是殺手的事,讓無憂小心。她的那兩個宮女,也儘量少進山。
“公主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萬全垨現在眼裡只有無憂,立刻拍着胸脯說:“從今晚開始,我就讓人輪流在你們周圍巡邏,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
六醜扔給他一個白眼,看看蹙眉沉思的無憂,問道:“公主是得罪了哪方面的人?要是知道的話可以給我們一個提醒,我們也好有準備!”
無憂也是一頭霧水,她哪知道誰想殺自己啊!自己都被貶到皇陵了,誰那麼恨她到要置她以死地的地步呢?
一籌莫展,無憂等六醜他們走了就讓纖雲悄悄下山去找楊奇調動巫門的人查,並讓楊奇派幾個高手上來暗中保護自己。
開玩笑,要是巫門的掌門人就這樣被殺死,那她養他們做什麼。
纖雲換了身男裝悄悄下了山,無憂等天色暗了就吹小哨喚進了火喜,這是她知道火喜暗中保護自己後做的,和火喜溝通了一下就當做兩人聯繫的工具。這哨子是特別製作的,穿透力極強卻不引人注意,只要一吹,火喜在幾裡外的地方都可以聽到。
果然,一會火喜就在竹樓的後窗敲窗了,弄巧走過去打開窗,火喜跳了進來,一句廢話也沒,直接問:“公主,找火喜有什麼吩咐?”
無憂將日間六醜的話說了一遍,問:“他們是哪方面的人,你可知道?”
火喜抓抓頭,搖了搖頭:“人我看見了,鬼鬼祟祟在竹樓後面轉了一圈,沒動手就走了。我怕驚動別人,就沒出手,今晚他們可能還會來,公主要想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我給你抓個活口。”
“嗯,辛苦你了!”無憂讓弄巧去給火喜拿吃的,自己回屋做了些準備。
夜深,竹樓已經滅了燈,籠罩在夜色下的竹樓很孤獨也很脆弱,幾個黑影在樹林裡穿梭着,漸漸逼近竹樓。
火喜輕巧地在樹上移動着,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面,只見幾人突然停住,站在坡上向下看了看就蹲下了身子。火喜有些疑惑,他們在做什麼啊!
只見幾人解下背上的包袱,又從背上取下了弓,火喜困惑,悄悄逼近了些,騰地就見火光燃起,他一愣,就見火光中一人抓起一支火箭,對準無憂的竹樓就射去。
其他幾人也紛紛拿起火箭開始射箭,火喜頓時急了,拔出自己的長刀吼叫着就撲了過去。
那幾人先是一驚,看到只有火喜一人就放下了心,一人撲上去攔着他,其他的繼續放箭。
只是箭矢還沒落到竹樓上,半空就被人攔截了,六醜和萬全垨一人一弓,威風凜凜地站在竹樓頂上,那些火箭全被他們的箭懶腰截斷,掉在坡上的草上頃刻就燒了起來,沒等燃燒起來,有士兵們就提了水衝過來澆熄了。
那幾個殺手見人家有所準備,互視一眼,分頭逃竄,火喜哪容他們逃走,飛撲過去,等上面的萬全垨追來,人都被火喜抓住了,捆在一條繩子上,滾皮球地踢着他們問供:“說,誰派你們來的?”
殺手們面面相窺,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說:“大哥,這事和他們無關,他們是我叫來幫我的,他們毫不知情,你把他們放了我全招。”
其他殺手就叫起來:“我們真的是來幫忙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火喜皺眉,提了那首領模樣的人就說:“我做不了主,你跟我去見公主,她說行才行!”
說完火喜也不管其他人,抓着首領就往竹樓跑去,竹樓已經燃起了燈,無憂根本沒睡,穿着整齊,聽到吵鬧聲就走了下來。
弄巧怕她冷,趕緊拿了狐裘下來給她披上。
火喜見她站在樓梯上,就將人摔到了她腳下,叫道:“公主,就是他帶人想燒了竹樓。”
無憂低頭一看,有些困惑,這人感覺不像專業的殺手啊,看他們這麼容易就被人發現,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一羣烏合之衆。
“公主,這事他們毫不知情,你把他們放了我全招,否則打死我也不說誰主使的。”頭領一臉的無賴樣。
無憂沉吟了一下就招呼火喜:“把他們放了吧!”
火喜還沒說話,萬全垨就叫起來:“不行,他們是要殺你啊!放了他們以後再來怎麼辦?”
那些殺手立刻叫起來:“我們不會來的,又沒有幾紋錢,我們來幹什麼!”
萬全垨一問,才弄清楚這幾人真是純義務幫忙的,這個所謂的首領一人給了五兩銀子就跟着來殺人了。
頭晚來了因爲竹樓附近有蛇沒敢進去,就想出用火箭燒竹樓的方法,沒想到還沒燒就被抓到。一看這裡這麼多的士兵駐紮着,還有一個高手,他們沒能在人家手上走上幾招就被抓到。
小命要緊,以後借幾個膽也不敢再來了。
弄清事情經過,萬全垨哭笑不得,一人給了幾腳,教訓了一下就把人放了。
留下那個首領看自己的弟兄都跑遠了,就一臉無賴地對無憂說:“公主,小的不想和你爲敵,也不能做言而無信的小人,僱銀我都用了,誰僱我的我肯定是不能說的,公主要殺就殺,要打就打,我莫二這條命就留給你了!”
火喜在旁氣得紅了臉:“你還說你不做言而無信的小人……你剛纔不是說把人放了你全招嗎?”
