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萱親自抱着小劉昭打量着這座新分給自己的院子,小劉昭小嘴一張一合睡得香甜。
馬玉萱身邊的一位嬤嬤悄聲走了過來,笑吟吟地馬玉萱道:“回稟夫人,奴婢全都看過了,您的院子在衆夫人當中是第四大的院子,可見漢公殿下對您還是格外恩重的。”
階級地位早而有之,滲透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比如劉德身下的妾室們,除了陳瑛外,其他人沒有明確的地位高低,按照古代傳統,作爲滕妾的崔喜兒、鄭晴兒、陳圓圓、糜氏的地位要高於其他妾室,但在劉德的府上卻不能這麼算,你能讓李蘭的地位低於鄭晴兒嗎?
不提劉德對李蘭的喜愛,光李蘭的身份,其他人就根本hold不住,她哥哥可是現在的魏公李雲啊!
還有爲劉德生下長子的馬玉萱,古代以子嗣爲重,馬玉萱的地位也非比尋常。
最後還是錢氏拍板,除了陳瑛外,其他人的吃穿用度完全一樣,地位平等。
所以這些妾室會用其他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地位,就比如現在各妾室的住處,也能表現出劉德對各妾室喜愛程度來。
這些夫人手下的侍女、嬤嬤們也會與有榮焉,在府裡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其他小廝遇見了也會低眉順目的喊一聲:“姐姐,嬤嬤...”
馬玉萱大家出身,除了平時府中的月例,自己族中也頗有資產,所以不在乎什麼錢財,對待身邊的貼己人還有府中的其他下人也頗爲大方,恩威並施,又生下了長子劉昭。
說到這,不得不提劉德另一個妾室便是習秋,習秋舞女出身,身份低微,在府外有沒有其他營生,月錢雖然不少,但花銷也大,更是爲了能懷孕,吃了不少造價昂貴的藥材,所以沒有什麼財力對府中的侍女、小廝們進行賞賜。
這也就造成了習秋在府中地位最低,雖然談不上飽受欺凌,但不被下人看在眼裡也是真的,
所以劉府的下人們都對馬玉萱比較福氣,府中有什麼消息,也會有人偷偷的向馬玉萱稟報,所以馬玉萱對府中之事盡爲知之。
馬玉萱臉色平靜,顯然已經料知此事,對嬤嬤道:“第一、二個好院子定然是主母(錢氏)、陳夫人(陳瑛)的,那第三個好院子是誰的?”
“是李夫人(李蘭)的...”嬤嬤低頭說道。
馬玉萱美目微眯,吐氣如蘭道:“我就知道是她,李妹妹與相公曾在戰場上並肩作戰,感情甚篤,這是我無法比擬的,排在衆人前面也是正常...”
馬玉萱說了一句,便沒有在說下去了,李蘭尚武,時常在院中習練劍術,還將自己手底下的侍女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娘子軍,帶着她們一同舞刀弄槍,其他夫人的侍女見了都是躲着走,沒人敢惹啊!
“聽說,夫君在北平的時候又納了一妾?”馬玉萱又問道。
“是,奴婢打聽過了,這位高夫人乃是北平城中高家之女,高家不少子侄要麼是在各地爲官爲吏,要麼就是聽命于軍中,其中他的兄長高林現擔任北州別駕,高熲擔任北平府丞,高懷德在軍中爲都尉...皆爲要職...”
這位馬嬤嬤乃是將馬玉萱從小照顧長大,對馬玉萱是忠心耿耿,同時也負責管理馬玉萱底下一衆侍女們,有些事情馬玉萱不好去做,都是這位馬嬤嬤替馬玉萱來做,當然也肩負着打探情報的職責。
“還有...”
馬嬤嬤湊近馬玉萱道:“夫人,這位高夫人在前幾日已經被大夫確認已經懷有身孕...”
馬玉萱點點頭,不同聲色道:“這位高夫人身世顯赫,既然同爲夫君妾室,理應多多走動,你替我選些好的物件給高夫人送過去,以表心意。”
馬嬤嬤躬身道:“奴婢知道了!”
