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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爲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原來不過如此。”
茅宗憲大笑着說道。
“說得沒錯,如果能夠俘虜兩艘這種鉅艦,那麼我們就夠名揚整個福建了。”
蘇大任也大笑着說道。
面對明軍的狼羣戰術,這兩艘鉅艦應付得當真是相當的艱難。
就在這個時候,兩艘艦船的上方出名了一名名火槍手。
他們瞄準了那些船頭上的明軍士兵,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
“砰!”
“砰!”
“……”
一陣濃煙聲響起,密密麻麻的彈丸射向了那些甲板上的明軍。
那些正在施放火箭的明軍立刻響起了一陣慘叫聲。
那些船隻上的明軍毫不客氣以火箭還擊!
一支支小型火箭被他們射到了這兩艘袖夷艦船上。
就在這個時候,兩艘鉅艦上的火炮再次開炮,密密麻麻的霰彈和鏈彈射向了那些明軍,由於距離過近,站在甲板上的明軍幾乎被清掃一空。
看到這裡,茅宗憲和蘇大任的臉再次陰沉了下來。
敵人的火炮實在是太可怕了!
面對這麼密集的彈雨,除非躲在船艙裡,否則的話根本沒有多少明軍能夠活下來。
一艘艘明軍的船隻因爲船上的士兵幾乎被殺光而隨風飄蕩。
面對如此可怕的火炮,其他的明軍士兵也是心生恐懼,紛紛躲到了船艙裡。
有的明軍武官呵斥那些士兵,讓他們出來向這兩艘艦船放箭,但是那些明軍卻怎麼也不答應。
“要不要命令船隻開炮!”
蘇大任說道,。
“開炮沒用!袖夷的船隻一向非常堅固,根本不怕我們的炮擊,放火纔是正理!”
茅宗憲搖了搖頭說道。
這兩艘西洋艦船由於過高,即使開炮使用霰彈也不到敵艦甲板上的敵人,真開炮的話只是空耗彈藥。
而且他們想要跳幫也非常困難,因爲這兩艘艦船實在是太高了,在敵人的攻擊下想要爬上敵船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難道就這麼耗下去,再下去我看我們的士氣會崩潰的。”
蘇大任陰着臉說道。
茅宗憲也是臉色難看,這樣下去他們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都是這羣的該死的海盜。
看到明軍的火箭變得稀疏起來,“聖三位一體號”再次升帆了。
它緩緩地改變了身體的角度,然後斜斜地嚮明軍的船隊中間駛來。
對於海賊的這種行爲,茅宗憲和蘇大任都被驚呆了。
難道他們是想要近身肉博?
事實上他們沒有猜錯,鄧子龍的確抱着近身肉博的主意。
像現在這種側弦射擊根本無法充分發揮艦船那強大的火力,所以他算將“聖三位一體號”衝進明軍的隊伍當中。
然後利用它那兇猛的炮火,大量消滅周邊船上的明軍。
由於他們處於上風向,所以他們很順利的插入了明軍的船隊之中。
這下子“聖三位一體號”徹底地發威了,而且由於他們兩方的距離非常近,有的船隻離它連十步都不到,只要隨便瞄準一下就能中。
大量的霰彈、鏈彈不停地向那些明軍船隻發射過去。
明軍的甲板上被掃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沒有明軍敢冒出頭來。
而讓那些明軍恐懼的是,“聖何塞號”也同樣插入了明軍的船隊之中。
將近兩百門火炮不停地在明軍的隊伍中咆哮着,得那些明軍只敢呆在船艙裡。
有的明軍也用火炮還擊,但是他們的火炮又如何是這種巨炮的對手。
一時之間火炮轟鳴的聲音幾乎不絕於耳,戰場上到處都是瀰漫的硝煙。
雖然海風很大,但是仍然無法吹散戰場上的硝煙。
越來越多船隻上的桅杆被斷,一隻只小船被這兩艘船硬生生地撞沉。
海面上到處都漂浮着明軍的屍體,一些沒有死去的明軍不得不緊緊地抓住一個漂浮的物體,然後高聲呼救。
茅宗憲和蘇大任都被這突然而來的變化驚呆了。
一旦插入明軍的船隊,這兩艘船的火力暴增一倍,再加上相當高的命中率,得明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好看的:。
“我們該怎麼辦?”
