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橫看到曹卓竟然和何太后一同墜亡,早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後背靠在城牆上,腿腳有些發軟,只能用雙臂撐住自己的身體,纔沒有摔倒。
“逃!”
田橫腦海裡不斷地冒出這個念頭,不逃肯定會死的很慘的,田橫扭頭看向城頭,士卒們早已經是一片譁然,有不少士卒已經丟棄手中的兵刃往城下跑去,曹卓將大量士卒關在城門外,已經大失軍心,沒人願意爲曹卓赴死。
田橫也就更不可能了,只有逃回西州,也許會有一線生機,想到這,田橫不在猶豫,連忙下城,帶着自己的親信兵馬從西城逃離了甘平。
李雲看着墜城而亡的曹卓,心裡突然空落落的,難道是大仇得報的原因嗎?
江州業安太守仇揚之子仇煜上前道:“盟主,何不趁此機會攻城?”
李雲用馬鞭指着混亂的城頭道:“曹卓一死,敵軍已無戰意,派人上前勸降,敵軍必然開城投降!”
姬元敘來到城下,看着一灘爛泥一般的曹卓,臉色冷如寒冰,如今姬氏正統血脈已斷,他們其餘姬氏分支該如何擇選?
朝廷重臣,死的死,逃的逃,早已沒有了
當天下野心勃勃之輩聽到皇帝身死又是什麼反應,他已經看到有些諸侯臉上異樣的表情。
姬元敘揮劍將曹卓的人頭砍下,並且命令手下將何太后與小皇帝的屍首包裹好,便尋到了李雲,對李雲道:“盟主,如今大仇得報,在下不進城了,曹賊人頭便交給盟主了,在下只帶走太后與陛下的屍首,告辭!”
李雲也拱手拜別道:“姬太守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再會!”
姬元敘抱拳告辭離去。
這時一名令兵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道:“報!主公,有諸侯縱兵在城內掠奪百姓,揚武將軍(李風)問您該如何處理?”
“劫掠百姓者,殺無赦!”
李雲毫不留情面的喝道。
“遵命!”
楊天空一馬當先衝進了府衙,抓捕了幾個僕役,讓他們領着來到了曹卓的住所,原本侍奉曹卓、何太后的侍者、侍女早就四散逃離,整個院子都是空蕩蕩的。
“給某搜!”
楊天空一聲令下,一隊虎狼士卒闖進殿內,將櫃子、桌子全部打碎,彷彿要掘地三尺一般,不斷地翻找着什麼東西。
“報,啓稟將軍,沒有找到!”
楊天空思忖道:“這裡沒有,那麼就在那些逃走的侍從身上!”
隨即下令:“給某將各個要道封鎖起來,將這些逃走的侍從全部給我抓回來!”
一名副將問道:“如果盟主問起來的話,那我們該如何回答?”
楊天空的眼睛微眯,用手捻着自己的頜下的鬍鬚道:“就說...抓捕曹賊餘孽!”
“是!”
劉德兵少,而且皆是騎兵,也就沒有跟隨其他人入城,駐紮了城外,劉德聽說邵覃怒火攻心,氣急墜馬,連忙來到邵覃的營帳探望。
“邵公子,不知邵公身體怎麼樣了?”劉德掀開門簾,便看見邵覃之子邵叡在牀邊侍奉着,開口問道。
邵叡起身拜道:“原來是安北將軍,醫師說父親乃是怒火攻心,並無大礙,開了一道順氣的方子,不過父親還因爲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父親年紀大了,恐怕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了!”
“德!”
邵覃聽見劉德的聲音,呼喚道。
“叔父,我在!”劉德趕忙上前,走到了邵覃的牀邊。
“咳咳。”
邵覃咳嗽兩聲,對劉德道:“如今陛下駕崩,天下必將大亂,不知你有何打算?”
