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名額將來自明家學堂的儒堂!”語嫣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劉健等三閣老、劉大夏、壽寧候、武定候滿眼詫然,畢竟,明家學堂乃是以技藝、醫術、武技聞名的,至於儒堂,顧名思義,絕對就是學習儒家之術的,這京師遍地皆是大儒,他這儒家學堂有什麼獨特的嗎?
而謝元陽、李雲起皆是一臉的不屑,要說這儒家之術,京師之中可沒有明家學堂的立足之處,而且,這明家學堂可沒有培養出什麼神童、天才,一直就是不聞於世,如今居然拿出來賣,雖然有陛下這位山長在,想必今後這明家學堂必然是百家爭鳴,各堂競技,學員們也會前程似錦,然而,畢竟儒家之術乃是各家的根基,立足朝堂也得依據這一點,作爲一個沒有被證明過的學堂,有志於平步青雲,進入仕途的有爲青年,豈會將前程押在一個還沒被證明過的學堂!
即便是李東陽、劉大夏這些與明中信交好的也滿眼的遲疑,只因爲,雖然明中信已經被證明是位天才,然而,明家學堂的教授能力卻沒有被證明過,只因爲,明中信的教導儒家之才的能力之前可沒有被證實過,這就令他們有所懷疑了!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明中信能夠在兼顧自己成才的基礎上,還將技藝、醫術、武技皆修到如此境地,確實令人欽佩,但他這儒堂未經證實,誰也不敢相信啊!
畢竟,這儒家之術,關係到了李家劉家今後在朝廷的地位,關係着李劉兩家下一輩子侄的前程,不可兒戲啊!
“依舊是以一千五百兩金子爲低價,喊價開始!”而語嫣卻是如同沒看到他們的表情一般,宣佈道。
一瞬間,居然沒有人喊價,有些冷場。
見狀,弘治皺眉不已,看看下方的明中信,卻見他根本就沒有擔憂之情,淡定地望着大家。
弘治不由得轉頭輕聲問陸明遠道,“陸先生,這明家學堂儒堂究竟如何?您可知曉?”
“首屈一指!”陸明遠輕笑一聲,湊上前去,從嘴裡放出四個字。
首屈一指!弘治一愣,看看陸明遠,再望向明中信,口中唸叨着這四個字,若有所思。
陸明遠一笑,不再言語,饒有興致地將目光投向了正在躊躇的大家。
“一千五百兩!”終於有人喊價了。
語嫣輕舒一口氣,滿臉緊張的表情得以緩和,之前她還以爲沒人競拍呢!還好,還好,有人喊價了!
擡眼望去,語嫣就是一怔,只因爲,這個喊價之人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衆人望去,也不由得愕然,喊價之人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不是別人,居然是那武定候!
這可真真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衆人怪異的目光令武定候有些吃不消,不由得熊眼一瞪,“怎麼,就允許你們喊價,就不許咱喊價了?”
衆人不由得失笑,這位武勳居然也有臉皮薄的時候,顯然,他這次喊價是爲免令明中信尷尬,畢竟,沒人喊價真的令人難堪啊!
下面的明中信卻是搖頭失笑,心中感嘆,武定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雖然與咱立了盟約,但一直以來都是郭小候爺出面與自己交往,這次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面,武定候居然這般給面子,真是難得啊!
當然,李東陽、劉大夏、壽寧候不喊價他也理解,畢竟,人家這幾位得爲自己家族考慮,爲自己後人的前程考慮,此乃人之常情,怨不得人家!他很理解!
不過,真的沒必要啊!明中信心中感嘆,此番如果沒人喊價,終有一天,他們會後悔的!畢竟,咱明中信的能耐你們豈能瞭解!
明中信望着武定候,心中暗道,候爺,這個決定會令你終生感到慶幸的!咱明中信必然會讓你爲這個英明決定誇耀一輩子的!
語嫣輕聲連問三聲,卻無人再次喊價,直接一錘定音,這儒堂的三個名額就歸武定候了!
