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大軍在準備妥當之後,便從北平開拔,奔赴白馬縣,在劉德行軍的途中,駐守在白馬縣的後軍都督關羽,已經和李魏大將軍李風有過小規模的接觸,雙方皆有傷亡。
“白馬縣乃是溝通渤海城、平古郡之要害,拿下白馬渡口,咱們就在大河北岸徹底站住了腳跟,而且可以威脅到整個薊州南部,對咱們十分有利!”
李竟衍用手指着戰場上的輿圖,對李風建議道。
丁逐一環抱雙臂,也補充道:“咱們的糧草只能支撐三個月,僵持下去對咱們十分不利,必須要速戰速決,而且我軍兵衆,最好渡河爭取與敵軍決戰,最不濟先將關羽所部吞掉,不然,咱們只能無功而返了。”
李風想的方面更多,不光是軍事方面還有政治方面,如果此戰不勝,對於李魏內部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忠於朝廷一系的人馬必定會動作頻頻,雖然小皇帝的嫡系宗親也就是姬常洛已經被蘇粲用計除去,但實際上小皇帝身邊還是有兩三位十分忠誠的德高重臣,就算是李雲對此也頗爲忌憚。
“你說的沒錯,咱們爭取在劉德大軍與關羽所部匯合之前,擊潰關羽部!韓二將軍現在到哪裡了?”
李風詢問道。
“如果中途沒有耽擱,不出三天韓二將軍就能渡河直襲高成縣!”李竟衍回答道。
“既如此…”
李風還想說些什麼,外面就有侍衛前來稟告:“大將軍,蘇軍師與韓卓都尉求見!”
李風趕忙道:“快請!”
蘇粲與韓卓掀簾而進,向李風一拱手,“大將軍!”
“軍師快快請起!真是辛苦軍師了!”
李風拉住蘇粲的衣袖,以示親近,邀請蘇粲入座。
之前就提到過,李、韓、丁、蘇這陳留四大家族互爲姻親,其中以李氏爲首,而且李風、蘇粲這些小輩基本上都是從小玩到大的,除了小部分人的確有矛盾,其他人相處還算融洽。
蘇粲說道:“真是慚愧,未能完成殿下重託,反而使兩軍刀兵相向,脫離了殿下的初衷…”
“軍師,這都怪我!”
蘇粲身後的韓卓連忙說道。
李風連忙伸手製止,“蘇軍師休要自責,劉德勢大,咱們與劉德必有一戰,如今不過是將戰事提前了而已,現在正需要軍師爲吾等出謀劃策!”
李風對蘇粲寬慰道,但對韓卓卻什麼都沒有說,對韓卓十分不滿,歸根結底主要原因便是韓卓輕易的被姬常洛利用,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李雲沒有處置韓卓,已經是對韓家最大的恩典了。
要說起來,姬常洛雖死,但實際上的確僅憑一己之力,徹底使漢、魏兩國交惡,死的還算值啊!
“依軍師看,現如今局面該怎麼處理?”
李風問計道。
蘇粲早在北平的時候就已經在思考兩軍如果交戰,該如何佈置,隨即指着地圖道:“請大將軍引五千兵馬至【惠濟縣】,在惠濟縣搭設浮橋渡河,在引兵五千兵馬至【尉城】,依舊搭設浮橋,建造竹筏,強渡過河,而且聲勢要大,多立旗幟、兵仗!”
“軍師之意,是想要引誘關羽分兵?”丁逐一分析道。
蘇粲點點頭:“關羽兵少,而兩軍以河岸相持,人數不易查探,分兵是絕佳的選擇!”
“關羽乃世之名將,如果不上當怎麼辦?”
“那就假渡河,便爲真渡河!等到這一萬兵馬渡河之後,便可以在大河北岸站住腳,困住守在白馬的關羽,關羽要麼退守,要麼死戰!”
“關羽如若退守,有白馬在,咱們進可攻退可守,薊州整個南部都將在咱們的掌控當中;關羽如若死戰,將軍便可引中軍主力進攻關羽所部,渡河的一萬兵馬左右包夾,爭取在劉德主力來臨之前,吞掉關羽所部!”
“關羽乃是劉德麾下大將,威名遠揚,消滅關羽可大大挫傷劉德軍的銳氣,此戰可定矣!”
蘇粲一揮拳頭,頗有信心道。
“軍師所言極是!”
李風也不猶豫,想了想立即下令道:“李竟衍、丁逐一,你二人各領五千兵馬按軍師的計策執行!”