當高滔滔收到了馬玉萱贈送的禮物的時候,端詳了許久。
劉德在府中舉行了家宴,晚上便睡在了李蘭的屋中,一夜風流,因作者君懼怕404,所以省略而過。
第二日,劉德便前往了城西,看望薛廣。薛廣擔任都尉一職,所以在城西被分了一個精緻的院子,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
而薛廣在隨同劉德駐守方餘山之時,被胡人將領擊中,身受重傷,如果普通人遇見那樣的傷勢,基本上等死就成了,不過薛廣靠着體格過人,硬生生的挺了過來,也是命硬。
而此時,薛廣身體靠在牀榻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姐姐做的小點心,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薛廣看着面前眼圈微紅的姐姐,大大咧咧道:“姐姐,您看俺一點事也沒有,用不了幾天俺就可以去軍中覆命了!”
薛靈芸雪白嬌嫩的小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心中滿是懊惱:“如若我當時知道從軍這麼兇險的話,定然不會讓你去從軍的,我縫縫補補也能養活咱二人...”
薛靈芸是隨着遼城家眷的大部隊一同來到的北平,當薛靈芸聽到自家弟弟因爲作戰身受重傷的時候,嚇得是花容失色,差點暈過去。
等看到薛廣無事這纔好了些。
薛廣反駁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如果俺不從軍,俺們可住不上這麼好的屋子,你那時常受到無賴騷擾,如果不是你弟弟我拳頭硬,那幫小無賴指不定如何猖狂呢?等到俺當了這都尉,鄰里左右哪個不對你恭敬有加,誰還敢欺負你?”
薛廣又翻出不少金銀,遞到了薛靈芸的手中,說道:“這些都是主公的賞賜,皆是主公的恩德,主公如此待俺,俺定要以死報之!”
“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
薛靈芸頗爲不滿的說道,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薛廣手中的金銀,對薛廣道:“這些錢姐姐先幫你拿着,等到時候給你娶妻用,看來漢公殿下還是不錯的嘛!”
薛廣看着姐姐接過了金銀,只在一旁傻笑,使勁撓了撓後腦勺道:“那是,主公對俺特別好,再說,姐姐還沒找到如意郎君,俺如何能娶妻...”
“薛家不能沒後,在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娶妻生子了,不過姐姐剛來北平,需要熟悉段時間,等過陣子就姐姐就幫你物色一個賢惠的妻子...”
薛廣聽着姐姐的嘮叨,並沒有任何的不耐,咧着大嘴在一旁傻樂,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姐姐的嘮叨了。
“薛廣,主公來看你了!”
一名虎衛“咚咚”的敲着薛家的大門,薛廣也是虎衛中的一員,虎衛不過五百之數,朝夕相處,自然感情甚篤,袍澤之誼深厚,相處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你輕點!薛廣家裡好像是有個姐姐,別給人家嚇住!”
另外一名虎衛在一旁勸道。
薛廣猛然擡起了腦袋,連忙對薛靈芸道:“主公來了!?姐,快扶俺下牀!”
“就算主公來了,你一病號下什麼牀,你給我等着,我去給他們開門...”
薛靈芸頗有氣勢的說道,彷彿沒有意識到主公一詞的分量,或是因爲薛廣的受傷而滿是怨氣,故意不讓薛廣下牀。
說着,便小步輕快的跑出去給劉德開門去了。
“俺的姐姐欸!!!”
薛廣在牀上嚎叫着。
劉德等在門外,等到院門打開,映入劉德眼簾的便是一名嬌俏動人的女子,劉德有些發愣,不過劉德畢竟不是什麼好色之徒,恩,不是。
所以很快就回過神來,微微一躬身道:“想必姑娘就是薛廣的長姐吧!早聽聞薛廣乃是由長姐依靠縫補長大成人,某還要多謝薛姑娘爲漢國培養了一員猛將啊!”
薛靈芸一愣神,她沒想到身爲一國之主,萬萬人之上的劉德,竟會向自己行禮。
薛靈芸畢竟從小替人縫補衣裳賺取家用,所以爲人處事方面也頗爲活絡,也不會因爲劉德乃是主公便嚇的瑟瑟發抖。
在薛靈芸眼中劉德不過是一個比較大點的孩子罷了,雖然她的年紀都沒有劉德大,這難道就是一位長姐散發的母性光輝?
薛靈芸向劉德蹲了一個萬福,對劉德道:“小女子愧不敢當,吾弟弟因爲傷重還不能下牀,所以還請漢公殿下諒解...”
劉德揹着手,一邊看着面前這位可人,一邊說道:“薛廣因戰受傷,我理應親自探望,獎其功勞,怎會責怪?”
“是小女子孟浪了,還請漢公殿下入內...”