茅宗憲滿臉的恐懼。
這個時候,“聖三位一體號”已經直直地向他所在的船隻衝來。
那巨大的船身給了茅宗憲巨大的壓力。
一旦被這艘艦船撞到,即使是他的福船也只有被撞沉的份。
“大人,你快看。”
這時候一個水兵指着南方說道。
茅宗憲和蘇大任連忙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三艘袖夷鉅艦正揚帆全速向這裡駛來。
看到這裡,茅宗憲不由大驚失色:“該死的,他們怎麼又多了三個幫手。”
“糟糕!這絕對是個陷阱!他們這是在誘我們出戰!”
蘇大任大聲說道。
“沒錯!”
茅宗憲也很快悟透了這個理,如果發現敵人有五艘這種鉅艦,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會出戰的,只會向巡撫派人求援,然後死守銅山水寨。
正是因爲敵人只派出了兩艘袖夷艦船,他們纔會誤以爲敵人實力並不強,所以才和敵人發生這場大戰。
到底是誰處心積慮想到消滅他們銅山水寨的官兵?
一想到這裡,無論是茅宗憲還是蘇大任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他們來的方向是銅山水寨的方向。”
茅宗憲忽然想到了什麼,再次說道。
聽到這裡,蘇大任再次臉色大變。
這麼說他們的後路被截斷了!
而且說不定銅山水寨都被他們趁機給攻佔了!
好一個連環計!
茅宗憲和蘇大任都感覺大事不妙,今天的事情絕對是敵人蓄謀已久的一件陰謀。
“我們還是快撤吧,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巡撫大人。”
蘇大任說道。
“撤!都快給我撤!”
茅宗憲想都不想地點頭同意道。
接到兩人的命令後,其他早已驚慌不已的船隻紛紛開始四處逃竄。
當然,銅山水寨是不能回的,不然會正好撞到那三艘袖夷戰船。
於是一幫人紛紛向北狼狽逃竄。
呂岩拿着千里鏡,看着遠方的在明軍船隊中奮勇拼殺的“聖三位一體號”卻是皺起了眉頭,其他書友正在看:。
因爲它的船身上竟然有幾處着起了火苗。
他已經一再高估了明朝火攻的厲害,沒想到起來竟然還是有些狼狽。
看起來明軍的火攻戰術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看來大局已定了。”
賈詡一臉微笑地說道。
銅山水寨地處要衝,如果不擊敗銅山水寨的水軍,呂岩實在是無法安心進行他的入寇大業。
但是銅山水寨依山而建,即使用袖夷大炮想要攻下也要耗費大量的彈藥。
這對他來說有些得不償失。
於是他就和賈詡商量,先用兩艘船將銅山水寨的明軍主力誘出來,然後將他們殲敵於海上。
至少不應該再讓他們回到銅山水寨,威脅到他的入寇大業。
於是纔有了鄧子龍等人的誘敵出擊。
呂岩說道,“船體太大,有利也有弊,至少那些火箭非常容易命中。看來我們需要加一些小船了。”
賈詡笑着點了點頭。
一支真正的艦隊絕對不是隻有戰列艦的,那些小船各有各的用處。
兩支艦隊匯合後,鄧子龍顧不得追擊明軍,連忙命令人們滅火。
很快船體上的火焰就被熄滅了,雖然船體有些難看,上面佈滿黑色的疤痕。
但是對於戰鬥力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需要稍加修繕之後就會再次煥然一新。
當然,那些落水的明軍也是必須救的。
很快,一個個明軍士兵就被撈了起來。
對於如何處理這些明軍,呂岩感到非常頭疼。
殺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只能先看管起來,等回程的時候將他們運回臺灣,怎麼說也是一個好勞力。
於是接下來,呂岩再次派人清理了一遍銅山水寨外的明軍戰船,確定他們沒有任何威脅後,呂岩終於開始了他轟轟烈烈的入寇大業。
兩千餘名士兵入寇詔安,其聲勢之浩大一時之間轟動了整個福建。
自倭寇被剿滅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大規模的海寇入侵行動。
