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凱撒歷二一七年,七月二十號,沙海灣港西區的一間高層豪宅。
渾身是汗、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金卡德,整個身體都躺在了一片柔軟的天鵝絨沙發之中。
連着沙發的小桌上備着剛剛運到的冰原酒,旁邊還有坐在小凳子上的兩個渾身光溜溜的女人。一個在爲他斟酒、用牙籤串着水果塊喂他吃東西,另一個則在幾乎全身都貼在了他的身後,正給他摁着背。
這樣的日子簡直太舒服了,尤其是相比起二十多年前他還在荒原上過着的那刀口舔血的日子來說。
金卡德是一個商人,從事皮毛和魔物原料貿易的生意,同時也是沙海灣港總務府三位高級議長之一,他代表的,是閃金商會的利益。
二十多年前,當他還年輕的時候,他只是閃金商會之中的一個護衛隊長而已。當時的閃金商會,還有沒有如今這麼龐大。而他那時候帶着自己的手下,在荒原上跟魔獸鬥、跟強盜、沙盜們鬥,跟軍閥的掠奪隊鬥,跟其他競爭商會的護衛鬥。
鬥了幾年,在閃金商會成了辛德萊爾首屈一指的大勢力之後,他這個曾經除了砍人之外什麼都不會的人,也混成了商會元老級人物的傢伙,地位也緊跟着提升。並且,在六年前,被指派到了沙海灣港,成了閃金商會在這裡的代表人。
說起做生意來,他其實並不太懂。但這沒關係,他在閃金商會名下掛着的好幾個商隊,有專門僱傭的經理人在爲他搭理,他只需要投入金錢,然後坐等回報就好。
而且,相比做生意來說,他更喜歡總務府議長這個位置。
沙海灣港是辛德萊爾這片土地上,少有的繁華之地。作爲一個純粹的商業港口城市,雖然沙海灣港的面積不算大,也不像是獸血堡那麼恢弘、不像辛德瑞拉那樣有着沉重歷史,更不像迷亂城那麼陰鬱。在規模上,沙海灣港比這三個荒原上出了名的大城市有着很大的差別。但就在單純的適宜生活的角度上來看,金卡德覺得,沙海灣港比荒原上的任何一個城市都強。
尤其是對於有錢、有權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
在沙灘上吹着風,享受着從世界各地運送而來的美食、美酒和奢侈品,肆意的玩弄着美人,這樣的生活是他在幾十年前用刀劍打拼的時候,從來都不敢奢望的。
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的金卡德,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跟人動過手了。固然,他曾經是一個強大的戰士,但是看看現在,那鬆弛的皮膚和肌肉、已經頂出來一大截的軟軟的大肚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早就不知道衰弱到什麼地步了。
但是無所謂。門外站着的兩個保鏢,各個都不比自己當年全盛時期的實力差,但他們仍舊只能當個保鏢而已。而自己,則可以在這裡肆意的享受。
所以,實力算個屁?
他覺得自己還能活上好長一段日子,他也沒有別的太多的理想,好好的在美酒、美食和美人之中,將餘生度過,就是很美好的事情了。至於努力的鍛鍊、找回自己曾經的實力這種事情……從他開始淪陷在金錢帶來的美好中之後,就再也沒有想過。
對他來說,享受金錢享受權力,是他這一輩子接下來最大的任務。誰要是在這方面跟他過不去,誰就是他的死敵。
那個新成爲沙海灣港的所有者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的軍閥——戴恩,正有着成爲他的死敵的潛質。
金卡德畢竟已經坐在沙海灣港總務府三大議長之一的位子上這麼多年了,他當然看得出來,一個月前,戴恩剛剛全面佔領沙海灣港之後,他的代理人維麗娜所宣佈出來的新稅務法案,那是軍閥勢力對於商人勢力的一次嚴重挑戰。
軍閥們管理軍事,收取貢金,從而將整個城市都交給商人們自我管理。這樣的模式,在沙海灣港已經有了許多年的歷史了。甚至可以這麼說,從沙海灣港剛剛建立的時候到現在爲止,這個城市從來都是商人們自己當家做主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軍閥,能夠成功的將這個城市徹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戴恩的新稅務法案,很明顯是展露出了這方面的意思。
當時,金卡德非常的憤怒。當天,他就要求取消了總務府派遣代表去面見戴恩領主的行程,並且傲慢的要求戴恩親自到總務府上來拜訪。只是,很可惜的是,戴恩沒來,讓他準備的一籮筐的羞辱這個新督軍的手段都沒了用處,讓他甚是遺憾。
他可不覺得,自己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着。
隨後,他很快就聯繫上了夏爾聯合商會和紅杉商會在沙海灣港的代表,並且迅速敲定了利用三大商會對於沙海灣港各個產業強大的控制力,搞出各種亂子,破壞城市的發展水平的計劃。有許多讓維麗娜很是噁心的小手段,就是他親自制定,並下令實施的。
眼看着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沙海灣港一步步落入衰落之中,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好。
“這是權力的力量啊!”他時常這樣想着。
金卡德一點也不覺得這會有什麼問題,這一切都是戴恩的錯,誰讓這個不懂事的軍閥,居然幻想着要從商人們的手裡將城市的控制權搶過去?老老實實的像他那些前任一樣,拿着貢金不就好了麼?
其實,真要說起來,貢金金卡德都是不願意給的。不過,畢竟人家手裡握着刀,多少還是要給點面子。
只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的是,戴恩比他想象之中的能抗,城市到現在,整體的貿易額已經衰落了快要達到百分之十五了,但坐在警備營裡的那個叫做維麗娜的女人,依然是態度強硬得很。
這讓金卡德多少是有些惱火。
“嗎的,老子倒是要看看,維麗娜那個臭娘們兒、還有這臭娘們兒後面的戴恩到底有多能抗!”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