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是一愣,擡眼望去。
喲,這不是石文義石大錦衣嗎?
“喲,這不是石大錦衣嗎?”劉大夏戲謔道,石文義卻是不敢怠慢,畢竟,人家劉大夏雖然身在朝野,但卻簡在帝心,隨時能夠迴歸中央,他自是不敢怠慢。
“卑職見過劉大人!”石文義上前見禮道。
劉大夏自是不會爲難於他,畢竟,這石文義現在是明家船上的一條魚!
“石將軍,你此來,有何貴幹?”劉大夏自然是對石文義有所疑慮,詢問道。
石文義笑笑,“本來,依本官的想法,之前中信前往雲南行省,即便無法卻除病疫,但也絕對不會無法清除,而且這病疫還是那些賊寇存心將咱們困於此地的手段,另有詭計,那就索性將染疫之人盡數除去,以火焚之,消滅隱患。畢竟,當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將這雲南叛亂平定,這是一等一的大事!自古以來,對待瘟疫之事,本就是如此處理的,但欽差卻派來了中信與太醫,還拿來了藥,本官依舊不以爲然!”石文義嘆息一聲。
衆人在旁靜靜聆聽。
“之前我認爲,欽差此乃是婦仁之仁,照此下去,是成就不了大事的!畢竟,現在是戰時,戰機稍縱即逝,畢竟咱們只是除疫賑災,與其他之事無關。然而,卻未曾想,雲南行省居然發生了叛亂之事,即便這樣,但咱們依舊如是想,如果因這些染疫之人而耽誤了雲南平亂之事,令那賊寇陰謀得逞,將南疆拖入戰時,那可就百死莫贖了!卻原來,人家欽差大人心中有數,更有着通天手段,能夠應對此時複雜的情勢,進而消除這場雲南的這場災禍,還是本官小瞧了天下英雄啊!”
衆人在旁深以爲然,頻頻點頭。
不說這欽差大人,居中領導,領袖着這樣一個團隊。就說自己這些時日所聽所見,那官府的手段也中層出不窮,一個個問題被他所解決!再說那欽差大人雖然有些二愣,但手下卻也有着衆多的衝鋒陷陣的猛將,即便賊寇對上了人家,都不一定穩贏。更何況其中還有李兵居中策應,呈現一個潤滑的作用,能夠及時消除吳起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令這個團隊很好地運轉,細想下來,這個團隊居然是如此的和諧,確保了欽差衛隊時刻保持着最穩定,最有戰鬥力地姿態。即便是那位南京魏王爺派來的明義將軍,也是不鳴則已,一鳴之下,將局勢分析得極是透徹,很好地起到了一個輔助的作用。
通過那一段時日的相處,欽差大人身邊的每一位將領以及百姓官員被朝廷暗暗關注,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脾性,但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齊心協力,將事情辦好,圍繞着這個目的,這個小團隊各極運作,配合得無比默契,事務也極是順暢地被辦妥,這種氛圍朝堂諸人極是羨慕。
甚至,大家內心中是深深羨慕欽差衛隊當中的那種彼此合作無間的氛圍的,如果讓大家選,大家倒是寧願有衆多的將軍呆在欽差衛隊當中的!然而,此番事關雲南局勢,不得已大家必須依仗沐家軍,這對王守仁來說還真心是個遺憾,當然,這些話王守仁自是不會與沐王爺說的!
“欽差大人在欽差衛隊軍中也呆了這麼長時間了,衆人覺得,欽差大人會有什麼手段呢?”
衆人思索之後,自然是擡頭苦笑,“大家豈能智曉欽差大人還有何手段?”
“猜不到?”這是應有之意。於是,衆人皺眉不已,“那大家在那兒呆了那麼久,難道就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嗎?或者有所疑惑的地方?”
諸人皆低頭沉思,細細回味,然而,最終依舊是搖頭,還真心沒有發現,不,要說沒發現也不能這樣說,出奇的疑惑的也就是那位明師爺了,不錯,難道,是那位明師爺?想到此,大粗眼前一亮。
大家自然是眼中閃光,就知曉諸人想到了什麼,期待地望着欽差。
當然,這些皆是大家的推測,然而,畢竟有所事實,故此,錦衣衛收穫的消息是,實情如此。
當時,具體的情形如下。
“要說奇怪的地方,疑惑的事情,也就是那位明師爺了!”欽差大人自是有所疑慮。
“明師爺?”魏國公口中嘟囔着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被百姓稱爲萬家生佛的明師爺?”