莫二愣了愣,隨即滿不在乎地說:“我有說過嗎?嘿嘿,一定是你聽錯了!”
萬全垨在旁吼道:“他沒聽錯,因爲我也聽到了你這麼說的!”
莫二嘿嘿笑道:“那肯定是你們集體聽錯了!嘿嘿嘿嘿……”
六醜笑着看向無憂,試探地問道:“公主,你看,要不要對他用刑?這樣的無賴我們見多了,只要一上刑就什麼都招。公主要是不忍看就先上去,讓我們來!”
無憂笑着搖頭:“不用了,我問他一個問題你們就可以放他走了!”
六醜驚訝地看看無憂,無憂視而不見地走到莫二面前,問道:“我不要你背叛你的僱主,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照實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如果連這個都不願回答,我就不能幫你求情了,昨晚那些蛇你也看到了,你就去和它們作伴吧!”
莫二臉上的笑就僵住了,尷尬地看着無憂,半響才說:“你問吧!”
“你的僱主是不是姓穆?”無憂一見莫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這世上知道用火攻陣法的,又和自己有仇的,還能找到莫二這樣混混殺手的除了穆江蕙不會有第二個人。
“你走吧!回去告訴她事不過三,我忍她是看在師叔的份上纔不願和她計較。但忍……也是有底線的,她要觸犯我的底線,我就無法忍了!做人還是多點自知之明的好!”
無憂淡淡地笑,嚥下了後面的話:我能讓她做燕風颺的側妃,也能讓燕風颺休了她。
不過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彼此寬容着過日子,真要一次次撕破臉,再深的情分都會被磨滅。
穆江蕙,你到底是真天真,還是掩耳盜鈴,以爲我無憂就是衆人眼中的病公主,想欺負就欺負,想出賣就出賣嗎?
不和你計較,只是一直嬌*慣了你,想着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妹妹,只要沒壞心是可以容忍的。
你卻一步步來挑釁,試探着我的底線,那也要給我一個讓着你的理由啊!
這次又是搶了你的男人嗎?
呵……對不起,在我眼中,燕風颺從來不是你的男人,你連想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無憂此時只覺得對不起燕風颺,怎麼就把這樣一個女人塞給了他呢!想起當初燕風颺抱怨自己的話,她一點都不同情自己,覺得自己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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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就在莫二灰溜溜地滾走後落下了戲幕,無憂卻沒就此掉以輕心。穆江蕙的報復心那麼強,她怎麼可能就此收兵。
還有束雲鳳,當初逢春懷孕都讓她大動干戈,現在如此平靜就很不正常,平靜的下面安知沒有波濤洶涌啊!
楊奇派了幾個高手過來暗中保護她,無憂現在沒有在宮裡束手束腳的拘束感了,她開始親自管理巫門的業務,爲了方便傳遞信息,她讓纖雲買了十多隻信鴿,混在了家鴿中一起飼養。
這隻能瞞一些普通人,真正的高手根本不能隱瞞。在無憂看來,那位總是笑米米的大叔六醜就是其中的高手,他也不說破,就是笑米米地看着無憂,眼裡的光芒若有所思。
無憂也和他裝傻,本來也是,互不干擾而已。唯一的交情就是聞到她做菜的香味會來蹭頓飯,也不欠她,每次來都帶點小菜,偶爾也有獵到的野雞山兔,或者送上瓶藥酒什麼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神秘的萬將軍卻從來不露面,所以無憂來了大半月連他長得是方還是圓都不知道!
那萬小將軍倒是來得勤,也不知道是衝美食還是衝無憂又或是衝着和纖雲鬥嘴來的,每次來被纖雲氣得半死,沒死透下次接着來接着氣,讓弄巧每次看戲看得笑得肚子疼……
拜這對冤家所賜,這竹樓多了許多生機,至少無憂覺得心情好胃口就好,胃口好,身體自然也好多了。
一個天氣很好的下午,無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剛心情很好地做了幾個新菜式,就迎來了一個。
當時她正繫了圍腰,在半敞開式的廚房做新筍湯時,那個悄無聲息地站在了竹欄外,給無憂燒火的弄巧一回頭看見了,頓時張大了嘴,還沒叫出聲來,就見那人伸出食指按在了自己脣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弄巧閉上了嘴,看着那人,又回頭看看耐心地切着筍子的無憂,站了起來:“公主,我去抱點柴。”
“嗯!”無憂也沒擡頭,繼續切着筍子,這幾天下過雨,筍子冒得到處都是,很嫩的筍子就是最好的山珍。切片切絲各有各的吃法,遺憾的就是沒點火腿,否則更可以吃出筍子的鮮嫩。
細細地將筍子切完,還不見弄巧回來,無憂只好自己往竈裡添了點柴,回身擦了擦手,開始刷鍋熬湯。
總覺的有點不對,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猛然回頭,卻不見人影,試上兩次都如此。
她生了警惕之心,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不可能沒人。
她沒再回頭,把筍湯盛好飛,又炒了剩下的兩個小菜,用托盤盛了就端了上樓,邊走邊叫道:“纖雲,弄巧,吃飯了!”
她一走進屋,就迅速放下了托盤,轉身就站到了門後,通過竹門間的縫隙,她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藍色的華袍,齊到小腿的長靴,有力的步伐讓無憂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一瞬間,心跳聲合着那無聲的步伐奏出了一種緊迫的節奏感,她只覺得上一世,這一世全加起來都體驗過如此強烈的緊迫感,她覺得那越走越近的腳步就是催命符,是來催她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