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見祁王鎖眉,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故努力回想,搖頭,道:“除了陳府......屬下並未再發覺異樣…….”說着頓了頓,道:“不過,殿下中毒那晚,屬下急於替殿下尋找解藥,未曾留意嬴國。殿下,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齊清兒和祁王對視一眼。
祁王中毒那晚,嬴國必然是見過什麼人了。
而這個人是誰,眼下難得定論。
祁王對甄仕道:“你先下去吧,嬴國那邊這些天一定盯緊,萬不可再有任何疏忽。”
甄仕頷首,道:“是。”然後退下。
齊清兒開始踱步,道:“嬴國這個時候最想見的人無非是嬴謝,廢太子,還有皇后。而這三個人裡面,只有皇后曾和我有過接觸,也只有皇后知道我的身份有假,所以......”
祁王接道:“你的意思是嬴國很有可能在我中毒那天晚上,偷偷潛入宮中,私闖無樑殿,會面皇后?”
齊清兒點頭,道:“極有這可能。”
祁王道:“那麼嬴國是不得不除了,翻案也必須提前,不能再壓後了。”
齊清兒道:“你現在雖然掌有玉璽,但朝中勢力仍然不夠雄厚。如果這個突然翻案,勢必會對你不利,很有可能會失勢……”
祁王將手按在齊清兒肩上,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必不讓你出事!”
齊清兒擔憂地點點頭。
而書房外頭,趕來的葛莜已經跟竹婉起了爭執。
一個要進書房,一個死活不讓,連進去通報也不讓。
急得葛莜直跺腳,指着竹婉道:“別以爲你是郡主身邊的丫鬟,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就了不起。這裡可是祁王府,我是王妃。再不讓開,就叫人杖刑伺候!”
竹婉可不怕。
杖刑她也不是沒受過,皇后的毒杖她都捱過來了,害怕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的。
逐叉腰道:“郡主和祁王在內有要事相商,王妃不得入內!”
好大的口氣。
敢命令王妃了。
葛莜紅了臉,她已經三番五次在齊清兒或者是竹婉面前失態了。可爲了祁王,她實在管不了那麼多。
爲解心頭之恨,親自動手上前要掐竹婉的脖子。
然武人的脖子可不是任何人想碰就能碰的。
竹婉這麼一揮手,葛莜往後倒退好幾步,虧得采月在後面扶得及時,纔沒摔在地上。
嬌生慣養的葛莜當場就哭了。
邊抹淚,邊道:“反了反了反了......你竟敢推本王妃。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我拿下,杖責五十!”
採月驚道:“五十板子會出人命的。”
葛莜叫道:“我不管,給我打。誰擋了本王妃的路,我就絕了誰的路!”
這就槓上了。
竹婉也不是吃素了,打倒兩個婢女分分鐘的事。
可巧,齊清兒和祁王從書房內走出。
見此情形,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
齊清兒稍退一步。
這一步看在葛莜眼裡,極有小鳥依人之態,且祁王一副要護她的樣子。葛莜心中怒火蹭蹭地往上漲。
竹婉見郡主和祁王出來,福禮道:“祁王妃無故來擾,被奴婢擋在了門外。”
祁王沉沉地點了點頭。
轉身對齊清兒道:“你先過去吧!有任何情況,我便派人來通知你。”
齊清兒頷首,款款離開。
對跟在身後的竹婉道:“王妃畢竟是主子,以後跟她說話謙讓一些無妨。”
竹婉撇嘴點頭,道:“那是她自找的。”
走出祁王府的齊清兒突然站住腳,對竹婉道:“行了,知道你攔她在外,也是爲了我。不過,身份區別,萬一我和祁王沒有及時出現,你豈不要受那皮肉之苦,到時候痛得可不是葛莜。”
竹婉眨眨眼,不說話了。
而祁王這裡。
齊清兒主僕走後,葛莜就徹底發了飆。
她自認爲她一忍再忍,忍着祁王時常夜宿書房,忍着祁王對她冷漠的眼神,忍着將來祁王府上的側妃將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只要祁王表面還當她是王妃,碰面的時候不那麼巨人一千里之外,她都能忍。
然現在......
祁王站在書房邊,垂眼看一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婢女。
突然對葛莜產生了厭惡。
之前的那些憐憫也在逐漸消失。
他道:“王妃來找我有何事?”沒什麼語氣。
葛莜整個人都在顫抖,甩袖道:“殿下是在問我嗎?有何事?!殿下的問題可能讓人心寒!這是王府,我是王妃......我來找殿下被一個野女人的婢女攔在門外,難道殿下看不出來麼?殿下不站在我這邊就算了,現在居然問我,難道我來找殿下還有錯嗎?!”
祁王扭頭看向一邊的婢女道:“王妃累了,你們帶她下去,好生伺候。”
婢女上前攙扶。
葛莜卻甩開了她們的手,指着祁王語無倫次道:“都是因爲那個郡主,對不對?是她偷走了殿下的心。她到底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殿下對她竟這迷失心竅!”
祁王聽得腦仁疼。
只揮袖讓婢女帶走王妃。
衆婢女對葛莜又哄又推又請又拉,好容易纔將她帶進了臥閣。
葛莜則是一路哭鬧。
這心裡面對齊清兒的恨更甚。
父親葛太尉早已經微不足道,她寧願側妃是一個家世雄厚的貴女,也不要是齊清兒這樣的,將祁王整顆心都掏走的女人。
……
齊清兒離了祁王府便回到了自己府中。
途徑純淨公主府的時候,她有想過進公主府,見一見皋璟雯,就算不解釋,至少去安慰安慰。
可到了公主府門口。
齊清兒又猶豫了。
入京一年,她自認爲和公主之間的感情深厚,至少她無愧於公主。在這一年裡,她多次幫公主阻止她不想要的婚姻,甚至替公主喝下致命的毒酒。
她坐在轎攆中,閉眼長戲一口氣。
不如將抉擇交給皋璟雯來決定,是原諒,是放棄,是揭發,還是憎恨,都由她吧……
暮色降臨,斜陽西落之時。
齊清兒纔回到了府上。
已是十二月末,一月初了,天寒地凍,加之前些天的大雪,現在地面上結了厚厚一層,少有幾處還是鬆鬆軟軟的白雪。
竹婉先下車,然後撩簾子,扶齊清兒下車。
主僕二人相繼進府。
齊清兒撇了一眼南廂房道:“楊柳那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