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狩獵其實也不過是在山林中走走過場,山莊的後山上是一座茂密的山林,林中空氣清新,只有溫順的小動物而已,並沒有猛獸。龍越離與皇后兩人一起騎馬到了林中,不一會已不見了蹤影。周惜若信馬由繮,只在林邊隨意兜了一圈。
身後忽地傳來一聲輕笑,笑聲中帶着一種輕蔑的譏諷,聽起來十分熟悉。周惜若調轉馬頭轉過身,皺眉看着身後不遠處騎馬而來的邵雲和,冷冷問道:“你笑什麼?”
“我在笑龍越離的江山危在旦夕,可今日還有這麼好的興致出來打獵遊玩,前呼後擁,不但有嬌美尊貴的皇后,還有你這嫵媚動人的*妃在身邊。”邵雲和輕輕策馬,不一會已到了她的跟前。
周惜若眼中掠過厭憎,冷冷反擊:“怎麼?秦國攻打齊國你很幸災樂禍?”
邵雲和隨意撫了一把身下馬鬃,曼聲道:“與我與何干系呢?”
周惜若不願與他多說,一勒馬的繮繩,轉身就要離開。忽的胳膊上傳來一股大力,邵雲和已一把抓住她,深眸陰冷在這寂靜的山林中看起來竟有一種說不出邪魅。
她盯着胳膊上的手,一字一頓道:“放開我!”
邵雲和無視她眼底的怒意,忽地一笑,傾身靠在她的耳邊,薄脣開啓,嘲弄道:“是你讓溫景安來查我的底細嗎?我告訴你周惜若: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身份!查吧!我正等着呢!”
他的氣息撩過她敏感小巧的耳垂,令她渾身寒毛竦立。
邵雲和看着她眼底的變色,這才冷冷放開了她。周惜若這才大大喘息了一口氣,她看着面前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氣息的邵雲和,咬牙問道:“難道驛館的大火不是你燒的?!難道阿寶被人偷走,那*的巷子裡的大火不是安王府做的?!就衝這一點,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也不會~”
她的美眸中皆是憤怒與憎恨,像一把把無形的刀刺向眼前的掛着陰冷笑意的邵雲和。邵雲和不置可否,只是聽到阿寶的名字時深眸猛的一眯,眸光凌厲如刀。
周惜若看着他毫無反應,生生壓下心中的悲憤,冷笑:“邵雲和你手段通天,你藏得這麼深。你的身份、你的來歷、你想要做什麼……終有一天我統統會知道的!”
邵雲和定定看着她,忽地哈哈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令人心寒:“周惜若你能活到今天不要忘了是誰饒過了你!你也別以爲龍越離讓你入宮是對你的慈悲!他不過是在利用你,他*你只不過是做給太后看,也讓安王放心,讓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是個昏庸的皇帝!”
他靠近她,冰冷的目光對上她隱忍憤怒的美眸,看了許久,冷冷一字一句道:“至於我的來歷身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等到那個時候你會求我的。而且我還堅信,你已經等不及那個時候就會知道一個永恆的道理:和我對抗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顏,伸手輕撫過,聲音如魅:“與我合作吧。最後你會發現我能給你的比龍越離給你的還要多!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與我對抗,不要試圖激怒我。”
周惜若盯着他的眼,那一雙熟悉冰冷的眼,眼底翻涌的灼熱與熱切是她所不熟悉的強烈情愫。
這是怎麼樣一個惡魔,可以藏得這麼深,可以大言不慚地認爲她要的只是他所能給的更多好處?!
“啪”地一聲,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一起背叛了齊國,背叛了他!”
“我周惜若報恩也要報仇!”她聲音顫抖,看着面前陰冷的邵雲和,毫無懼色地迎上他殺人一樣的眼神:“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我都知道。但是當他有一日可以站在最高處,他答應過我會爲我報仇!會爲阿寶報仇!”