薛靈芸微微一躬身,向劉德伸手邀請道。
等劉德到了屋內,便看到薛廣正奮力的從牀上下來,薛廣外表看着已無大礙,但身體內部還是有些損傷,只要動作幅度過大,便有些疼痛,薛廣所說幾日後便可歸軍,乃是安慰薛靈芸,表示自己沒有什麼大礙。
“你給本公躺下!”
劉德喝道。
跟在劉德後面的薛靈芸看到也是大急,也不顧劉德就在面前,快步上前將薛廣攙住,幾名虎衛上前,一同將薛廣扶躺到了牀榻上。
薛廣笑呵呵道:“今天不能給主公行禮了!”
“行了,都傷成這樣,行什麼禮!”劉德沒好氣的說道。
薛廣看了看愈加尊貴,威嚴正盛的劉德,又看了看在一旁嬌弱動人的薛靈芸,兩眼頓時放出異常的光芒。
這個光芒又名媒婆之光。
薛廣一直想把自己姐姐嫁給一個好人家,但這世界上哪有皇帝的身份最爲尊貴,而漢公殿下雖然不是皇帝,但離皇帝也不遠了,這不是正合適嗎?
薛廣唯一的執念便是自家的姐姐,在薛廣眼裡恐怕也只有仁德無雙的劉德才是姐姐的良配。
姐姐嫁給漢公殿下必然幸福。
這是薛廣腦海中閃過唯一的念頭。
薛廣乃是憨厚之人,他倒是沒多想自己姐姐如若嫁給劉德,自己的身份將會如何,他只是想爲自家姐姐找一個好的如意郎君。
薛廣這時對劉德道:“主公,末將有一請求,還望主公恩准!”
“哦?何事?”
劉德頗爲好奇的問道。
“主公,俺姐姐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這在普通人家裡早該嫁人了,也曾有媒婆前來俺家求親,但俺姐姐因爲俺的緣故全部回絕,俺從此發誓要爲俺姐姐尋一個如意郎君,而主公乃是人中之龍,帝王之尊,天下有誰能比的上主公,如果姐姐嫁給主公,那真是享盡人間之福,還望主公恩准...”
薛廣氣也不帶喘的將話說完,但劉德瞪大了眼睛,饒是歷經風雨,但劉德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但這位薛姑娘的確姿色非凡。
呸呸,劉德你在想些什麼!
劉德暗罵自己一聲。
薛靈芸也驚呆了,怎麼突然間自己就被弟弟給許出去了,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讓我錯過去了?
劉德身後的典韋、許褚等人在驚詫過後,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得暗中伸出了大拇指,他們都會錯了意,但任誰也想不到薛廣只是爲了將自己的姐姐嫁好,而不是爲了給自己謀前程。
“阿廣,你胡說些什麼!”
薛靈芸臉頰瞬間緋紅,急忙扯了一把弟弟的衣襟,隨後跪倒在劉德前面,請罪道:“阿廣一時胡言,還望漢公殿下恕罪!”
“俺可沒有胡說!”
薛廣滿臉通紅,對劉德說道:“主公,俺已經長大了,這家裡俺能做主了,對了,俺姐姐的針線活乃是一絕,十里八鄉沒有誰能比得上俺姐的針線功夫,俺姐可以爲主公您縫製衣衫,絕對舒適、華美...”
薛廣現在的表情,在劉德看來就是:
主公,您就把我姐姐給收了吧!
劉德看着霞飛雙頰的薛姑娘,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反正異常動人,但劉德身爲主君,豈能有強佔民女之理,如果這就答應下來,讓世人怎麼看,必然會認爲劉德乃是色慾薰心之輩。
作爲主公理應剋制住自己那高高昂揚的二弟。
劉德這時說道:“薛姑娘莫要責備薛廣,薛廣可能看你整天勞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這纔有此意...”
“對的,對的!”
薛廣連連點頭。
薛靈芸猶在生氣,自己的弟弟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便擅自做主,這讓薛靈芸非常的生氣...
咦?不應該是因爲要嫁給漢公殿下生氣嗎?
劉德隨後又道:“薛姑娘巾幗不讓鬚眉,某理應敬重,而不是趁人之危,強人所難,這件事就這樣吧!”
“是...”
薛靈芸臉色有些難看,強忍着將要涌出眼眶的淚水,低聲應道。
“但是!”
劉德喘了一大口氣道:“我看薛姑娘初來北平,也沒什麼營生,而我府上還缺一名善織衣的侍女,不知薛姑娘可願前往?”
薛靈芸這才破涕而笑,答應道:“小女子願從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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