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爲妾 071 無盡的黑暗
“魅影,你在做什麼?”玉染在蕭鳳舞的屋子裡,耽誤了好一陣子,又在園子裡走走停停,這纔不慌不忙的趕來見“貴客”了。
眼前的這番陣勢,倒真真的有些意外,玉染隨手揮了揮袖子,說道:“魅影,放了拓跋將軍。”
“是。”她答應一聲,將拓跋的大刀反手一擊,插進房樑上,一個轉身,人就消失不見了。
“魅影?”慕容小聲的嘀咕着,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玉染坐下,喝了口熱茶,裝作不經意的說道:“諸位要是願意,叫她一聲九變妖狐,也是可以的。”
“噗……”正在喝茶壓驚的拓跋將軍,嚇得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早知道是這位姑奶奶,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去調戲她啊。當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一陣後怕。
幸好還在,真是幸好啊。
江湖傳說,九變妖狐能以不同的面貌示人,從不重複,包括高矮胖瘦,皆可改變。
更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除了知道是個女人以外,一無所獲,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也是名劍山莊的屬下。
慕容笑道:“不知有何要事,非要我等從草原上趕過來,當面相商。”說着,他壓低了聲音:“如今的遼國可不比從前了,我們都是抱着腦袋來見夫人的。”
“沒什麼。”玉染站起身子,退後兩步,面色突然一沉,冷冷的說道:“只是覺得左賢王最近過的太滋潤了,想給他找點麻煩。”
慕容疑惑的看着她,微微有些發愣,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她想背叛王爺了?
沒有道理啊。
蕭牧野現下的日子很不好過,皇位坐的岌岌可危,哪裡能和朝中正如日中天的左賢王相比。這種沒好處的事情,不像是名劍山莊一貫唯利是圖的做派。
玉染咳嗽了兩聲,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說道:“怎麼,慕容將軍還怕我殺了你不成?放心,我已經有好些年不曾親手殺過人了,今日自然也不會爲了你們而破例。”
她淺淺的笑着,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目光掃過拓跋的身上,笑的愈發的燦爛。
蕭鳳舞懶洋洋的浸在水中,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怔怔的出神,她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她看的出來,玉染在紀阿四的府上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與其說她是紀阿四的夫人,倒不如說她是府上的管家。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玉染的手中,處置的井井有條。
即便她被困在屋子裡數月,哪裡也去不得,甚至連自己住的小院也不曾走遍,卻也發現,紀阿四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這樣簡單。
不過好在,玉染那個病秧子快要死了,她可總算是要苦盡甘來了。她就說嘛,今天那個瘋婆子怎麼那麼好心,不僅把她放出來了,還答應讓她見紀阿四。原來是快要死了,真是……
想到高興處,她不由的咯咯笑了兩聲,在空曠的溫泉室中,顯得格外的讓人毛骨悚然,當然,她是不會這麼覺得的。
所謂的溫泉,自然不是純天然的,不過是以人力,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將熱水,從另一間屋子裡,通過竹子做的水管,源源不斷的傾倒在池中。
說起來簡單,卻是一件極其“燒錢”的事情,富有天下如名劍山莊,也就只有莊主一人有此待遇。
蕭鳳舞看着立在池邊的那一整面用上等鏡面做成的牆面,滿意的點點頭,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對着鏡子不住的搔首弄姿。
她的手指撫過自己的臉頰,捏一捏小巧玲瓏的耳垂,又順着脖頸往下,摸遍渾身上下的每一處。
像是被自己完美無缺的身材給吸引住了,越看越覺得美好。
晶瑩而溫暖的水珠,慢慢的滾過她的皮膚,濺在池中,蕩起一片漣漪。離了溫水的滋潤,蕭鳳舞覺得有些寒意,急忙潛下身子,縮進水中。
一個婢女,託着木盤走了進來,將上面放着的玫瑰花露放在池邊,輕聲說道:“這是夫人給您的。”
“哦?”蕭鳳舞接過花露,打開瓶塞,湊近一聞,頓時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她仔細的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麼異樣,便隨手放在了池邊。
那婢女低頭行了禮,緩緩的退了出去,要是這時蕭鳳舞肯擡頭看她一眼,應當會覺出些許的異樣來。
只見那人嘴角上揚,明顯是在嘲笑她的無知和自大。
和着夏季裡特有的帶着潮溼和溫暖的微風,玫瑰花的淡淡花香,被池中的熱氣一薰,頓時花香四溢。
蕭鳳舞靠在池邊,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只覺得身上每一處毛孔都是通透的,舒服極了。
蒸騰的熱氣越來越多,漸漸的在溫泉室中瀰漫開來,遠處依稀走進來幾個人,蕭鳳舞不以爲意的懶懶說道:“又來給我送什麼東西,今日倒真是大方。”
那三個人神色恍惚,目中滿是一片迷離,步子輕緩的踏在地磚上,感受到蕭鳳舞的氣息,喉嚨中嚥下了一口口水,呼吸登時就急促起來,忙不迭的就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眨眼的功夫,三人便赤條條的站在池邊,蕭鳳舞渾然不覺的享受着難得的溫泉時光。只聽得接連的幾聲噗通,噗通的落水聲,那幾人慌慌張張的跳進了水中,邁着大步向着蕭鳳舞而來。
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張大嘴,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她驚恐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轉過頭去看那瓶只是放在那裡的玫瑰花露。
她想不明白,她明明很有戒心,玉染送來的東西都沒有用,只是放在那裡一會兒,怎麼就能讓她發不聲音來呢。
不過,即便她能叫喊又如何,在這個宅子裡,還有人能聽她的話,來救她嗎?