“不錯!正是他!”欽差大人一提明中信,連他都不知道,眼中居然熠熠生輝,“欽差衛隊中無論發生什麼事,那位明師爺好像總能找到解決辦法,而且,好像欽差衛隊中的每一個人,包括欽差大人,都對他異常信任,不,是超乎尋常的信任,好像他無所不能,也許,這次的事情也與他有關?”
“明師爺!”諸人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這個名字大家早已經聽說過,就連欽差大人王守仁第一次與之見面談得最多的也是這位,看來,還真的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位明師爺了!
“這位明師爺真的有那麼厲害?”魏國公依舊心存疑惑,有所保留道。
欽差大人卻是笑笑,將自己所知曉的明中信的一系列舉動事蹟一一道來,聽得魏國公是一驚一乍,目瞪口呆,他可真心沒見過這般人物,居然如此神奇?
“故此,我才猜測此番手段乃是明師爺所爲!”欽差大人做出了總結。
“哦!”魏國公點點頭,若有所思,照大家此番描述,自己終於有了個具體形象,但大家是否有些誇大呢?他深表懷疑。
罷了,終究有見面之時,現在就不想了,依照大家的描述,此番欽差衛隊爲主組成的平亂軍如同打了雞血般,這般兇猛,還真有可能就是這明中信所爲。
“王爺!王爺!”欽差大人打斷了魏國公的思路,輕聲叫道。
“嗯,正事要緊!”魏國公面色一正,緩緩道。
“王爺,那咱們接下來?”欽差大人望着沐王爺,滿眼的期待,畢竟,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接下來的行動,這一點必須明瞭,時不與我,再不行動,就會落後於欽差衛隊了啊!這絕不是魏國公所能容忍的!
“接下來?咱們自然是加快進度,將土司那些跳樑小醜震壓下去,儘早北上,接應欽差大人!平定叛亂!”魏國公豪邁一笑,定下了基調。
欽差大人一聽,眼中精芒畢現,這些時日,他早已經憋屈壞了,如果不是那些土司頻頻找事,就憑自己帶來的丹藥及太醫,病疫早已經被控制了,魏國公,包括那沐王爺只怕也早已經北上平亂了,只不過是因爲這些土司頻頻掣肘,令得咱們縮手縮腳,沐王爺早已不耐煩他們,但因爲雲南行省境內的局勢太過嚴竣,不想得罪這些可能成爲盟友的土司,還指望他們出兵協助,才忍至今日。
時至今日,也是時候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了,而且現在的局勢不能再容忍了,否則雲南行省的局勢只怕會進一步惡化,到時,可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必須以雷霆手段解決這些了!
現在沐王爺下令,他自是心中歡暢。
於是,土司們遭殃了,沐王爺乘勢發起了清洗,當然,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雷霆手段,將不聽話的,頻頻掣肘的土司予以震壓,一手則是分化手段,從土司當中找出代言人,予以扶持,令其掌握權柄。
一時間,雲南南部的土司可就倒了大黴了,不管是心中有無齷蹉的,望着屠刀盡起的沐家軍,盡皆心驚膽寒,時至今日他們才明白,人家沐王爺不愧是在雲南經營了近百年的雲南王,這把虎鬚可不是好摸的。
雖然他們心中不憤,但是誰讓人家的武力值爆表呢,自己根本無力抵抗,這年頭,拳頭大的就有理,於是,臣服的臣服,歸順的歸順,被震壓的震壓,反正土司當中一片寂靜無聲,皆爲沐王府馬首是瞻。
沐王爺將土司收服,得到一個令他爲之色變的消息。
那特使居然向土司中超過九成的首領許下過承諾,只要牽制住沐家軍,過後如果功成,必然會分封他們爲雲南各地的土司王,而且奉上了許多的好處。這些好處中金銀珠寶就數不清,否則,這些土司豈敢冒犯這麼多年來威震雲南的雲南王,就連沐昆見了這些珠寶都心驚不已。
繼而,沐王爺沐昆悚然心驚,看來,這彌勒軍所圖甚大啊!要不然,只爲了將自己的沐家軍拖在這南疆,就這般下血本,不合邏輯啊!
隨即下了嚴令,嚴刑逼供那些被收買的土司首領,然而,得到的消息卻是令他無比沮喪,只因爲,這些土司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轉頭想想,也是,這些土司根本就成不了什麼氣候,彌勒會豈會將那麼大的計劃說與他們知曉,充其量也不過是將他們當作棋子,爲的就是擾亂自己的視線,起到迷惑的作用罷了!
