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楚耀對那個中了顧昕毒藥的人有幾分憐憫,但更多的是期待。
“你覺得那人大概什麼時候會現身,不會被毒死了吧。”
顧昕擡頭看了看微斜的太陽,“差不多了,等着吧。”
“你希望本殿下留下來?”楚耀問。
“隨你。”
說完,顧昕轉身走了。她的高姿態讓人瞠目結舌。身爲強者的高傲鐫刻在她骨子裡,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在楚耀看來,倒是覺得她十分有趣。
沒走幾步,顧昕回頭,見他依舊在原地,便問道,“你究竟要不要走。不走,我等會兒不等你了。”
楚耀揚起嘴角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後。
自打進宮以後,每日閒來無事便在宮內到處轉悠,待了一段時間,她對皇宮熟悉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她向來喜歡摸清楚自己的處境。頂着西門禁軍統領的頭銜,再加上她是女兒身。宮內幾乎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平日裡後宮的妃嬪們想讓她在皇帝面多多美言幾句,對她更是熱情。皇后更是給了她在後宮內隨便亂跑的特權。
“你比本殿下還要熟悉皇宮。”
“不熟,只是記性好。”
只要她走過的路,一遍便可以記住。
“這是佳玉皇貴妃的宮殿,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楚耀問。
佳玉皇貴妃是個看似與世無爭的主,實際城府很深。楚耀不想去招惹佳玉皇貴妃。
“等會兒你就知道。我們去那邊的涼亭等着。”
佳玉皇貴妃居住的宮殿樹木很多,正對大門的位置有一處涼亭,呆在亭子裡面十分涼爽。涼亭掩映在樹木背後,十分的不顯眼。從佳玉皇貴妃宮門口進進出出的宮人們,若是不走進小道仔細看,便不能發現呆在涼亭裡面的人。
而涼亭裡面的人倒是可以透過樹木的縫隙,看到外面來往的人。
“你確定我們等的人在這裡嗎?”楚耀問。
“錯不了。那人中毒受傷後,繞了一圈回到了這裡。”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天色更晚了。穿過樹木縫隙的太陽光越來越少。顧昕靠在涼亭上,腳搭在涼亭上,十分無聊的打着盹兒。
突然,一陣聲音吵醒了她。
“四弟聰明,若不是四弟,本殿下還被軟禁在府中出不來。”
四皇子和二皇子兩人並肩行走着,邊走邊說,二皇子臉 滿是恢復自由的喜悅之色。
看着喜怒形於色的二皇子,秦亦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嘴角的笑容陰冷狡猾。他把二皇子那個飯桶想辦法弄出來,可不是沒有條件的。只要扳倒了楚耀,二皇子對他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你我是兄弟,我不救你救誰。以後我們兄弟齊心,好好的輔佐太子殿下。”
秦陽面色驟然一冷,憤然說道,“就那個野種也配當太子?他根本不是父皇的兒子。皇位遲早是本殿下的。”
“二皇兄消消氣,我們大周要多多仰仗太子殿下。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爲妙。”說完,見秦陽的情緒被他調動起來,北燕王秦亦接着安慰道,“您是父皇的嫡出長子,皇位理應由你繼承,如果二皇子有此意,臣弟定當全力輔佐您。”
秦陽高興的拍了拍秦亦的肩膀,“還是四弟好啊。”
才過幾日,秦陽便忘記了禍從口出的教訓。在後宮之內肆無忌憚的討論着皇位。歷朝歷代最忌諱談論皇位,這秦陽倒是一點都不長記性。
顧昕側目看向自己身邊的男人。楚耀面無表情,好像外面那兩人口中的太子不是他。
“楚耀,你的目標不是大周皇位吧。”
真對皇位感興趣,不應該是現在這副樣子。楚耀沒一點緊張感。
“何以見得?”
她洞悉一切的眼神,從楚耀的身上挪開。都這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那人不在佳玉皇貴妃的宮中了嗎?
雙腿離開涼亭的檯面,她規規矩矩的站起了身。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要知道剛纔,秦亦和秦陽有說有笑的從她眼前經過,她都不曾挪動一下身子,慵懶的就像一個貓兒一樣。
“怎麼又沒動靜了。”她撫上自己的額頭,表情懊惱。早知如此麻煩,她一開始就該下點尋蹤覓影的藥。直接找上門,來的更方便一點。
“什麼動靜?”楚耀側耳傾聽,未發現半點奇怪的聲響。
“噓......”
有聲音在向他們靠近,像是蛇之類的東西在地上爬行的聲音。攪得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團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顧昕邁開步子追了過去。
“好快。快點過來幫忙。”
不知道楚耀在想什麼,並未挪動身子。關鍵時刻靠不住,不管了。顧昕翻了個白眼,意念一動,握緊了手中的藥粉。
她早有準備,備好了驅蟲的藥粉。有人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亂來,也得先問問她手中的毒藥同不同意。
地上蠕動的龐大身軀逐漸與她拉近距離,前面有一堵牆,就是這個時候。
“畜生,看你往哪裡跑。”
手中的藥粉紛揚而下,落在蠕蟲暗紅色的身體上面。蠕蟲的表皮瞬間開裂,嘴裡嘔吐出暗黑色的液體,一陣噁心的氣味鋪面而來。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好事做到底吧,頂着濃烈的噁心氣味,她掏出一包化屍粉撒在了蠕蟲一丈長的身體上面。
楚耀跟了過來,見她一臉肉痛,像在默哀自己的寵物一般。
“這是什麼東西?”
“長成年的紅蟲,幼蟲寄生在人.體中,這東西很噁心人。”
楚耀見着長長的蟲子在她手中藥粉的作用下變成了一團黑色的水。
“化屍粉,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知道她身份不簡單,但化屍粉不該是一個正道之人應該有的東西。楚耀想要收回自己之前對她的微弱信任。
“從殺手身上摸來的,這東西貴着呢,你可以給我報銷嗎?”顧昕一臉天真爛漫的湊到了他的跟前。
楚耀本能往後退了一步,見識過她煉丹的能力,倒沒想到她對毒藥也如此的執着。
滿腦子盡是錢,除了錢,她還能想點其他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