李竟衍、丁逐一立即起身應喝,隨即出了營帳,調兵遣將去了。
韓卓這時跪地向李風道:“末將自知有罪,還請大將軍允許末將隨軍出征,甘爲小卒,以死贖罪!”
“那就隨李竟衍去吧!”
李風揮揮袖子,不耐煩道。
“末將領命!”
韓卓一叩首,轉身出了大帳。
......
丁逐一領兵至【尉縣】,隨後便在尉縣外紮營,命將士們伐木建造浮橋、竹筏,以供渡河之用。
丁逐一命道:“看看四周有沒有多餘的漁船,全部搜刮過來,以供軍用!”
副將詢問道:“擁有漁船的皆是咱們大魏治下漁夫,如果搶奪他們的船隻,如果讓陳留得知,恐怕會對將軍不利啊!”
“徵繳他們的船隻亦是爲了他們免受敵軍迫害,再說軍情緊急,拿來那麼多的廢話,按某說的去辦!”丁逐一不耐道。
副將趕緊低頭應道:“末將領命!”
關羽所部探馬很快就發現,河岸對面正在建造浮橋準備渡河,迅速回報。
而關羽聽聞軍情,迅速召集座下將軍前往大帳議事。
諸將坐定!
張飛的大嗓門瞬間傳到了帳外,甚至連落到地上尋食的麻雀也被驚飛。
張飛道:“賊人竟敢渡河,真是猖狂,都督,讓俺帶本部兵馬前去將其消滅乾淨,挫一挫敵軍銳氣!”
關羽撫須笑道:“張將軍莫急,賊人兵衆,此番渡河必是想要引誘我軍分兵,削弱我大軍兵力,好趁機奪取白馬縣!”
“報!”
一名哨騎又迅速來報:“啓稟都督,惠濟縣方向也有大軍渡河!塵土飛揚,旌旗密佈,營帳林立,根本無法分辨有多少兵馬!”
關羽眼中精光一閃,揮揮手讓哨騎退下,一時無言。
“都督?”
廖化問道。
關羽看向身旁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這名中年人衣衫雖然漿洗的乾淨,但明顯能夠看出來頗爲陳舊,家境應該很是一般。
關羽道:“宗先生,你看如今局面應該如何破解?”
這位宗先生名叫宗澤,乃是關羽清剿水匪時所救,關羽見此人雖衣衫襤褸,但見識非凡,且頗有謀略、軍略,隨即闢爲軍中從事,參議軍機。
宗澤思考一番,向關羽分析道:“都督,我軍兵少,如若分兵拒敵,必使得白馬渡口防禦大減,敵軍如若傾巢襲來,未必能敵,但如不分兵,等到兩路敵軍渡過大河,協同敵中軍三路包抄,我軍唯有棄營而走或據營死守兩條路可選。”
關羽道:“殿下委以某重任,某豈有不戰而逃之理!”
“就是!大丈夫死則死矣!又有何懼!”
張飛也在一旁叫囂道。
宗澤在向關羽一拜,道:“那依在下看,以張將軍與黃將軍各領一千人馬...”
關羽撫須讚道:“先生之計可行,就依先生,張飛、黃忠,速速前去備戰!其餘人等,隨某固守大營!”
“是!”
衆將齊喝!
不過數日,幾座浮橋已然造好,丁逐一麾下也掠奪了不少大小船隻,已經爲渡河做好準備。
丁逐一親自騎馬領兵上了浮橋,便要渡河。
“快!快!”
丁逐一揮動馬鞭,不斷催促大軍迅速渡過浮橋,強佔據點。
“將軍,河對岸有大量兵馬出現!”
一名探子迅速來報!
“什麼?是想半渡而擊之嗎?某豈會懼之!”
丁逐一憤恨一聲,隨後高聲下令道:“前營速速列陣!”
張飛手持丈八蛇矛,騎着高頭大馬,親自來到河對岸前,虎目圓瞪,眼角都要炸裂,聲如巨雷,在衆人耳邊炸開,一時衆人耳朵轟鳴,竟是頭暈目眩。
“身是張益德也,可來共決死!”
“什麼!”
丁逐一座下戰馬前蹄高高擡起,竟然差點將其甩飛!
丁逐一心生不寧,隨即惱怒不已,一劍將自己座下寶馬刺死。
丁逐一左右部將忙對丁逐一道:“將軍,那敵將身後煙塵密佈,恐是有大批兵馬殺來,如今我大軍夾在河岸中,進退不得,還請將軍下令,我軍站還是退!”
丁逐一本想開口,就又聽得一聲霹靂,“燕人張飛在此!誰敢來決死戰?”
