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上尉的消息,我來到車站,那裡一片廢墟殘垣斷壁,我順着鐵道走了一段路,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停在那裡的火車,幾名士兵在下面巡查。
我一走過去,就有好幾名持槍士兵攔住了我,面對着幾把槍的槍口,我緩慢的舉起手然後把證件遞給了中間和我一樣官職的少尉,這些士兵衣服破舊就連少尉的衣服也是一樣,煙燻的黑色痕跡很顯眼,很明顯這些人都是從東線撤下來。
少尉接過我的證件,然後吸了一下鼻子,開始翻看起來,周圍的幾個士兵依舊沒有把槍放下,等少尉看完示意旁邊的士兵把槍放下然後手插着武裝帶問我:“您好,安奈特少尉,您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我朝他擡了擡手:“您好,少尉閣下,我是準備返回柏林,可是附近沒有別的路線了只好請求到您這裡了”
少尉看了看我,我現在軍服整潔渾身到下洗的很乾淨,一頭金髮變成兩根麻花辮垂在胸前,和對面的少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這個派頭倒像是個熱血的貴族小姐。
他思索了一下然後低頭對他旁邊那個年輕的士兵說了些什麼,然後士兵轉身就跑走了。少尉拿了根菸放到嘴邊然後指了一名二級下士,讓我和他一起去上火車。
下士帶着我走到前面的聚集地,那是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營地,中間幾個大鍋正在煮着什麼東西,在寒冷的環境中冒出大量白色的水蒸氣,一堆士兵拿着碗擠在那裡準備盛飯,一些已經盛碗飯的士兵和認識的幾個人圍在一起吃着東西。
我看着這一幕也嚥了咽口水,畢竟我沒有吃晚飯,下士把我送到這裡就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聞着香味我也掏出了飯盒走了過去。
紅色的湯汁和西紅柿,黃色的土豆塊,中間隱隱可見的一些小小的牛肉塊,旁邊還有冒着白氣的餅。我立馬走上去排隊,不過這些男兵都擠在一塊,完全沒有隊列可言。
見狀我也只能站在後面等着他們盛完,不過這些大師傅的手很快,不一會兒我前面的人就快走光了,不過到我的時候湯都快要沒了,我把碗遞給大廚,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最後一點底都給了我,然後放了一塊餅遞給了我,他笑着說:“湯底的肉纔是最多的”
我也笑着迴應了一下,隨便找了個棵樹坐了下來,我用勺子扒拉了一下飯盒,裡面大部分都是西紅柿和土豆,肉只有一兩塊,我哭喪着臉,不過一想到現在的狀況也覺得自己比較幸運了,能吃到肉就不錯了。
我抱着飯盒直接吃了起來,一直把盒吃的乾乾淨淨,最後一點湯汁也被我用餅擦起來吃了,看了看周圍,很多人已經吃完了飯,他們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感覺他們的眼神裡面沒有神采,顯得很是呆滯麻木,一聲哨響傳到了我的耳朵裡,收拾東西得士兵們快速收拾好然後站了起來,我見狀也蓋上飯盒站了起來,幾名穿着較好一些的軍官開始組織士兵們登車,我跟在一個身着軍大衣的少尉身後一起上了火車廂上車前,我朝左右看了看十數節車廂的人正在一起登車,後面的人涌上來把我直接擠進了車廂,隨着這節車廂裡面人越來越多,空間也越來越小,我找了個角落蹲下,身旁的少尉一屁股坐到地上,這名中年少尉看了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閉上了眼睛開始休息,我看了眼有些稻草的地板也坐了下來,靠在火車的牆壁上,抱着衝鋒/槍開始睡覺。
火車緩緩的動了起來,咣噹…咣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跟着這個聲音睡了過去。
炮擊和戰鬥的火光照亮了天邊,黃色的火光一閃一閃,彷彿整個天邊都燃燒了起來,隱隱約約一些炮聲會傳過來,映紅的天空好像在標誌着蘇聯巨熊的咆哮,也好像在印證着德意志第三帝國的末路。
一股冷風吹醒了我,火車的門已經被打開,車在高速度的行駛着,我正好看見這樣的一幕,被映紅的天空。車上的士兵也是呆呆的望着天空,身旁的少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用粗糙的手指搓了搓槍不自在想些什麼。
1945年3月,德國第25裝甲擲彈兵師,德國第9集團軍序列,向一號公路突進,協同友軍部隊的慕赫堡裝甲師,第20裝甲擲彈兵師,和元首擲彈兵師,前往解救德軍在庫司春防禦部隊。但僅僅三天,坦克營12輛豹式坦克就被蘇軍is2坦克擊毀的所剩無幾,並開始撤退,庫司春解圍戰役耗盡第九集團軍最後的精銳。
德國又再次損失一精銳部隊,不過這和我現在可能現在關係不太大,因爲我已經到達了柏林,即將前往西線去和美國人的盟軍作戰,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在柏林停留太久,所以我很遺憾沒能去看望斯特拉絲,我要直接轉車前往萊茵河的魯登道夫鐵橋,柏林的火車站如今已經開始蔓延着一種緊迫的氣氛,每個人都沉默不語的,來來往往的運兵火車也逐漸增多,許多的平民拖家帶口的拿着行李離開柏林。
自從盟軍空襲柏林之後,許多平民就已經開始離開了,三座防空塔的作用也很微小,盟軍的飛機會繞開防空塔轟炸,我嘆了口氣坐上了火車,靠在窗邊看着逐漸遠離的柏林。
現在這種帶有旅客車廂的火車已經不多了,以後可能會很難再坐了。中途的乘客下的很多,大部分是平民,軍人只有幾個。
我朝窗外看去,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天一直是陰沉沉的,往前線開的火車上氣氛逐漸開始緊張起來。終於,到達魯登道夫鐵橋了,我拎着衝鋒/槍下了車,環顧四周,還是老樣子,不過傷兵到是多了很多,月臺上已經搭建了很多頂白色醫療帳篷,醫生和護士來來往往,偶爾的慘叫聲也鑽入了我的耳朵裡,我帶上鋼盔往橋對岸走去,一隊又一隊的士兵從我旁邊經過,從我旁邊經過的裝甲車、卡車、坦克都數不清了。幾輛運兵卡車從我旁邊經過的時候有幾名年輕的士兵甚至朝我招了招手,他們看起來才十八九歲,我低着頭向前走,真不知道他們能活幾周,我,能活幾周…