劉德道:“曹卓雖然已死,但他的黨羽尚在,我決定往西州走一趟。”
邵覃擺手道:“賢侄,曹卓已死,西州已經羣龍無首,不成大患,但西州外尚有外族虎視眈眈,不可不防啊!僅存的那些西州子弟就是對抗大蕃第一道防線,兄弟鬩牆外禦其侮,萬不可因爲內部的爭鬥而讓夷狄有可乘之機,侵我國土。”
“好!我聽叔父的,並且也會勸諫盟主,勿要在追擊曹卓殘部,想必盟主也會理解邵公的一番苦心。”劉德聽罷,緩緩地點點頭,邵覃的這些話是他沒有想過了,如今看來,邵公說的非常對。
如果將曹卓的殘部完全的消滅或者收編,西州就沒有的防禦的力量,而十二路諸侯也沒有人或能力來掌管西州,西州百姓必然會陷入外族的肆虐,整個西州大地將會民不聊生,哀鴻遍野,這是劉德不願意見到的。
“叔父,您接下來怎麼辦?”劉德問道。
“等陛下駕崩的消息傳到揚州,揚州必然會有動盪,老夫決定立刻回到揚州,以防生亂,只可惜,老夫空有一番報國之心,如今卻將親眼看到天下板蕩,曹賊!真是霍亂天下之賊!如今,只希望以老夫半截入土的身子,保揚州幾年安穩日子吧!”邵覃悲嘆一聲。
劉德道:“叔父,你好好修養,我這就去見盟主!”
邵覃乾枯的雙手使勁地攥了一下劉德,慢慢閉上了雙眼,嘴裡緩緩吐出二字:“去吧!”
劉德剛準備起身,便被邵覃拉住了手臂。
“邵公?”劉德疑惑道。
“賢侄看凌操此人如何?”邵覃問道。
“乃是一員虎將,頗有膽氣!”劉德誇讚道。
“就讓凌操跟着你吧!在老夫手下,此等英豪無用武之地也!”
劉德搖搖頭,拒絕道:“凌校尉乃是叔父手下大將,吾豈能如此?況且叔父也說揚州必有動亂,有此虎將在,必能保揚州無憂矣!”
劉德雖然拒絕,但其實他讓凌操繼續在邵覃手下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想必以後會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等劉德出了邵覃的大帳,秦瓊也匆匆趕了過來,對劉德道:“主公,楊天空派兵守住各個要道,大肆搜捕百姓,不知道是想要幹什麼?還有盟主派人斬殺了幾名諸侯麾下的士卒,差點發生衝突,甚至有人前去質問盟主,最後雙方不歡而散!”
“甘平城一座要塞之城,百姓困苦,搜刮他們有什麼用!一羣蠢貨!”
劉德暗罵一聲,然後向秦瓊問道:“盟主知道楊天空這件事嗎?”
秦瓊回道:“盟主現在因爲斬殺諸侯士卒一事,忙的是不可開交,恐怕是無暇顧及楊天空...”
劉德點點頭,於是道:“你派人好好調查一番,看看楊天空想要幹什麼,我去見盟主!”
“是!”秦瓊應喝一聲。
等劉德見到李雲,李雲反而沒有秦瓊說的那樣焦頭爛額,神色如常,李雲頗爲鄭重的對劉德躬身拜道:“感謝安北將軍救我妹妹一命,如不然,某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劉德連忙伸手將李雲攙扶起,道:“無妨事的,畢竟蘭兒與某...”
雙方都沒有去提劉德與李蘭兩人的事情,因爲這太過甚重了,劉、李雙方皆是一州諸侯,怎麼可能輕易聯姻,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劉德給不了李蘭正妻的位置,這是李家絕對不允許的,李雷因此而暴怒實際上劉德可以理解。
雖然劉德沒有去提,但他作爲一個男人,豈能看着本該屬於自己的女人不能投入自己的懷抱,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還是實力不夠,劉德心中道,如果自己的實力足夠影響到李雲,李雲豈會如此?
劉德李雲說起了邵覃所言,李雲頗爲贊同,對劉德道:“將軍有所不知,咱們雖然大勝,實際上也是損失慘重,甚至淮州東海太守鄧雲海也戰歿在戰場之上,淮州廣陵太守徐四業以其同爲淮州太守爲由,吞併了鄧太守殘部,也因此與其他諸侯發生了衝突,西征之事,是不可能了!”
“那盟主想要如何處理此事?”
“如何處理?還能怎麼處理...”李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劉德岔開話題,對李雲提起楊天空有些異常的行爲,李雲拍拍腦門道:“確有此事,吾弟向我說過此事,我也派人前去質問,楊天空也只道抓捕曹賊餘孽,我也沒有過多理會,現如今在聽將軍所言,莫不是楊天空有什麼事情瞞着咱們?”