她說完縱馬離開了樹林,向山莊而去。邵雲和輕撫臉上殷紅的巴掌印,她下手很重,幾乎想不到這樣一個嬌弱的女人身體中竟會爆發楚這麼強的力量。
他輕笑,狠狠擦去嘴角的血漬,向着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
周惜若回到了山莊中,心情已被破壞殆盡。她把馬兒交給了山莊的下人,便向着西園走去。迎面走來一襲藍衫的雲思澤。他見到她提早回來十分驚訝。
“蓮修儀不在林中多兜幾圈?”他笑問。他周身氣度瀟灑,笑意朗朗,令人不會生厭。
周惜若勉強一笑:“我不善騎射,自然不願在衆人跟前丟人現眼。”
雲思澤被她的說法逗樂,哈哈一笑,指了庭院深處笑道:“那蓮修儀就在園中歇息一會,雲某命人佈置了一些小點,蓮修儀不防嚐嚐鮮。”
周惜若正要拒絕,可是他隱情相邀的樣子也不忍拒絕,遂與他一起到了園中歇息。雲思澤自然是在一旁陪伴,他談吐風趣,令人忘了時辰。龍越離與皇后回莊,來到園中時,周惜若已是心情開朗,笑意嫣嫣。
皇后看了一眼,邊走邊漫不經心地道:“看來蓮修儀果然很自得其樂,一個人也能在山莊中也能如魚得水。”
龍越離聞言亦皺眉,看了她一眼。皇后已巧笑倩兮挽住他的手臂:“皇上,過去歇歇,順便聽聽蓮修儀與雲家大少到底說了什麼這麼開心。”
兩人一起走去,周惜若與雲思澤連忙上前恭迎。
龍越離看着她笑意未退的面容,問道:“若兒,你怎麼不去林中散散?”
周惜若道:“臣妾不善騎射,皇上就別爲難了臣妾。”
龍越離不置可否。正在此時,宮人通報溫景安前來。龍越離微微詫異。皇后連忙在一旁解釋:“皇上勿怪,臣妾是看着溫學士來去匆匆,十分辛苦,所以今日想借花獻佛讓他好好吃一頓再回京。”
龍越離想了想,也道:“好吧。左右也不是什麼急事。他用過午膳再回京。”
皇后一笑道:“臣妾就知道皇上十分體恤臣子的。”
說話間溫景安緩緩而來。周惜若看着他略微蒼白的面容,想起他昨夜的醉話心中不由一澀,別開了眼。園中開了兩席,安王世子與敏儀郡主還有邵雲和姍姍來遲。問了緣故原來是在林中追了獵物走遠了。
龍越離問道:“今日世子與郡駙馬可有斬獲?”
邵雲和眸光一轉,看向席上神色不自然的周惜若,似笑非笑道:“有一隻獵物上了鉤,明明可以捕捉到手,不知怎麼的就被它給跑了。”
龍越離一笑:“那豈不是可惜?”
邵雲和微微一笑,舉了酒杯,飲了一口,慢慢道:“不可惜。總有一日那獵物跑不出我的掌心。”
周惜若聽得這話不禁心中一顫。邵雲和卻已轉頭與世子南宮慶暢飲起來。席間爲他們二人重新布了菜餚,皇后拿了酒壺頻頻勸酒。周惜若坐在其中如坐鍼氈。好不容易等到酒過三巡,連忙起身告退。
皇后見她要離席,忽地笑着對龍越離道:“蓮修儀真掃興,皇上說她該不該罰酒?”
周惜若一怔,連忙道:“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善飲。”
皇后笑了笑:“去林中騎馬狩獵你說你不善騎,在酒桌上你說你不善飲。那還有什麼事是蓮修儀擅長的?說來給本宮聽聽。”
周惜若頓時爲難。
“皇后娘娘不知,美貌的蓮修儀所擅長的可是很多女人都不擅長的。皇后娘娘可別小看了她。”身後傳來一聲譏諷的聲音。
周惜若轉過身,看向走來的兩位女子。一位是身着紫紅色宮裝的越卿卿,另一位是身着鵝黃綠的南宮菁。
南宮菁走上前來,與越卿卿一起參見了龍越離與皇后。她請安完畢,這纔看向一旁的周惜若,眼中皆是厭惡,說出的話亦是毫不留情面:“皇后娘娘,席中中途退出這豈不是不給皇上面子?罰酒是最輕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