那三個人她是認識的,還在遼國的時候,曾在皇兄的狩獵大會上見過,知道是左賢王的手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下的形勢可容不得她細想,蕭鳳舞擡起腿,就往臺階上走去,那三人也不急,只冷冷的看着她。
溼噠噠的水滴了一路,雪白的裸露的肌體,看在那幾個慾火焚燒的男人的眼裡,無疑是更大的火焰。
蕭鳳舞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伸手用力的去推。只要推開這扇門,跑到院中,跑到人多的地方,玉染總不能不管,看着她被人強要了。
“啊”,突然她絕望的大叫了一聲,跪倒在地上,手指成拳,死死的捶打着,看似不堪一擊,實則無堅不摧的門。
這門是從外面鎖死的,這一扇門,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回過頭去,去看那三人扭曲的面孔,看着他們一步接着一步的向她靠近,最近的那人,呼出的氣息已然噴到了她的身上。
蕭鳳舞閉上眼睛,絕望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想要厲聲怒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更爲可怕的是,她甚至隱隱的感覺到,自己連擡起手臂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沒法完成。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來人將她撲到在地。
明明是清醒的,卻恨不得自己立時昏厥過去。
魅影站在遠處,冷冷的聽着屋內不斷傳來的悶哼聲和碰撞的聲音,笑的越發的燦爛,對着玉染,說道:“多謝夫人,爲家姐報了仇。”
玉染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欄杆,看着不遠處的溫泉室,笑着吩咐道:“你該知道,我不僅僅是爲了替魅生報仇。”
玉染重重的嘆息了一聲,不帶半點情感的說道:“本不想如此對她,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溫泉室可是明軒最喜歡的地方,拿來做這種事情,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她口中壓抑了多時的鮮血,終於抑制不住的從嘴角緩緩的流下,染紅了她的半片衣襟,驚雲扶住她,急切的喚人去叫府中的薛神醫過來。
他想起玉染吞下去的那一把藥丸,眉頭深鎖,只怕莊主趕回來,也只能見到夫人的最後一面了。
玉染拉過驚雲,拼盡全力,在他的耳邊細細的吩咐着:“我死了以後,一定要按計劃行事,千萬要把蕭鳳舞趕回草原,爲明軒掃除障礙。”
她口中的血沫越來越多,說一個字,一口血便噴濺在驚雲的臉上,不多時,驚雲已是滿面鮮血,他也不去擦拭,低下頭,手臂更加用力的扶住她。
“安大人心高氣傲,斷不會和他人分享一個丈夫的。”玉染猛地咳嗽了兩聲,急促的說道:“這是我能爲明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一定要辦好。否則,我死了都不會原諒你。”
驚雲點點頭,忍住眼中的淚水,沉聲答應着,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中,輕聲的說道:“你放心。”
“薛神醫不在府上。”魅影伏下身子,將銀針紮在玉染的幾處大穴上,沉聲說道:“聽說一刻鐘前,被主人叫到宮中去了。”
“嗯?皇上出了什麼事嗎?”驚雲皺了眉頭,不解的問道。
“我問過了,是安大人出事了。”魅影悶聲說道:“她突然吐血倒地,昏睡不醒,現下整個皇宮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魅影看着玉染,即便是閉着眼,在神志不清的狀況下,依舊緊緊皺着的眉頭,嘆息道:“不知道主子會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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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力補足字數,掩面狂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