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他耐心極好地問。
周惜若冷笑相對,轉過了頭。
信?這個世間還有什麼可以相信的?青梅竹馬的情分,骨肉相連的血脈都統統敵不過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就是可憐了她的阿寶……想着,她眼中又簌簌滾落淚水,止也止不住。
一聲嘆息在她上方響起,她含淚迎着面前清俊溫和的男子惋惜的眼神,美眸中皆是刻骨恨意:“我爲何要信你?你又憑什麼讓我信你?”
“你可以不信。”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在刑房外響起。聲音慵懶散漫,可偏偏悅耳好聽得如同黑暗中徐徐綻放的一朵墨蓮,令人驚豔又迷醉。
周惜若與那男子皆循聲回頭看去,只見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懶洋洋地站在門口,一襲銀灰色長袍上繡滿朵朵銀色的奇花和各種祥雲圖案。他容色如魅妖,陰柔中帶着令人說不出的凜凜氣勢。他身後躬身立着兩位侍從模樣的人,看起來身份極其尊貴。
他的到來彷彿帶來一種奇異的魔力,陰氣森森的牢房中在這一剎那突然安靜下來。若說方纔的男子是這陰森牢房中的一縷淨若琉璃的光,這突然出現的邪魅男人就是黑暗中走來的神祗,魅惑如妖,卻又貴氣難言。
龍越離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纔的俊雅的年輕男子,問道:“溫兄,她還不肯答應?”
溫景安不回答他,只看着地上的周惜若,又溫聲說了一遍:“這牢房不是久留之地,你隨我們出去,自然不會害你。”
周惜若警惕地看着兩人,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做。今日來的這兩人看樣子不是簡單的人物,,而這一位風華若妖的男子看起來更是來頭不小。她真的要出去嗎?從一個絕境中踏入另一個向她明顯張開的陷阱中去?
龍越離看着她美眸中神色變幻不定,似知她心中所擔憂的,遂嗤笑一聲:“你現在已一無所有,唯一的兒子又被人偷走,你在這裡就能夠找邵雲和報仇不成?”
一句話令周惜若眼中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她冷冷盯着龍越離,吐出一句話:“好,我跟你們走!”
溫景安輕輕搖頭,無言走了出去。龍越離看着從地上艱難起身的周惜若,撇了撇薄脣,追問一句:“你真不怕?不怕我們帶你出去不過是害你?”
“怕什麼?”周惜若站起身來,抹去脣邊的血漬,冷冷站在他的面前,美眸幽冷深邃:“方纔公子不是說了,我現在已一無所有。若是能出去找到我的阿寶。你們要做什麼,我皆聽你們的!”
“若是找不到你的兒子呢?”龍越離深眸中漸漸起了興趣,他倒是看不出來跪在郡主府苦苦哀求邵雲和回頭的一介村婦是這麼個心有主見的女子。
找不到?……周惜若生生打了個寒顫。她緊緊捏住自己的手,直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這才讓抑制住自己即將滾落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