詔安縣令周立自知不敵,於是飛馬向上級求援。
福建巡撫商周祚得知後,當即是又驚又怒。
他知道這夥海賊的來歷絕對不一般,他們是來自遼東的精銳。
而且不久前,他們除了進攻彭湖水寨,還大破銅山水寨的明軍,。
一般的軍隊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他一方面派人責問呂岩,詢問他爲什麼背叛朝廷。
另一方面他傳令鎮南路參將俞諮皋,命令調集大軍,前去會剿呂岩。
說起這個俞諮皋,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名將俞大猷的兒子,而他的軍隊是完全以俞家軍的老底子建成的部隊。
當年這支部隊和戚繼光的戚家軍一起大破倭寇,出了“俞龍戚虎,殺人如土”的赫赫威名。
因此在商周祚看來,整個福建能夠和這支遼東精銳抗衡的,大概只有這支擁有戰績彪炳的部隊了。
接到商周祚的命令後,俞諮皋卻是面色沉重。
他雖然從來沒有和遼東邊軍交過手,但是他也聽說過遼東邊軍的赫赫威名。
和承平已久的內地相比,遼東幾乎年年都在仗,想不精銳都不行。
雖說最近遼東邊軍連戰連敗,但是廣寧之戰可是幾乎將全國的精銳都調了過去,即使如此,還是大敗。
反觀這支軍隊,卻是來自唯一一支在女真人身上大勝過的東江軍,這怎能讓俞諮皋不重視。
將幾份關於東江軍的邸報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俞諮皋陷入了深思。
“來人啊,將田浩和牛毅叫過來。”
俞諮皋說道。
很快就有人將他的這兩個家丁叫了過來。
“你們兩個都是詔安人吧?”
俞諮皋沒有和他們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沒錯,小的正是詔安人。”
田浩和牛毅連忙答道。
“我命你們回去詔安,探一下那些海寇的消息,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精銳。探得消息後立刻來報,不得有誤。”
俞諮皋說道。
“遵命,大人。”
這兩名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後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果那些人是真正的遼東精銳,他就必須慎重地對待,至於不還要看事情的發展。
如果他們只是所謂的冒牌貨,就不要怪他用那些海賊的腦袋來祭他的袖頂子了。
這兩名家丁離開沒有多久,他的管家匆匆走了進來。
“大人,詔安黃家的黃三爺想來見你,這是他的貼子。”
他的管家笑着說道。
俞諮皋冷哼一聲,黃三爺的目的是什麼想都不用他都知道,好看的:。
黃家是詔安首曲一指的大戶,想必這次黃家定是受了不小的損失,不然不會急匆匆地派人前來找他。
事實上黃家的名聲相當的不好,幾乎所有對黃家有所瞭解的都知道黃家是什麼樣的家族。
如果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貪婪。
但凡是能夠賺錢的生意,黃家都會想方設法參上一腿。
比如開礦,經商,海貿,放高利貸,勾結胥吏強佔民衆田產,黃家幾乎都有涉足。
因此黃家也積累了難以置信的財富。
和黃家的富足相對比的是,詔安的人民更加的貧窮了。
不知道多少人揹着黃家那永遠也還不清的利息,一輩子給他家做牛做馬,甚至賣兒賣女還債。
“就說我不在。”
俞諮皋想也不想地說道。
“他說我們大軍的欠餉他有辦法解決。”
管家悄悄地提醒道。
聽到這裡,俞諮皋不由產生了興趣。
由於福建人多地少,除了一些海商之外,都是格外貧困。
因此這欠餉也是經常的事情。
俞諮皋的軍隊已經連着欠了兩個月的餉了,如果再不發的話,搞不好他也得想辦法鬧餉了。
如果這個黃家能夠幫他解決的話,那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那就讓他進來吧。”
俞諮皋想了想說道。
