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曦偷偷拿眼去瞅展灝,見他看都沒看地上那朵白蓮花一眼,直接命初柳去把人帶了進來。
喜鵲一被帶到,就指着跪在蕭側妃身後的丫鬟櫻桃,道:“就是她,一直以來,都是由奴婢帶話給蕭側妃身邊的櫻桃,蕭側妃若是有事,也是吩咐櫻桃來找奴婢,姜氏和蕭側妃並未直接見面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蕭側妃立刻猜到喜鵲已經背叛了姜元娘。
她不由微微色變,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的櫻桃……櫻桃該不會也背叛她了吧?
櫻桃感覺到自家姑娘懷疑的目光,心裡一“咯噔”,立刻咬牙替自己辯解:“冤枉啊,奴婢從沒和喜鵲單獨見過面,也沒替姜氏帶過話,喜鵲她含血噴人!”
蕭側妃見櫻桃依舊對自己忠心耿耿,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垂首醞釀了片刻,待雙眼泡在淚水裡方纔擡頭,可憐兮兮的說道:“阿嬌和姜氏只有幾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世子您是不是誤會阿嬌了?”
展灝依舊當蕭側妃不存在,對她的話仿若未聞,直接對初柳吩咐道:“把人帶去給展風,我不管他用什麼手段,把我想知道的問出來就行。”
“是,世子爺。”
初柳很快領命,一把抓住櫻桃的衣領,像拎小雞般將她拎出鏡圓小築。
蕭側妃見了雙腳下意識一軟,連跪都跪不穩,徑直癱坐在地上———展灝居然讓外院的男人來審問櫻桃!!
那些跟着展灝出生入死的人,審問人自有一套手段。櫻桃除非還沒到展封手裡就咬舌自盡,否則絕對熬不住!
蕭側妃從骨子裡涌出深深的絕望以及恐懼。顫抖着身子看向展灝……
果然,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初柳就折了回來,稟道:“回稟世子爺、世子妃,櫻桃都招了,果然如喜鵲所言,一直都是由她替蕭側妃給姜氏傳信。”
孫妙曦見事情已有定論,冷冷看向蕭側妃:“蕭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蕭側妃此刻心如死灰,想要狡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料到展灝會毫不忌諱的插手內宅之事。更沒料到展灝會事事親爲,不消孫妙曦動手,就乾脆利落的替孫妙曦把事情都解決了。
孫妙曦從頭到尾,只需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就夠了……
想必姜元娘也是被展灝用這種雷厲風行的手段解決的吧?
她輸了,卻不是輸在女人爭鬥那些手段上,而是輸在她沒有男人的寵愛,沒有男人的保護。
其實內宅婦人的爭鬥想要分個輸贏很簡單,想要輕鬆解決問題更是簡單———只要她們爭的那個男人肯出面,肯花費人力、精力去查。那麼無論任何伎倆,在男人的絕對力量面前只會個個被擊破,只會變得幼稚可笑。
蕭側妃一臉悽然的閉上雙眼,第一次在人前沒用嬌憨天真的語氣說話:“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可說的。”
孫妙曦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這麼簡單,她便想詐一詐蕭側妃,乘勝追擊的逼問她:“是誰躲在你和姜氏背後。支持你們離間挑撥我和世子?”
“你很想知道是誰?”
蕭側妃衝孫妙曦甜甜一笑,道:“被一個躲在暗處的人虎視眈眈的盯着。日日如坐鍼氈、惶恐不安,夜夜擔心對方會突然躥出來咬你一口。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不,其實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孫妙曦語氣輕快,絲毫未受蕭側妃那番話的影響,反而笑吟吟的看向展灝:“因爲無論是誰,世子都會替我揪出來,無須我操半分心……”
孫妙曦話說到最後話鋒一轉,故作恭敬的問展灝:“是不是啊?世子爺?”
展灝無奈的看了孫妙曦一眼,雖未言語,但那充滿溺愛的目光和神情,無不在向衆人宣告他的答案,讓蕭側妃見了嫉妒不已……
孫妙曦還想再開口,展灝卻出言制止她:“你不必和她多言,一切都交給我。”
他說完目光一凜,冷冷看向蕭側妃:“姜氏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歸來,她也想不到找你當幫手,一定有人在背後幫她出謀策劃。你若是說出幕後之人,我便把你交給蕭家處置,如若不然,王府病逝暴斃個把側妃也不是什麼難事,你考慮清楚了再開口,別讓自己後悔。”
蕭側妃直到此時此刻,臉上才真真正正的浮起害怕之色———她原以爲即便東窗事發,憑着她側妃身份以及蕭家嫡女的身份,絕不可能被展灝隨意處置、更別提傷及性命,最壞也就是被展灝送回蕭家。
她沒料到展灝居然絲毫不在意她側妃的身份,不在意她背後的蕭家,完全把她當成尋常姬妾來處置……病逝暴斃?!
