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大哥,咱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裡啊?”
一個小姑娘滿臉的灰塵向身旁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夥問道。
小夥回頭望望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對小姑娘道:“殿下,下回一定注意,咱們千萬不能說漏了,不然就危險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原來兩人就是從皇宮中逃脫的石邑公主與喜公公,淑妃娘娘哭着將石邑託付給了喜公公,囑咐喜公公一定要照顧好她,不要想着報仇,放棄公主的身份,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喜公公衝着淑妃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抱着已經哭暈了的石邑就從宮殿匆匆離開了。
淑妃娘娘看着喜公公離去的身影,淡然一笑,將白綾一搭,便懸樑自盡,追隨先帝而去。
喜公公隨手找了兩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將他們二人裝扮成兄妹。
一路北上,爲了以防萬一,喜公公還特意用灰塵將兩人的臉全部抹黑,就是怕有人認出他們。
也許是淑妃娘娘的死,又或許這一路太過艱辛,喜公公突然發現石邑公主變得成熟起來,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也變得沉默了許多。
喜公公看到前方有個破廟,拉着石邑的小手隨便找了一個角落裡,喜公公用破布鋪在地上,讓石邑公主坐在上邊,而自己也一屁股做到了石邑旁邊,從包裹裡拿出一塊早已經涼透了的炊餅,遞到了石邑面前,叫她吃飽肚子。
周圍已經有了不少老百姓也坐在破廟裡休息,三兩成堆的聚集在一塊,有趕路的,更多的是逃難的,看見喜公公帶着個小泥猴擠了進來也沒過多理會。
喜公公悄聲對石邑公主道:“殿下,咱家決定帶你去燕州,到東禹,去找安北將軍,安北將軍是先帝與丞相都稱讚的忠臣,只有他才能誅殺曹賊,恢復周室!”
“是那天我看見的那個人嗎?”石邑公主陷入回憶當中,想到了那天在那座荒涼的宮殿遇見的那位年輕人,還有嚇哭自己的那個大塊頭!
“沒錯!就是他!當初曹睢就是安北將軍幫助陛下除去的!”喜公公肯定道。
這時,門外的議論聲傳入喜公公與石邑公主的耳朵。
“你們聽說了嗎?洛都被曹賊給燒了!”一個百姓大聲的對同伴說道。
“什麼!!!”
破廟裡面的人全部被此人說的話所吸引,石邑剛想站起身來質問,但被喜公公一把捂住了嘴巴,石邑能夠感覺到喜公公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顯示着心頭的惶恐與不安。
“家沒了...”石邑對喜公公輕聲道。
“會有的,會有的...”
喜公公抿着嘴巴,強忍着要噴涌而出的眼淚,不知是在對石邑公主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那同伴也是一臉震驚,拉了一下他,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人可能也感覺聲音有些大了,於是小聲對同伴道:“我也是聽洛都逃亡的百姓說的,曹賊掠了百萬百姓與萬萬金銀財物往西州去了!據說還掘了歷代先皇的皇陵,然後一把火將洛都點了,整個京師一片火海,把天全都映紅了!”
那同伴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那可是京師啊!怎麼會這樣!”
小公主聽到皇陵被掘,瞳孔微縮,眼睛瞪大,使勁貓在喜公公的懷裡,她知道,她不能哭。
過了半響,石邑公主擡起小腦袋,望喜公公道:“咱們走吧!爭取快些到東禹!”
喜公公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心酸道:“可苦了您了!咱這就走!”
“不苦,爲了復仇,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石邑公主揚起小臉,勾起一抹微笑,璀璨如花。
......
“敵軍來啦!”