大家怎麼也沒想到,這武堂與儒堂的學員名額居然會被一個競拍到!還是這樣一個武夫!不過,大家可不羨慕,畢竟,那儒堂就是個笑話!
不過,世事難料,誰虧誰知道!且看日後吧!
待武定候得到了令牌,語嫣將目光投向了明中信。
明中信笑笑,點點頭,語嫣立身的平臺居然緩緩下沉,消失不見。
這,這是完了?衆人一陣愕然,不由得看向明中信。
“中信,這就完了?”劉大夏開口問道。
“怎麼?劉老還意猶未盡?”明中信戲謔地一笑。
“這般完結,有些虎頭蛇尾吧?!”劉大夏一愣,眉頭一皺,望着明中信,沉聲道。
“那劉老還有何指教?教教中信!”
“你那些農堂、技堂呢?這些學員名額就不售賣了?”劉大夏疑惑地再次點明。
“農堂?技堂?”明中信一愣,苦笑一聲,“中信已經將一應技藝售賣,這些明家學堂分堂還有何用?即便入學也不過是學習那些售賣的技藝啊!就這,還得受到每位購買到技藝的家族的制約啊!”
這小子,又裝傻充愣呢!大家齊齊腹誹。
大家盡數明白,雖然明中信已經將明家的一些技藝盡數售賣掉,但是,終究明家技藝,誰知曉明中信會不會留一手,不,應該是肯定會留一手,這是必然的!自古以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層出不窮,作爲一個聰明人,明中信豈會不留一手!
試想,誰會將立身之本盡數賣掉,這次賞技會不過是明中信想要通過售賣一些技藝拉攏一些盟友,順便找找靠山,當然,也爲自己留了後路,通過賞技會獲得那麼多的資金,即便明家在京師無法立足,也可以攜這些財物離京回山東行省,到時,偏安一隅也算是一條出路啊!
然而,這明中信絕不是雌服於一隅之人,他此番的深刻用意現在大家還無法盡數瞭然,但他定然還有後手!這是毋庸置疑的!
“別說這些,那些售賣的技藝不過是一些死物或者說是一些字跡罷了,哪裡有你明家學堂教授來得真切!說吧!中信,你賣不賣吧?”劉大夏卻是耍賴了。
劉大夏此言瞬間提醒了大家,大家眼前一亮,對啊!那些明家學堂的教習可是經驗豐富,如果有他們教授,學員們對那些技藝的學習可是一日千里的,總比自己獨自鑽研來得快捷吧!
而一些未曾買到技藝的,也是心中一動,對啊!即便咱們買不到技藝,但明家學堂中有啊!如果咱們家族的子弟得了進入明家學堂進修的機會,豈不是說,能夠學習到那些技藝?
而且,這明家學堂馬上要被陛下收購了,到時,誰敢掣肘,誰敢不讓明家學堂的教習教授那些技藝?到時,咱們豈不是將技藝學到手了?那時,那些買到技藝的家族還有什麼優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與此同時,那些購買到技藝的家族心中無比後悔,這明中信還真缺德啊!本來,咱們已經買到了技藝,那麼,咱們就能夠限制明家學堂教授這項技藝,將這作爲自己的壟斷技藝,到時,自己發展,讓他們眼饞去吧!卻沒想到,這明中信居然來個釜底抽薪,讓陛下接管了明家學堂,到時,陛下一聲令下,這些技藝哪還能由自己獨享,坑人啊!
衆人不由得心中恨意上涌,惡狠狠望向明中信。然而,現在拿他可沒辦法了!
當然,他們可以毀約,不付賬,讓明中信一場空。
但是,要知道,在座的人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如果如同賴皮一般賴賬,即便大家心中有數,是明中信的錯,但那小子現在不過是一介秀才,面子能值幾個錢!如果他拉下臉皮,將自己不付帳的消息傳出去,那自己還有臉在京師混嗎?
如果有個人能夠接盤,那咱可就嫌大了!
