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龍越離忽地冷笑一聲,狠狠一把掐緊她的脖子,額上青筋暴跳而出,一字一頓地道:“朕不會放了她!這一輩子和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上窮碧落下黃泉,朕都不准她離開!”
“說!她會去哪裡!?你告訴朕她到底在哪裡!?”
他猙獰的面色如地底而來的修羅魅羅,冷酷得令人心寒。凌瑤痛苦地想要掰開他的鐵掌可是卻撼動不了他一分一毫。
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爲愛成狂的男子,費力擠出一句話:“臣妾不知道。……皇上……放了皇后娘娘吧……她已經夠苦了……她想要的……皇上給不了……所以她纔要走……”
龍越離緩緩放開她。凌瑤頹然跌在了地上。
“朕給不了嗎?”他狂笑如癲,“朕給不了難道邵雲和給得了?”
他停了笑,冷冷地看着凌瑤:“你滾吧!朕挖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回來,朕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邵雲和死!”
凌瑤一震,看着他沒入帷帳深處,久久不語。
……
晨光初綻,窗外有鳥雀的鳴叫。周惜若睜開眼,一縷光影在眼前飛舞,她撐起身子卻發現周遭的房間擺設全然陌生。她怔怔看了一會,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娘娘醒了?”一聲清朗悅耳的聲音在房門處響起。
周惜若看着來人的面容一怔:“景安,我這是在哪裡?”
溫景安含笑走來,放下手中的飯食,輕嘆一聲:“娘娘很安全。這是……”
他還未說完,周惜若已猛地醒悟過來,飛快下了*向外奔去:“雲和呢?他去了哪裡?昨夜我明明……”
溫景安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已經衝出了房中,單薄的素衣急促掠過他的眼角,她竟這般赤着腳衝了出去。
她衝出房門,驚詫地看着四周,半晌纔回頭定定看着溫景安:“這是……”
“這是昀紫山莊。”溫景安上前,帶着無奈道:“他把娘娘連夜帶到了這裡。自從昨夜娘娘跳下城樓,邵雲和拼盡全力擺脫重圍求助於溫某,溫某這才連夜將娘娘安置在了雲少的山莊中。”
周惜若聽着,眼中的淚早就隨之簌簌滾落。她捂着心口,喘息幾聲,看着溫景安哽咽道:“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溫景安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樣子,眼中掠過深深的憐惜,他上前扶着她往房中走去,安慰道:“不是夢。他當真來尋娘娘了。”
周惜若忽地一把抓緊他的手,急急問道:“他人呢?”
溫景安搖了搖頭:“他來去匆匆,不知去了哪裡。但是一定會來接娘娘走的。”
周惜若面上一鬆,坐在*沿上,久久纔回神。一夕*間,世事已是兩重天。
溫景安看着她清麗的面容,輕嘆一聲:“微臣沒想到娘娘當真如此大膽。”
周惜若臉上一紅,自嘲一笑:“當真是昏了頭了。”
昨夜她其實心中也沒有幾分的把握邵雲和能接住自己,只是當時腦中一片混亂,只看着他來,就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身後龍越離的驚呼,底下迎面而來的那張冷峻面容,最後都統統捲入了黑暗之中……
她以爲她一定是死定了,只是死之前心頭鬱結許久的重負頃刻鬆懈。
此時回想起來,她知道,她,不悔。
溫景安含笑道:“人的一輩子總是要做一件傻事的。情之所鍾,本來就無法清醒。”
周惜若猶豫半天,問道:“皇上他……”
溫景安輕輕搖頭:“娘娘什麼都別問了,在山莊中修養靜待他來吧。其餘的事讓微臣去操心。”
周惜若看着他歉然道:“景安,都是我的錯。”
溫景安眸色溫和,帶着深深的憐惜:“娘娘沒有錯。這件事無論如何是該有個終結。微臣也不願看娘娘在皇宮中鬱郁一生。”
周惜若面上動容,溫景安卻已不願再與她多說這些,只催促她用膳。
周惜若便在昀紫山莊中的這一處偏僻的別院中住下。地方雖然極其偏僻但是卻也令她感覺到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無形重壓。她終日不得出別苑的院子,就連踏出房門都有侍女提醒她最好不要露面。過了兩日,前來伺候她的丫鬟換成了晴秀。
主僕相見,自然是抱頭哭了一場。晴秀自從周惜若被完顏霍圖劫走之後就一直跟隨在雲思澤身邊,如今秘密聽得她又逃出宮的消息,晴秀就趕了回來。離情別緒自是不用再表。
晴秀擦了擦眼淚道:“娘娘嚇死奴婢了。京中到處都在傳皇后娘娘從城樓上被殲人推了下來,受了重傷正在宮中救治。”
推?周惜若苦笑。龍越離當真是費勁心思爲她遮掩。
晴秀見她怔怔出神,低聲道:“如今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可怕,裡三層外三層的士兵,圍得密密麻麻。”
周惜若忽地想到了什麼,心頭一驚,急忙問道:“我要見溫相!我有事要問他!”
