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眼望去,卻見龐文彪已經整好了隊伍,軍士、衙役、災民涇渭分明。
莊丁們擡出了幾個大箱子,放於門口。
“報,劫匪已經離此只有五里地了!”一位軍士斥候從外面飛奔進來報信道。
衆人爲之譁然,驚懼之色溢於言表。
龐文彪望向明中信,衆人也皆望向了明中信。
卻見明中信淡然一笑,開口道。
“大約有多少人馬?”
“大約幾百號人!”軍士回答道。
“再探!”明中信淡定地吩咐道。
“得令!”軍士轉身而去。
明中信轉向大家,環視一圈道。
“看,劫匪就要來了,大家很害怕嗎?”
衆人面面相覷,此時問這個問題有意思嗎?
“不知大家信不信,我也害怕!”
瞬間,在場衆人皆無言,實則是都驚呆了,你害怕還讓我們和你在一起?你是嫌命長嗎?
錢師爺則無語地望向明中信。
大爺,你就是害怕也不能說出來啊!大家可把你當主心骨了,你都害怕,讓我們怎麼辦?
明中信笑笑,“但是,害怕就能解決劫匪嗎?”
“大家心中明白,不能!但我們就在此地,就算害怕也已無濟於事,投降倒是條路!”
這下,錢師爺眼神一亂,心中大喊,大爺,這話你能說嗎?
他倒不是害怕劫匪,而是害怕此言刺激到災民,讓災民生出投降之意,到時內部一亂,明家農莊不攻自破,誰都落不了好!
他萬分驚慌地望向災民。但詭異的是,災民們只是看着明中信,眼中居然未曾有其他情緒。這是什麼情況?哀莫大於心死?
“不瞞大家,我剛剛接到消息,縣城內的賑災糧食被劫匪們燒了!”
一時間,衆災民一陣譁然,臉色大變。
但其中有災民一臉不信,懷疑地眼神望着明中信。
包括錢師爺也是一臉疑問。
“也就是說,現在陵縣賑災只剩下此處農莊中的糧食了,如果這也被劫匪燒掉,咱們就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但是!”明中信話鋒一轉,一臉肅然道,“我們辛辛苦苦來此是爲了什麼?”
“活下去!”災民中有人應聲道。
“不錯,活下去,但現在劫匪來此燒糧了,糧食要是被燒了,我們能活下去嗎?”
“不能!”衆人齊聲道。
“燒了糧食,就是徹底絕了我們的生路。那麼,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
“所以請大家將這些念頭統統扔掉,無論如何,要拼死保護好這些糧食!”
“是!”一時間,羣情沸騰,士氣高昂。
明中信這些言語是要激起災民們同仇敵愾之心,共御劫匪。
“好,現在我來分配任務!”明中信乘熱打鐵,“現在爲大家放武器。”
明中信示意莊丁打開箱子,卻只見箱中盡是把把小弩弓。
“此乃小弩,內中裝有五支小箭,僅有五次機會,可連續射出,大家領取後,在各自的位置站好,只要見有劫匪衝進來,你們按此處即可射。”明中信爲大家一一演示。
“錢師爺,你帶領衙役們在內與災民一起防範漏網劫匪。”
“當然,我們會在外圍堵截劫匪,儘量不讓劫匪衝進來,你們只是對付漏網之魚而已。”
“龐隊長,你們也每人領取一把,咱們出去一同阻擊劫匪。”
一番安排之後,明中信與龐隊長帶領軍士莊丁來到莊外樹林中。
“還未到嗎?”在來明農農莊的路上,一隊人馬靜悄悄埋頭趕路,領頭一位矮個小胖一臉不耐煩道。
“啓稟二當家,馬上就到了!”旁邊一位賊眉鼠眼的瘦小漢子上前回道。
“你確定就是這條路?”
“不錯,小的一路循跡而來,絕錯不了!”
“可知到底是何人?”
“此乃縣城明家農莊!也是此次捐糧大戶,而且莊內還在施粥!不知爲何,此次並未隨知縣進城?”
“什麼跟底?”
“明家一家乃是陵縣士紳之家,明家小少爺近日更是參加府試得了府試案,城內日進斗金的名軒閣就是明家產業!”
“咦,這麼有錢?”
“不錯,此次說不定您還能大賺一筆。”
“嗯,到時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二當家!”瘦小漢子打千道。
“不過,這明家真的有那麼多糧食?”
“千真萬確!而且在這農莊之中,未曾運回縣城。”
“那這明家農莊護衛力量如何?”
“城中傳信,明家農莊現在有二十幾個軍士,十幾個衙役,一千餘災民,再有就是幾十個莊丁吧!”
“那就是說明家農莊就是紙糊的了,一捅就破?”
“確實,只要您出手,那就是摧枯拉朽!”
矮胖子志得意滿地微微一笑,轉身吼道,“加把勁,前面有肉吃,有酒喝,有錢拿!”
隊伍齊聲應好。
明中信與軍士們來到樹林中。
“教習,您來了!”趙明興帶着學員們嚮明中信行禮。
“戰時一切簡化,怎麼樣,還沒到嗎?”
“嗯,前面的斥候來報說只有兩裡地了!”
“劫匪來了!”卻見一位軍士飛奔而來。
“全員戒備!”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明中信打眼觀瞧,卻見遠處一陣塵煙滾過,一隊人馬急趕而來。
衆人屏氣凝神,望着劫匪。
“二當家的,到了!”瘦小漢子滿臉興奮。
“你,去探一探!”二當家的一指樹林,衝一位劫匪道。
“是!”劫匪甲屁顛屁顛地向樹林跑來。
這匪還真是謹慎啊?明中信一揮手,大家隱蔽!
那劫匪甲直入樹林,龐文彪等人矮身隱入樹後躲避着他。
劫匪甲詳詳細細地進行搜索,逐漸地他接近了衆人藏身之所,龐文彪等人已經準備好暴起殺人。
然而,明中信卻一臉淡定,舉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
衆人萬分不解,卻不得不聽少東家的話,憤憤然收起了心思,但卻也未放鬆,而是身體緊繃,準備隨時出手。
劫匪甲漸漸到了近前,衆人心中一陣緊張。
然而劫匪甲不知爲何,明明龐文彪等人就在身前,但他居然對近在眼前的他們視若無睹,轉向了其他方向繼續搜索。
衆人訝異地望望明中信,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劫匪有目如盲?但少東家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