遼城內傳來哨兵的大喊聲,“噹噹噹!”警戒的銅鑼也瞬間在城頭響了起來,遼城爲一州首府,城池高大堅固,本來是不會畏懼劉貴與關羽帶領的區區七千人馬,但實際上是楊子川出征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千人作爲治安隊,其餘兵馬全被楊子川帶走到西線戰場上了。
所以當四平馬家還有另一座縣城的史家到來的時候,非常開心,馬家有家丁八百,史家少一些只有三百,但再少也是能上場打仗的士兵,而不是從沒拿過武器的青壯能夠比的。
守城將領也是楊氏族人,是楊子川的侄子楊天晧,也是一位自負勇力的將軍。
遼城四面城牆長度基本都在五千米朝上,單憑楊子川留下的一千人馬,散落在各面城牆上恐怕都沒幾個人了,所以爲了能夠守衛住遼城,當他得知文縣被攻破後,一方面派遣哨騎給褚英和楊子川報信,一方面調動附近各郡各縣兵馬向遼城集合。
雖然因爲楊子川的出征,已經基本上抽調了所有縣城的兵馬,但每座縣城基本上都會留下數百人,這些人馬匯聚在一起,實力參差不齊,指揮不能如臂使指,但肯定能增加城中一分力量。
照楊天晧這手段,雖然說不上多出彩,但也是一板一眼,可以說能力肯定比楊天明強,可惜,楊天明比楊天晧受寵多了,所以每次出征楊子川都是讓楊天明跟在身邊,讓楊天晧守城。
等到劉貴、關羽率領大軍逼近,楊天晧也滿打滿算聚集了四千多兵馬。
爲了能夠嚇住來犯之敵,楊天晧還命令城中多置旗幟,遍插牆頭,讓人感覺都是守軍一樣。
不過這些小把戲在劉貴等人面前就像你考試做小抄,你自以爲老師不知道,其實老師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點破罷了。
“這守將倒還有點小手段,不過要騙過咱們,還差一些!”劉貴輕笑一聲。
隨後下令,“在遼城二十里外紮營,建造攻城器械,派遣斥候四處打探,小心敵方援軍!”
“是!”
......
“楊將軍,敵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咱們怎麼辦啊!”馬氏一族的族長馬擎憂心忡忡的對楊天晧道。
楊天晧瞥了一眼這個大腹便便的族長,經過幾天的相處,楊天晧是明白了此人是多麼的膽小如鼠與懦弱無能,要不是他的手裡握着八百精銳家丁,他纔不願意理會這種人呢!
“馬族長請放心,據某推算,大約五天時間,褚英將軍就會帶兵趕到,只要咱們堅持守住這五天就可以了,城中有四千兵馬,看敵軍樣式也就是六七千人,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軍想用這些兵馬攻下遼城,想的太美了些吧!”
“楊將軍所言有理,所言有理,那我就放心了!”馬擎搓搓手,點頭哈腰道。
楊天晧道:“馬族長還是下去吧,城頭危險,馬族長還是不要以身犯險了,不過,馬族長那八百家丁的指揮權是不是可以交給某?”
馬擎道:“我已經命他們全權聽您吩咐,還請您放心!”
“這就好!”楊天晧點點頭。
“那在下就退下了!”馬擎恭敬的說道。
“下去吧!”
“是!”
楊天晧看着馬擎下去的身影,暗自唾了口吐沫。
......
第二日,樂陽軍旌旗招展,長槍林立。
“擂鼓!”
劉貴眉尖刀斜指天空,高聲下令。
“咚咚咚!”擂鼓陣陣!
遼城城頭,楊天晧一衆人等看着城下軍陣整齊,士氣旺盛的樂陽軍心頭全是震撼,軍中的肅殺之氣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壓了過來,衆人心頭不由得一沉。下意識的與自己的兵馬比較,但是越比較越感覺根本就比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將軍!某請戰,請讓某下去挑戰一番,挫一挫對方的士氣,也可以爲我軍拖延一些時日!”一將領甕聲甕氣道。
“這...”楊天晧有些猶豫。
一名文吏連忙阻攔:“不可不可,千萬不可!那可是關羽啊!斬殺了多少赫赫有名的胡人大將!在這燕州誰人能敵?鄒校尉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你這廝,真是膽小如鼠!”鄒校尉一把抓住那名文吏,惡狠狠道:“我軍董震、董撼二位將軍天生神力,萬夫莫敵,只是名聲不顯罷了!那關羽區區一匹夫,斬殺了幾名小小的胡人將領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我軍的恥辱!不用兩位董將軍,某老鄒就能把他斬於馬下!”
說着便望向楊天晧,拱手道:“將軍,就讓某會一會那關羽!”
“好!”楊天晧豎起了大拇指,“鄒校尉真乃大丈夫是也!某準了!靜待校尉佳音!”
“您瞧好吧!拿某的大斧來!”鄒校尉大喝一聲,就有兩名士卒吃力的搬着一柄大斧過來。
鄒校尉冷哼一聲,輕而易舉的提起大斧,轉身便下了城去。
馬擎向楊天晧稱讚道:“鄒校尉真是神勇無比啊!”