晴秀見她突然驚慌失措,以爲她在擔心出路,連忙安慰道:“娘娘不要擔心,我家公子正趕過來呢。他一定有辦法送娘娘走的!”
周惜若連連搖頭,面色蒼白:“我知道雲和爲什麼不在這裡了,他被困京城了是不是?!”
她的四肢陡然冰冷,心口的一點悶痛越發擰痛起來,背後涔涔冷汗冒出。她竟然忘了,邵雲和一定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前來,若無周全的計劃,他怎麼可能隻身犯險?他原本也許是要趁亂救她離開,可沒想到她卻在人羣中認出他來,一躍而下,把他的計劃生生打亂。
倉促之下邵雲和抱住跳下城樓的她,趁亂離開宣武門,轉而求助溫景安,讓溫景安將她送到昀紫山莊。而他再返回接應其他人。溫景安是把她送到了昀紫山莊中,可是他卻困在了京城之中。
周惜若想到這已是如坐鍼氈,心中百般難安。
晴秀見她面色煞白,安慰道:“娘娘,也許邵大人在趕來的路上呢。”
周惜若脣微微顫抖,神色茫然無措:“不會的,他若能來早就來了,怎麼會這麼遲?”
一聲輕嘆聲在房門邊響起,周惜若猛地看去,只見溫景安不知什麼時候到來,他儒雅的面上帶着複雜之色,看着她久久不語。
周惜若疾步走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臂,厲聲問道:“景安你快告訴我,他到底是在哪裡?”
溫景安眼中微黯:“邵雲和當真如娘娘所說的,已困在了京城中,出不得。”
周惜若一哆嗦,頹然放開了他的手臂。
……
狹小破敗的房中來回不安地走動着幾個人的人影。唯有其中一人盤膝打坐,閉目養神。他一身粗衣短打,甚至衣衫有幾分髒污,可唯有背影挺拔如劍,氣勢內斂凜然。屋中幾人或坐或臥,似乎都在等着什麼。
他緩緩睜開眼,厲目掃了一圈衆人,問道:“人還沒回來嗎?”
屋中的衆人搖了搖頭。
他擰緊劍眉,三天了。這三天中齊京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龍越離下的聖旨一道比一道嚴厲,一道比一道越發令人不安。他已反反覆覆將整個齊京翻來覆去搜了兩三遍了,依然不肯放棄。
他似乎篤定了他逃不出去,四面城門緊閉,瘋了一樣尋找他和周惜若的蹤跡。在這一番嚴厲的搜尋下,他從赤灼帶來人就要隨着他全軍覆沒了。想到此處,邵雲和眸中涌起深深的戾氣,暗自捏緊了手掌。
“哈赤!人回來了!”有人在窗外壓低聲音喚了一聲。邵雲和猛地看去,屋門被打開,從門外閃身而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邵雲和看到來人之時一怔,眸光猛地一沉,冷冷道:“國師怎麼來了?”
方纔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許多時日的完顏霍圖,而在他身後正是同樣在逃命的耶律箏兒。完顏霍圖已除去面上的面巾,與邵雲和酷似的容貌引得身旁的侍衛們投來探究的眼神。
他冷冷看着面前的邵雲和,上前看了他許久,忽地狠狠地一巴掌扇向他的面上。邵雲和一動不動地任由這個巴掌落在臉上。完顏霍圖的手勁很大,這一巴掌扇得邵雲和脣邊緩緩流下一縷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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