對了,可以將這些轉嫁!找個接盤俠,突然,他們眼神一亮。
他們瞬間想起,明家的技藝全京師的人可是很是眼饞的,此番明中信舉辦賞技會售賣技藝,那可是引起了轟動,全京師的勢力皆是打破腦袋要前來的,而且,知曉明中信居然讓大家各自獲得三個名額,能夠帶進明宅,但大家自然不想令這些技藝流落旁人,故此,皆是推託了過去,還是帶着自己的親信屬下前來。
當然,嘴上也答應,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就將這些技藝買下來,售賣給他們。
而如今明宅的消息定然沒有傳出去,咱們可以這般那般,一時間,大家心中落定,還得意地看向明中信。想坑咱們,還得再練練啊!
到時,一轉手,咱們就得到了更大的利益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下定了決心,這明家學堂的名額必須得到!只因爲,將那些技藝轉手之後,咱們也得讓子侄們進入學堂學到更加精湛的技藝!
況且,在售賣過程中,咱們可是瞭解到,這明中信居然將一些重要的環節抓在了手中,君不見劉健閣老還被他算計了一把!
但那明家學堂中必然有那些技藝的課程,到時,咱們派出的學員就可以學到了啊!好,真好!幸虧這劉大夏提醒了咱!
一瞬間,大家心中都有了底!
明中信自然不知曉這些傢伙心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苦笑一聲,心中暗道,唉,咱們這位劉老可真是會找事,咱知曉,您是好意,想要乘着咱的明家學堂還未被陛下掌管,能爲自己拿些好處就多拿些,藉此言提醒這些財主,讓自己賺個盤滿鉢滿,也算是劉老的一片苦心啊!但您破壞我的計劃了啊!
“對啊!明家主,既然你將明家學堂的學員名額拿出來售賣,豈能夠半途而廢!還是繼續售賣吧!”一時間,大家齊齊招呼,一致要求。
“陛下!”明中信卻是轉頭拱手衝弘治叫道。
“中信有何事?”一旁正在看好戲的弘治一愣。
“草民有事啓湊!”明中信一躬身,“陛下,之前草民已經規劃好了,明家學堂只售賣三個分堂的學員名額,但現在大家一致要求再行售賣其它分堂的學員名額,還請陛下定奪!”
“這!”弘治一皺眉,這小子這是想讓咱背鍋呢!眼珠一轉,“中信啊!你現在還是明家學堂的主事人啊!至於朕,雖然已經允准要擔任這明家學堂的山長,但今日之後還得有一定的手續要辦,所以,現在依舊是你做主啊!”
“陛下,自今日起,自現在起,這明家學堂已經是陛下的掌中物了,草民不敢僭越,還請陛下定奪!”明中信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弘治笑笑,搖頭嘆息一聲,面色一肅,沉聲道,“行了,今日這明家學堂究竟是否售賣其它分堂的學員名額,盡數由你做主!這是朕的旨意,你敢違逆?”
啊!明中信驚愕不已,還有這種玩法?弘治居然也耍賴了,居然直接下令讓自己做主!不過,正合咱心意啊!
而衆人一聽,瞬間面泛喜色,這下,看你明中信不如何推託!
“尊聖諭!”明中信躬身應道。
“諸位,既然陛下已經全權讓中信做主,那麼”明中信直起身形,面色肅然地面對着大家,一拱手,環視大家一眼。
衆人心中一緊,他們突然想到了,明中信這廝可不是好惹的,而且,心思靈巧,不會又想損招害咱們吧?
然而,現在後悔哪裡還來得及。希望這明中信老實一些吧!
然而,這可能嗎?
而旁邊的李東陽與劉大夏卻是相視而笑,這小子,絕對不會令大家舒服的,就是不知道,這次又要出什麼招?
陸明遠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瞅着明中信,微微點頭。
“陸先生,你臉含笑意,難道,這明中信還有什麼損招嗎?”弘治眉頭一皺,看向陸明遠。
陸明遠笑道,“陛下,這明中信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既然大家逼他售賣,他如果不出幺蛾子,那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