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七護衛着郭子東、崔佑,馬氏等人終於抵達錦陽關,一百名親衛只剩下十幾人,可謂是損失慘重。
“主公!”
嚴鶴與公冶羊匆忙來到城下,看着早已經不成人樣的郭子東,頓時失聲痛哭。
崔佑抹了一把滿是污漬的臉,對嚴鶴二人忙道:“嚴將軍,快將主公迎到城內,找醫師爲主公診治!”
“好,好!”
嚴鶴連忙答應着,“夫人,還請入城休息會兒吧!”
馬氏雙手護着郭子東與她的一兒一女,雖然馬氏滿身疲憊,但作爲一名婦人能一路堅持到錦陽關,可見馬氏確實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擬的。
牀榻之上,郭子東悠悠醒了,映入眼簾的便是自己的兩個孩子還有後面的馬氏衆人。
郭子東臉色蒼白,嘴脣發紫,虛弱的問道:“這是到錦陽了嗎?”
“主公,這正是錦陽……”
嚴鶴眼圈微紅,回稟道。
郭子東咧嘴一笑:“看到你們在,我就放心了!”
郭子東突然直起身,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明眼人能夠看出來,郭子東恐怕是真的不行了,這是迴光返照啊!
拉起郭憲的手,對馬氏道:“夫人,憲兒以後就交給你了!”
馬氏喟嘆一聲,道:“憲兒是從妾身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妾身一定會保護好他的……”
郭子東點點頭,又轉身對嚴鶴、崔佑等人道:“郭憲自此爲郭家之主,爾等要好生侍奉,不可怠慢。”
公冶羊大哭:“主公放心,末將就是死,也不讓別人傷害小主公分毫!”
“這我就放心了!”
郭子東說罷,臉色迅速灰敗,身體也堅持不住,躺到了牀榻之上,張口便嘔吐了一大灘鮮血。
“主公!”
“父親!”
“相公!”
“快叫大夫過來!”嚴鶴急道。
郭子東擺擺手,示意嚴鶴不用在找大夫了。他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想我郭子東英雄一世,如今卻躺在病榻之上,讓那劉德小兒看盡笑話,真是氣煞我也!我悔不當初就應將劉德殺死,而不是與虎謀皮!我死也不讓劉德如意!”
郭子東說到這,赤紅着眼睛,大叫道:“嚴鶴!”
“末將在!”
嚴鶴出列,躬身道。
“派人聯繫楊天龍,如果你們擋不住劉德的進攻,就將錦陽關交給楊天龍,沒了錦陽關,我看他劉德如何守得住燕州!哈哈哈哈……”
郭子東瘋狂大笑,他早已經不管不顧,只想治劉德於死地!
沒了錦陽關做屏障,燕州大半領土都將暴露在敵軍鐵蹄之下,劉德區區不到三萬兵馬,如何能夠抵擋楊天龍三十萬大軍?
而且楊天龍麾下名將如雲,以嚴鶴的水平也不過是仗着錦陽關城高池深!才能堪堪堅守住這座關隘兩三個月。
如果單論統率能力,楊叔子的水平超出嚴鶴太多!
薊州不愧是物資豐足,人傑地靈之處,遠不是區區苦寒之地燕州能夠比擬的。
郭子東感覺自己的氣力在逐漸流逝,意識也漸漸模糊……
“這就要死了嗎?”
郭子東慘笑一聲,終於閉上了眼睛。
燕州一代梟雄——郭子東,憂憤而亡。
“主公!!!”
嚴鶴、公冶羊、崔佑三人跪在地上,心中悲傷,垂淚涕泣,郭子東作爲一個主公還是合格的,平時推食食之,解衣衣之,深的衆將士忠心。
如今郭子東已死,少主年幼,大敵當前,這幾位重要臣工如何心中不悲痛!
接下來該怎麼辦?
誰能告訴他們!
崔佑這樣的智謀之士也早已經沒了主意。
“父親!!”
兩個孩子也撲到了郭子東還有餘溫的身體上,大聲的嚎叫着,小小年紀的郭憲還不知道他現在應該承擔多重的責任。
“相公!”
馬氏終於無法在保持冷靜,跌坐在地,豆大的淚珠飄飄灑灑滴落在地上,輕聲呢喃。
眼前的衆人怎麼有些模糊,馬氏心道。
“砰!”
馬氏的身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衆人又是一陣驚呼!
是夜。
嚴鶴站在城頭,月光皎潔,冷風拂面,嚴鶴心中卻是思慮萬千,久久無法平靜。
“老嚴!”
公冶羊來到嚴鶴身後,輕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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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鶴扭頭看了一眼公冶羊,便回過頭去,道:“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醒過來了,悲憤過度,休養一陣子就好了!”公冶羊道。
“那就好!”
嚴鶴不再言語,依舊面無表情。
“老嚴,咱們真的要去求助楊天龍嗎?”公冶羊終於忍不住向嚴鶴問道。
嚴鶴搖搖頭:“我不知道。”
公冶羊又道:“投降楊天龍,他能放過少主嗎?當一個富家翁也好啊!”
“公冶,不要在這裡擾亂軍心……”嚴鶴沉聲道。
“老嚴,你明知道錦陽關守不了太長時間,錦陽關建造的時候就是爲防禦進攻燕州的外敵,而對燕州內部的城牆要比另一面的城牆低矮太多,更何況咱們的糧草也沒有多少了……咱們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夫人和少主想想啊!
主公瘋了,纔會去求助楊天龍,楊天龍此人可沒有容人之量,狠辣還要勝過楊子川十倍。
老嚴,你如果投降楊天龍,可能會有性命危險,畢竟,你破壞了楊天龍佔領燕州的計劃,把他擋在了錦陽關外!”
嚴鶴伸手製止住了公冶羊,喝道:“好了,公冶,不要再說了!這是主公的遺命,如果以某的性命可以換取少主的平安,那某沒有任何怨言!”
嚴鶴說罷,轉身離開了城頭。
“老嚴!”
公冶羊呼喚一聲。
“唉……”
過了許久,公冶羊發出一聲哀嘆……
“憲兒,從今往後你就是郭家之主了,不過,你父親只給你留下了這座錦陽關,不幸中的萬幸,嚴鶴、公冶羊對你父親都是忠心耿耿,不然咱們母子三人都將性命不保。”
馬氏躺在牀榻上,對郭憲與郭悠道。
“母親,母親!我不要當什麼主公,我只要父親!”
郭憲抱着自己的母親,哭泣着。
一旁的郭悠臉上也是掛着淚痕,但比自己的弟弟強上一些。
馬氏看着一旁清秀動人的郭悠,心中道:“悠兒,爲了你弟弟的性命,可就要苦了你了……”
馬氏心中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