“如此,還需要盟主派人前去調查一番!”劉德說道。
“將軍所言有理!”
李雲點點頭,喝道:“來人,召李風過來!”
不一會兒的時間,李風便大步走了進來,對李雲道:“大哥您找我!”
對劉德一拱手:“安北將軍!”
劉德亦是回禮。
李雲低聲對着李風叮囑幾聲,李風點點頭,表示明白,離開的時候看向劉德的眼神頗有深意。
隨後,靈州涪陵太守龍琰、江州業安太守仇揚之子仇煜、魯州樂安太守張子山,皆來向李雲辭行,直言曹賊已經授首,如今帶兵出征已久,擔心治下生亂,特來告辭。
李雲對三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並沒有說破,而是和三人寒暄幾句,就同意了幾人的離開。
而這時,李風與秦瓊一前一後急匆匆地過來,將他們收集到情報告知二人,李雲與劉德對視一眼,均發現對方眼中的震驚,李雲對三人道:“如今看來,還希望三位隨某來一趟!”
三人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道。
隨後李雲又派人召集其餘諸侯,在城門匯合。
等到劉德幾人感到城門,楊天空已經和城門守衛發生了衝突,甚至地上還躺了好幾個人。
李雲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衆人看向李雲,李雲聲音頗爲冷漠,對楊天空道:“楊將軍怎麼突然不辭而別呢?”
楊天空大笑一聲,隨口道:“某還有要事要辦,比較緊急,這纔想要快些出城,怎麼?某出城回軍,盟主大人還要攔我不成?”
其餘諸侯得到消息也紛紛趕來,邵叡也代替邵覃過來,李雲冷肅道:“楊將軍想走很簡單,將傳國玉璽留下!”
“什麼!傳國玉璽!”
衆人本來還不在意,但是李雲話一出口,就徹底將衆人驚嚇住了。
楊天空一愣,眼睛裡閃露出一絲怒火,隨即對李雲喝道:“什麼傳國玉璽!某根本沒有見過,還請盟主大人休要胡言,辱人聲譽!”
劉德攔住想要怒斥的李雲,只是對楊天空道:“還請楊將軍,不要忘了今日所言!”
“劉德,某記住你了!駕!”
楊天空一揮馬鞭,帶領麾下士卒出了城門,向東方疾馳而去。
李雲道:“本來楊家並沒有給某答覆,等到後來楊天空卻突然派兵前來說要加入聯盟軍,看來就是打的就是傳國玉璽的主意!”
劉德看着城門外因爲大軍行過而煙塵滾滾的道路,心中想道:楊天空雖有一萬人馬,卻皆是楊家百戰精銳,而在此役當中損失最小,最後想將楊天空攔下也不可能,搶下傳國玉璽歸誰?別忘了,大周皇帝已經被曹卓殺害了,也就是說,現在的大周根本沒有統治者,連一個名義上的都沒有。
沒有人會犧牲自己的兵力搶奪一個自己拿不到手的東西,就是劉德也不願意,因爲傳國玉璽現在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沒有絕對實力在面前,誰拿誰倒黴。
不過如今看來,楊天龍已經認爲自己的實力沒問題了!
衆諸侯隨後散去,大多數諸侯隨後在一兩天內都開始撤軍。
也有諸侯不聽李雲勸告,一心想要攻打西州掠奪財富,主要就是廣陵太守徐四業,爭吵一番無果後,徐四業趁夜帶着麾下士卒離去。
而劉德回到大帳當中,對典韋道:“去將你擒下的那名小將帶過來,並召集衆將過來!”
“是!”
典韋應喝一聲,便下去執行劉德的命令。
等衆將到齊,典韋也壓着白展過來,白展除了被典韋一戟砸中背部外,有些紅腫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受傷。
看着眼前的劉德,一臉的憤恨。
典韋直接一下把白展摁跪在地,白展嘶死命掙扎兩下,但怎麼可能從典韋手中掙脫,見沒有用處,便不在掙扎。
劉德看着頗爲年輕的白展,探身問道:“白展,以你的年齡,沒想到竟被曹賊委以重任,統領他最重要的一萬西州鐵騎。”
白展揚起脖子,頗爲驕傲的道:“某乃是將門出身,白家世代在西州爲將,沒有人比我們白家更會帶兵,某領着一萬騎兵,也是憑藉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