他居然想用那些對付無權無勢的姬妾的手段來對付她!
“或者你認爲蕭家會爲了你,和睿王府撕破臉?”展灝適時再給了蕭側妃重重一擊。
蕭側妃果然臉色鉅變,再無半點血色———她有把握自己被送回蕭家後,能夠仗着母親的寵愛,隱姓埋名的遠走他鄉,後半輩子過衣食無憂的日子。
但她卻沒把握讓蕭家爲了她和睿王府撕破臉,或者得罪睿王府———說不定她“病逝”後,蕭家還會送另外的姐妹過來填補空出來的側妃之位呢!
蕭側妃並不傻,兩相權衡後咬牙看向孫妙曦:“世子妃,明人不說暗話———我若是說出幕後之人,你能保我平安回到蕭家?”
孫妙曦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蕭氏這是寧願信她,也不信展灝嗎?
還是蕭氏篤定只要是她應下的事,展灝就一定會幫她信守承諾?
孫妙曦無奈的看了展灝一眼,見他微微頷首,心中瞭然,一臉正色的應下蕭側妃的要求。
蕭側妃得到孫妙曦的保證,方纔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明顯輕鬆下來。
她待內心情形平復了,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是三少夫人崔氏,是她的人找上姜氏,也是她的人幫我和姜氏牽橋搭線。”
孫妙曦聞言不由愕然,下意識的和展灝對視,隨後恍然大悟———看來展瀛雖然被睿王發配到邊關去了,但卻依舊賊心不死,竟授意留在京城的妻子,繼續想辦法攪亂展灝這一房的水。
也對,若是展灝真被扣上“停妻再娶”的罪名,被御史彈劾德行有虧,世子之位恐怕不保……
而展灝若是被褫奪世子之位,最有資格承爵的人可不非展瀛莫屬?
事情牽扯到崔氏頭上,孫妙曦少不得要去王妃那兒走一趟。
王妃雖是崔氏的姨母,但知道崔氏做下的錯事後勃然大怒,當場就要替展瀛將崔氏休了,卻被聞訊趕來的老王妃所阻止。
“崔氏雖罪不可赦,但念在她是初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姑且給她一次改過的機會吧,”老王妃說着略微停頓了下,方纔說出對崔氏的懲罰:“反正小三也不在,先把崔氏送到家廟去面壁思過一段時日,若是她知道悔改,便把她送去邊關和小三團聚,若是她不知悔改,屆時再一紙休書將她送回崔家吧!”
老王妃既發了話,事情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塵埃落定。
展灝對這樣的結果有些不爽,孫妙曦卻不以爲然安慰他:“三弟妹左右是三弟屋裡人,她犯了錯,除了三弟,自然也只有祖母和母妃能罰她……”
“祖母一向公正嚴明,此次倒也不是偏袒三弟妹,她老人家說的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崔氏是三弟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不比那些姬妾,又只是初犯,給她一次機會倒也說得過去。”
展灝還是有些不高興,覺得這樣讓孫妙曦受委屈了,一臉不痛快的替孫妙曦鳴不平:“那豈不是叫你白白被人膈應,受了回委屈?”
孫妙曦聽完他悶悶不樂的抱怨後,甜蜜蜜的笑了:“我哪有受委屈?不過是陪着姜氏和蕭氏演了場好戲罷了,我非但一根頭髮都未傷着,還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呢!”
“好了好了,至少我們把姜氏和蕭氏一併解決了啊!雖然她們不過是跳樑小醜,但總是蹦躂來蹦躂去也很煩吶,如今一氣解決了,我可是立時心情舒暢了不少啊!”
孫妙曦說的倒是真心話,能把姜氏和蕭氏一起打包解決,她真的是舒心不少!
說實話,姜氏出現後,她其實有些沒骨氣的悄悄沒自信過,擔心展灝和她會舊情復燃……所幸的是展灝從頭到尾都沒讓她失望。
孫妙曦思緒轉到此處,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展灝和姜元娘碰上面後,姜元娘企圖用之前的情分,勾起展灝對她的憐憫維護之心,展灝卻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姜元娘一計不成狗急跳牆,甩起鞭子狠狠往展灝臉上抽去,想要重演她和展灝初次見面的場景,想用展灝最欣賞的姿態喚醒展灝對她的愛戀……
可惜姜元娘一番苦心,最終結果卻是展灝單手接住她揮來的長鞭,手稍微一用力,將姜元娘連人帶鞭的甩了出去,讓她當衆摔了個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