“是,是。”
管家連忙笑着說道。
很快,俞諮皋就在客廳見到了黃三爺。
黃三爺就是一個大胖子,整個人看起來圓圓的,滿臉的油光,再配上錦衣華服,看起來有一種沐猴而冠的感覺。
他剛進來就哭天搶地地喊了起來。
“俞大人,你可得爲我做主啊。那些海賊實在是太可恨了,不僅將我家的家產全部搶光了,而且將我家的東西分給那些賤民。大人你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呂岩一登陸詔安就直奔黃家,由於這年代信息傳遞得太慢,再加上他的騎兵來去如風,因此黃家在得到消息之前就被一窩端掉了。
鑑於黃家的風評相當的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因此呂岩可是絲毫沒有心慈手軟的意思。
他不僅在黃家開始了真正的大掃蕩,而且還將黃家的傢俱、農具、耕牛和部分糧食分給了那些貧苦的百姓,贏得了當地老百姓的熱烈擁戴。
由於搶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他不得不在詔安停了十幾天,以方便運輸這些東西,。
和歡天喜地呂岩和當地百姓相比,黃家就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樣悽慘無比,由真正的富豪之家變成了家徒四壁。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被逼賣身的奴僕也借這個機會造起反來,紛紛鬧着要和呂岩下海當海盜。
有些奴僕還要求呂岩處死黃家的人,如果不是呂岩覺得搶了黃家這麼多東西不好意思,說不定他就真的將黃家的人全部砍了腦袋。
黃三爺由於處理他家的一些帳務問題,前往了詔安縣城,因此沒有抓住。
得知家中的慘狀後,黃三爺當然是悲憤交加。
他當即想辦法四處求救,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巡撫大人算派遣俞諮皋前去會剿後,立即前來求見俞諮皋。
俞諮皋冷哼一聲,他請他進來可不是爲了聽他訴苦的,但是爲了餉銀,他還是耐着性子說道:“想要我前去進剿也不難,只是我們已經三個月沒有發下餉銀了,皇帝都還不差餓兵呢,士兵們都餓着肚子怎麼去仗。”
黃三爺不由一怔,不是說只欠了兩個月的餉銀嗎?
怎麼又成了三個月了?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俞諮皋在敲詐,雖然他肚子裡不停地破口大罵,但是他卻絲毫不敢翻臉。
於是他努力地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說道:“不就是三個月的餉銀嗎?只要拿下了那夥海賊,我們黃家拿出三個月的餉銀勞軍,而且事成之後我們黃家必有厚禮相贈。”
“那就是說,沒有拿下那股海賊,我們就得餓着肚子給你幹活了。”
俞諮皋翻着白眼說道。
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想都別想。
“這個……這個……”
黃三爺一時猶豫了起來。
如果能夠拿下那夥海賊,那麼他們家的財產雖然不能全部都搶回來,但是至少能搶回來一部分,用來支付這些人的餉銀那是綽綽有餘。
但是看來俞諮皋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我們黃家在漳州府還有兩間鋪子,能夠擠出一些銀子,再借一些銀子的話,保證能夠在兩天之內湊夠一萬兩銀子。只是希望大人你能夠速速發兵,擒拿那些海賊。”
黃三爺咬了咬牙說道。
“哈哈哈,那麼好吧,我向你保證,等你們湊齊銀子那日,就是我發兵之時。”
俞諮皋大笑着說道。
這些銀子可是勞軍費用,並不算餉銀。
到時候還可以再向朝廷領一份,就可以全部放到自己腰包裡了。
俞諮皋的算盤可是得叮噹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