不行,必須儘快北上,破除賊寇們的陰謀!沐王爺心急如焚,被這些土司們耽誤了極多的時間了,必須立刻行動。
霎時間,沐家軍如同打了雞血,不計代價地攻城撥寨,一路向北,當然,防疫之事與消滅賊寇不矛盾,不過,沐王爺卻是再沒有機會理會這些,一心只想着北上平亂,順便與欽差大人的平亂軍會合,粉碎賊寇的陰謀!
就在這一夜之間,雲南行省的局勢突變,各地的軍隊,無論官兵還是賊寇,盡皆有了極大的改變。
無論敵我,齊齊發力,不再留手,雲南行省境內戰火連綿,血流成河!
這一日,正在圍困楚雄府的平亂軍中。
“報!”
正在議事的王守仁等一怔,很久沒有聽到這急報了!
王守仁一聲令下,從外面進來一位探子,躬身回報,“雲南布政使司送來邸報一封!”
王守仁鬆了口氣,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了!只不過是雲南布政使司邸報而已!
在座的衆將也是心中一鬆,相視而笑。
這段時間,大家都快神經了,只要是有探子來報,就馬上精神緊張,只因爲雲南行省境內叛亂四起,不時會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報憂不報喜的探子,聽得只是雲南布政使司的邸報,那就沒什麼事發生了!大家自是鬆了口氣。
王守仁接過邸報,展開觀看。
瞬間,他的臉色變得煞白。
正在注視着他的衆將心中一緊,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不會啊!沐王爺傳來的消息,他已經快要打到孟定府了,馬上咱們就要會合了啊!只要咱們會合,彌勒會賊寇在雲南行省的局勢就會瞬間大變,轉攻爲守了,到時,合力將其剿滅,雲南叛亂就會平定!
難道,是雲南府出什麼事了?也不會啊!如果是雲南府出事,那必然是雲南都司通知大人啊!絕不會是雲南布政使司啊!
至於彌勒會賊寇,應該也不會啊!要知道,經過咱們與沐家軍這一輪的打擊,攻城掠地,無所不能,而且損失極小,即便是沐家軍沒有咱們那麼逆天的武器,但是,也是勢如破竹啊,只不過是傷亡有些慘重,但也不至於被賊寇所乘啊!那這是怎麼回事?欽差大人爲何如此?
大家帶着疑問望着王守仁,靜候他言語。
王守仁面色陰沉,環視一圈,沉聲道,“諸位,咱們只怕得加快攻勢了!否則,遲則生變啊!”
衆人一驚,還真的出事了!
但是什麼事呢?居然讓欽差大人如此鄭重其是!
紛紛將目光投向桌上的那封邸報。
“大人,是否是那特使又使出了什麼陰謀?”明中信微微一皺眉,輕聲問道。
“唉,你且看看吧!”王守仁苦笑一聲,伸手將邸報遞給明中信。
明中信起峰上前接過邸報,低頭一看,眉頭更是緊皺,口中自語道,“還真的來了?”
什麼真的來了?大家一頭霧水。
明中信卻是將邸報隨手遞給了他身後的明義。
明義也是面色一變。
“大人,究竟出什麼事了?”吳起卻是急性子,不等觀看邸報,大聲問道。
王守仁卻是不說話,只是看着大家。
“吳將軍,南疆各省變亂頻出了啊!而且旗號相同!”明義苦笑一聲,回道。
什麼?在座的其他人瞬間色變,雲南叛亂就夠可以的了,南疆各行省居然盡皆發生變亂?而且,還是那彌勒會搞出來的?
這下麻煩可大了!大家心中一沉,不由得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王守仁。
“大人,只怕那些援軍會立刻離去了!”明中信苦笑一聲,衝王守仁道。
“是啊!畢竟,人家得先顧着自己的地盤啊!”王守仁也是苦笑不迭,“接下來,咱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是啊!”應和一聲,明中信皺着眉頭低頭沉思。
大家更是一頭霧水,這二位怎麼了?打什麼啞迷?
明義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擡頭問道,“大人,是否是北面那些警戒的軍隊就要回撥了?”
“不錯!本來那些就是臨時幫忙的,現在各省出事,他們自然會回撥!”王守仁苦笑點頭。
一瞬間,大家心下明瞭,可不嘛!
這一切,皆是情報當中的實情!
究竟如何,還得大家審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