“那張飛竟有如此威勢!”
“此人乃是漢公麾下萬人敵張飛是也!據漢公言,可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
左右部將均是驚呼,不知所措,甚至兩股戰戰。
有士兵站立不穩,竟從浮橋中掉入河中,更是引得大軍亂作一團。
丁逐一身體搖晃,勉強拄劍而立,心生恐懼,連忙大吼道:“撤!快撤!”
隨便將一名部將拉下戰馬,奪馬而走!
其餘諸將將丁逐一已走,紛紛跟隨,大軍前後迅速擠作一團,掉入河中士卒不知凡幾。
張飛見此,立即呼喊,後方五百名弓箭手迅速拉弓射箭,本就在河北岸列陣迎敵的魏軍被射倒數十人,魏軍肝膽欲裂,紛紛丟下手中兵刃,脫下身上甲冑,跳河而逃。
張飛見此,持矛大笑,命人將浮橋全部拆除。
隨後派遣哨騎飛報關羽。
丁逐一回到營中,神態方定,隨即命人輕點人數,五千人馬,折損不過數百,但膽氣全無,丁逐一知道,這幾日恐怕都無法渡河了,隨即安撫衆人,並且派遣令兵向李風彙報。
李風接到丁逐一的信報,猛然一拍案几,大聲責備道:“那張飛不過是燕地匹夫,身後煙塵瀰漫,又不領軍上前,必是詭計,根本就沒有多少兵馬,又有何懼之!丁逐一真是誤我大事!”
蘇粲也只能一嘆,安慰李風道:“將軍稍安,李竟衍將軍頗善軍法,統率過人,想來定能識破敵人詭計,渡過大河!”
沒料,第二日便有哨兵風塵僕僕來報:“啓稟大將軍,李竟衍將軍被敵將一箭射下馬去,墜入河中,大軍潰散,幸虧韓都尉極力收攏,如今繼續屯兵惠濟縣!”
李風大驚,猛然起身,詢問道:“六弟是生是死?”
李竟衍乃是李風的堂弟,族中排行老六,如今生死不知,由不得李風不擔憂。
令兵忙道:“李竟衍將軍已被衆將打撈起,只是傷了肩胛,不過因落入水中,好像感染了傷寒!”
“可惡!”
李風惱怒不已,一拳錘在了案几上,旋即命道:“快派遣軍中醫師前去給六弟治病,所部兵馬由韓卓統領!”
“是!”
李風對蘇粲道:“如今兩路大軍俱是受挫,全軍喪膽,近期渡河已是無望,如今兩軍不過是剛剛接觸,便使我軍損傷一員大將,此番奈何?”
蘇粲眉頭緊蹙,顯然李竟衍與丁逐一的大敗,讓蘇粲原本的謀劃全部失去了作用,這下子就算蘇粲再是計謀百出,而將士無用,徒呼奈何。
“如今只能等待時機,等士氣從新振作,便三路齊發,讓關羽疲於應對,方能成事!”
蘇粲捻着鬍鬚,對李風道。
“如今唯有如此了!”
李風滿臉憂慮,先鋒遇挫,稱得上是開局不利,而劉德大軍未至,大河北岸不過是關羽一萬兵馬,自己四倍於敵,竟止步於此,真是可恨,可惱!
蘇粲再道:“關羽乃世之名將,如今我軍膽氣皆喪,謹防關羽率軍偷襲!”
李風頓時腦門生汗,連連道:“軍師所言甚是,如不是軍師所言,我大軍恐在遭敵軍打擊!”
李風迅速命令哨騎傳令下去,命令大軍加緊佈防,嚴防敵軍偷襲。
......
關羽也收到了張飛與黃忠的情報,隨即撫須大笑,對宗澤誇讚道:“先生果然智計百出,敵軍喪膽,已經退矣!”
“張將軍據水斷橋,黃將軍弓射敵將,皆是大功,如果沒有兩位將軍,就算再有謀略又能如何?”宗澤說道。
關羽再問:“先生,我軍士氣正盛,可渡河攻敵否?”
“如果敵將謹慎,則敵軍大營必有防備,就算進攻也會無功而返,不如固守!”宗澤建議道。
“敵軍喪膽,就算防備在嚴又能如何?且派遣大將試他一試!”
關羽聞言說道。
宗澤知道關羽性情,沒有硬生阻攔,而是建議道:“敵軍士氣俱喪,只能據營固守,白馬渡口可保,不如增兵給張、黃兩位將軍,以防萬一?”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