楊天晧道:“鄒校尉乃是我軍武力僅次於董氏兄弟的虎將,只不過因染了寒疾才未能與叔父一同帶兵前往!鄒校尉現在心頭可憋了一口火氣!”
“卻是如此!”
鄒校尉領了五百士卒出了城門,來到了樂陽軍正前方,看着軍陣肅然的樂陽軍,裂開了大嘴,叫囂道:“哪個是關羽,趕緊給你鄒爺爺出來,讓鄒爺爺砍了你的狗頭下酒!哈哈哈!”
關羽輕撫長髯,鳳眼微睜,輕哼一聲:“好個不知所謂的匹夫!真是找死!”
張飛突然道:“關將軍,殺雞焉用牛刀,此等宵小之輩就由俺老張對付吧!”
關羽輕微頷首:“既然張校尉請戰,那麼就由張校尉出戰吧!不過要快些解決戰鬥,敵軍明顯是在拖延咱們的時間,想要打擊咱們的士氣!”
“得令!”
張飛拱手應道,駕馬而去!
【鄒安】看到張飛出戰,大笑道:“怎麼關羽匹夫不敢出戰,派一個小嘍囉出來送死嗎?”
張飛聽到鄒安說自己是小嘍囉,氣極反笑:“呔!好個伶牙俐齒的賊子,等你張爺爺砍下你的狗頭,看你還如何犬吠!受死!”
張飛挺起丈八蛇矛刺向鄒安。
“好膽!”
鄒安怒目圓瞪,揮斧便照着張飛腦袋劈去!
張飛眉頭一挑,蛇矛一轉直接將鄒安的大斧盪開,雙手一震,心中暗道:“這賊子力氣到是不小。”
鄒安比張飛還要難受,大斧被蕩飛差點收不住力,拉緊繮繩,戰馬前蹄微擡,才堪堪收住了力。
“呔!”
張飛怒喝一聲,挺矛刺向鄒安胸膛,鄒安一個後仰憑藉出色的騎術躲開了張飛這致命一擊,張飛雙臂肌肉暴漲,將衣衫撐的緊繃,快要炸裂一般,蛇矛掄圓了往鄒安腦袋上砸去。
鄒安早就失了先機,大斧橫着一攔,硬生生的擋住了張飛這一擊,這一擊讓鄒安雙臂一震,金鐵轟鳴,雷霆乍驚。
張飛好似早就料到鄒安會用這招,擰轉矛身,擡手便刺,頜下絡腮鬍子炸起,如鋼針一般,雙目圓瞪,高吼一聲。
“滋啦!”
蛇矛已然穿透鄒安的胸膛。
鄒安嘴裡發出“赫赫”的聲響,冒着粉紅色的氣沫,低頭看了一眼長矛沒入的胸膛,臉色迅速的灰敗了下去。
張飛蛇矛一抖,便將鄒安甩下馬去!
“張校尉威武!”
“張校尉威武!”
“張校尉威武!”
後方的樂陽軍看到張飛已經將鄒安擊殺,頓時舞動着手中的兵刃,齊聲大喝。
“哎呀!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馬擎看到鄒安竟被張飛一矛捅死,一下子驚慌失措了起來。
“沒想到劉德手下除了關羽竟還有如此武藝高強之輩,這仗不好打了啊!”
楊天晧猛地一拍牆頭,暗自說道。
“將軍,你快想想辦法啊!”
馬擎對楊天晧道。
楊天晧擺擺手,扭頭對馬擎說道:“沒有什麼辦法,如今唯有死守城池,等待援軍了!”
“這...”
馬擎看着城下又開始移動的軍陣,知道城頭太危險了,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於是對楊天晧一拱手,“將軍,那小人就像退下了!如果有事,您吩咐...”
楊天晧點了點頭。
其他縣城的官員見馬擎要走,也不願意多留,紛紛向楊天晧告別。
楊天晧當然不會留他們在從頭礙手礙腳的,巴不得他們這幫廢物點心離開呢!
“鄒安乃是除開董氏兄弟武藝最爲高超的大將,如今他一死,對我軍士氣的打擊太大了!”
楊天晧環顧四周,看着一衆驚慌失措的士卒,心下頗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